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人正在说话,冷不丁有人推门进来,全都转头观瞧,只见是个白衣少年,一个大汉说道:“这里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张松溪却站起身,惊喜道:“小师弟!你怎么来了?”转而又向那大汉介绍道:“孟老师,这就是家师近年新收的关门弟子。”
姓孟的一听,张三丰的关门弟子?一身白衣,要悬长剑……不就是……杀神?
顿时说话不利索了:“额,少侠,我眼光鲁钝,不识庐山真面目,还望恕罪。”他打不过张松溪,但是他敢跟张松溪扯皮,因为张松溪是儒雅侠客,身上有道德束缚。
他同样也打不过岳晨,不过他一句废话都不敢跟岳晨说,因为岳晨手上的人命盈天。
这就是所谓的江湖客,口中仁义忠信,其实也不过是欺软怕硬罢了。
岳晨看了看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杀戮,你哥哥技不如人,送了性命,你跑到我武当山撒什么野?”
此话一出,姓孟的站起身:“你!”
就连屋内的张松溪,屋外的俞莲舟,张翠山,殷梨亭也都是皱起了眉头。
这小师弟就如一柄出鞘的利剑般摄人心魂,话虽然是不错,不过说的却是生硬了些,行走江湖一味的凭借武力,那是不行的。
这屋内屋外的武当门人,尽皆知道,这五凤刀和昆仑派一脉相承,都是老婆说了算,姓孟的不过是个假把式,他老婆乌氏却是个十足的泼妇,恼起来,管你是皇帝老子,也要骂个痛快,加之是个女流,一般武林人士,特别是成名侠客,都不愿招惹他。
果不其然,只见从姓孟的身边站起个少妇,一步一步向着岳晨走来。
张松溪见状,连忙向着岳晨使眼色,那意思,她骂你,决计不能动手,在武当山自己的地界杀了人,传出去不好听!
门外的俞莲舟,张翠山,殷梨亭也早有打算,一旦岳晨动手,不管赶不赶得上,也要拦他一拦!
少妇走近,岳晨看她:“你要如何?”
张松溪只见那乌氏,眼中擒着泪花,心中暗叫不好:“这是要撒泼开骂了!”当下站起身:“孟夫……”人子还没出口。
却只见乌氏一把跪在岳晨面前,嚎啕大哭:“大侠,我可找到你了!大侠!”说着扑通扑通的给岳晨磕起头来。
张松溪哪见过这个,只看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却只听哗啦啦一声,房门又是大开,一众人从门外涌了进来,却是俞莲舟,张翠山,殷梨亭,并着两个美女。
原来他三人在屋外蓄力屏息以待,生怕岳晨一言不合就杀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此时见了这番奇景,一个收不住,全都跌进门里来了。
岳晨也是很尴尬的,我还没动手呢,怎么她就跪了?
姓孟的赶到老婆身边一扶:“夫人,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要跪他?还不起来说话!”
乌氏压根不理他,一揪他耳朵:“你这孥货也跪下,谢谢大侠的救命之恩!”
姓孟的最是怕老婆,被这耳朵一拎,条件反射的就跪下了。
张松溪连忙走过来:“两位何故如此?快快请起!”
乌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道:“张四爷,我夫妇猪狗不如,若是知道这位大侠是武当门人,怎敢在武当仙山动手!”
说罢,一边哭,一边道来。
原来半年前,乌氏取道陕西办事,本来女子出门,总要遮掩点容貌,防止歹人起意。可她身怀武功,又是个泼辣货,身边还有五凤刀好一些门徒,也不从简,只穿的花枝招展在大道上走。
却正好被歹人看到,那是一伙陕西境内的响马,头子最是好色,当下趁他们投宿休息的时候,下了蒙汗药,麻翻了五凤刀一众,杀了门徒,掳了乌氏。
不过这流寇也确实是倒霉。
那一阵正是岳晨打怪刷分最疯狂的时候,单枪匹马杀上山去,灭了响马满门,又将响马们掳劫的金银财宝卷包会,剩下的良家妇女,岳晨也没用,就都放了。
乌氏得了命,保住了名节,纵使她泼辣无比,这种事情也不曾敢跟丈夫说,只说遇到了土匪,门人遇难,她跑出来,便才罢了。
只暗中寻那白衣大侠,想不到今日再此处得见。
姓孟的一听这话,普通通跪地就是磕头:“大侠!此等大恩,如同再造!”
岳晨摸了摸下巴,他那一阵刷分刷的都要吐了,哪里记得这许多,只挥挥手:“些许小事,不足挂齿,起来吧。”
乌氏又是一磕头,站起身:“诸位武当大侠,五凤刀虽然门小人希,但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以后但凡有用得上五凤刀的,决不推辞。我们这便回转,请代我夫妇叩谢张真人,祝他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姓孟的一听,就这么算了?我老哥的仇就不报了?当下说道:“夫人,那我兄长……”
乌氏怒了,一揪姓孟的耳朵:“还报仇,要不是人家武当山的大侠,你老婆没了!还报什么仇?就算人家告诉你谢逊的所在,你打的过么?不还是送死?跟我回家!”
姓孟的无言以对只被揪着耳朵,歪着头:“好好,回,回回……”
送走了这对夫妻,武当众人这才坐下,欢喜引荐。
张松溪最是热诚,见那夫妻一走,一把搂住张翠山和岳晨:“五弟!八弟!你们把哥哥的想的苦了!”
张翠山也是欢喜至极:“饶是四个足智多谋,料敌先机,不然真不知该怎么办。”
张松溪却笑了:“足什么智,多什么谋啊?我这厢想出多少根白发来,也比不上小师弟一人一剑的威名,一剑不发,吓退了三江帮,这五凤刀更好,就说了三句话,人家倒给他跪下了,哎,我们都不行咯,以后武当还得看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岳晨,反倒让岳晨不好意思起来,又想不出说什么,只好嘿嘿嘿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