零沉默着，没有说话。
“夏至说那个小男孩在我的爸妈那里，我总要去见见他。”
“我有种感觉，我应该去那里，我也说不清这种感觉，就是觉得去那里我就能找到一些答案。”
“也许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也许会发生好事，但是我就是觉得我应该去。”
“而且，夏至就在我身边，他总不会看着我死都不救一下吧？”路明非笑了一下说道。
零无话可说。
“你可以信任我，把我当作伙伴，”零说道，“可能我会做出一些你不能理解的举动，但是我做出的一定是最优解。”
“伙伴？”路明非有些疑惑。
这个词在路明非看来，并没有那么强的亲和力。
“是的，伙伴。”零慢慢的向路明非走过来，眼睛盯着他。
“不抛弃不放弃，只要对对方还有用，就能为了共同的利益一起奋斗。”
“因为没有用的话我就会被丢掉。”路明非脑海里莫名闪过这句话。
“想要对你有用还真难啊。”路明非苦笑。
“没关系，”零淡淡地说，“只要努力就好了，努力变成对伙伴有用的人，就不会被丢下。”
零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并没有剧烈的起伏，但是眼睛里却闪烁着非常热烈的光芒。
就像是天真的少女对着少年说出自己的信念，那种值得为此奋斗一生的信念。
零明明是那种很凌厉的行事风格，但却能说出这样天真的话来。
路明非早就知道，努力从来就不是什么万能灵药，不管你承不承认，人与人之间的天赋差距就是鸿沟，就像是他和夏至，那根本不是努力就能弥补的。
路明非在高中的时候天天被班主任点起来挨骂，但是老是和他一起玩闹的夏至就不会，因为不管夏至怎么玩闹，他永远是那个南波万。
努力从来就不能带来成功，不努力也不一定不能成功，努力能做到的，只是加大成功的概率。
这种有点像动漫人物会说的话居然从零的嘴中说了出来，就像是一边喊着“友情啊，羁绊啊”，一边打倒大魔王一样。
有点“热血”，又有点“悲情”。
但是现实中，友情和羁绊通常没有那么管用，勇气和努力大部分时候也不能让你绝境翻盘。
世界上有那么多努力的成功人士，只是因为他们努力了，而且恰好成功了。
这些人拥有话语权，因此他们努力的事迹才会让无数人知道。
但是在他们身下，是由无数努力了，但是没有成功的人垒起的尸骸金字塔。
没有人在意这些人，因为他们没有成功，所以他们的努力就不会有人在意。
路明非忽然有些想笑，他想知道零的三观究竟是谁教的，这么割裂。
有时候锋利的像是刀刃，有时候天真的像是王道漫画女主。
此时零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路明非看着零认真的小脸，不由得恶向胆边生，伸出手，揉了揉零的头发。
但是“真空女王”零居然对他这个堪称“僭越”的行为没有任何反应，她就静静的站在路明非的面前，任由路明非揉着她的头。
路明非忽然想到了猫。
猫只会给自己熟悉的人摸，而零的反应就好像是她的猫，养了很多年。
零的头发手感很好，顺滑的像是丝绸，路明非摸了两把，莫名有点撸猫的感觉。
在上瘾之前，路明非赶快挪开了手。
零情绪非常稳定的整理好了自己的头发，看起来丝毫没有因为被摸头杀而产生的心神荡漾。
两个人继续沉默着绕着村子走了一段距离，直到路明非打了个哈欠。
“困了？”零听到路明非的哈欠声问道。
“困了就回去吧。”零对路明非说道。
“谢谢你陪我散步。”
路明非看了看零，有点怕她一个女孩子会遭遇不测，但是他转念一想，以零这种强度，哪怕是一头北极熊来了都没关系吧？
路明非揉了揉快要睁不开的眼睛，慢慢的走回来了帐篷。
“你这是背叛你的老板了？”夏至的声音响起。
虽然零让夏至不要监视他们，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路明非是接下来行动的关键人物，他不可能因为零的一个要求就忽视相关的危险。
零回过头，有些恼火的看向夏至。
夏至无奈耸耸肩，“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就这样放你们两个待在一起。”
零深呼吸一口气。
“我没有背叛我的老板，老板说什么，我就会做什么。”零冷冷的说道。
“那你就是骗了路明非，你刚刚还对路明非说可以信任你，要是路明非知道你在骗他，一定会非常伤心吧？”
“而且，你刚刚说的话话里话外都是在提醒路明非吧。”
“心软了？仅仅是因为和路明非这么短暂的，一年不到的相处？”夏至问道。
零仿佛炸毛的小猫：“我没有！”
“你就这么笃定路明非会输？”夏至笑着问零。
“你我都知道，路明非和你的老板最后总是要面对面的，但是你真的觉得路明非会输？”
“大不了我先把你那个半死的老板打到只剩下一口气，然后再让路明非上。”
“我现在有这个能力，毕竟你们的老板并不完整，而且半死不活，而我依然在变强。”
零死死的盯着夏至，目光如刀锋。
夏至敢肯定，刚刚零在某一瞬间对他动了杀心。
“他们总是要面对的。”夏至平静的说道，“仅凭你是不可能更改的。”
“因为老东西是这么安排的，那就一定会这样发生。”
零盯了夏至很久，最后似乎一下子松懈了下来。
“和我没关系。”零说道，将脑袋偏开了。
“你到底怎么看路明非？”夏至问零，“你老板的替代品，还是一个独立的人？”
零看向夏至，一字一句地，非常认真的说道：“一开始我真的会在路明非身上看到老板的影子。”
“但是现在，老板是老板，路明非是路明非。”
“我知道了。”夏至笑了。
“放心吧，老东西可能已经和你们的老板达成了某种交易，你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有影响。”
“路明非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因此你不管做什么，都不算是背叛你的老板。”
（今日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