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泉建男再熟悉不过了,今日本是十拿九稳的买卖,就是因为这把男声一声高喝,闹了个满盘皆输。
可泉建男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声音的主人,不是在骡车上为俞莲舟疗伤么?理应离他最远,怎么霎时间就到了身后?
这是轻功身法?怎么可能?纵是飞鸟游鱼,也没有这般快的!
此时,别说是他,就是武功比他高的俞莲舟,张翠山,殷梨亭,也是看不透,他们只见得泉建男借力后遁,暗叫走脱了,却只觉身边一道白影闪过,再看岳晨原本打坐的地方空无一人,回头看时,却已到了泉建男身后了。
见着岳晨一掌拍在泉建男背后,把他扇落地面,俞莲舟叹一声:“小师弟的武功,深不可测啊。”
张翠山和殷梨亭听了,也是大点其头。
泉建男被岳晨扇落,却还在岳晨后面落地,又被岳晨从下方举起,就要往地上摔,以岳晨的力道,这一摔,肯定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师弟!且慢动手!”俞莲舟连忙喊道:“此时没几日就是恩师寿诞,见了血光不吉利,饶他一条狗命吧!”俞莲舟深知岳晨心性,动起杀气来,当时就要杀人,只能以张三丰的名头劝他。
岳晨一听,也对,老恩师待我不薄哦,不能扫了他老人家的兴。
把泉建男随手一丢,一脚踩住他前胸,只听哥波一声,又是断了几根肋骨:“今天不杀你,滚回你高丽棒子国去,以后再敢踏足中土半步,叫你青龙门自此在世上消失!”
泉建男疼的不能动弹,只在口中连连讨饶:“多谢少侠不杀之恩,多谢少侠不杀之恩。”
岳晨悠悠的往回走,与那双手被殷梨亭点住穴道的红妆少妇路过,看他一样:“你们也滚,三江帮是吧?敢来我武当山撒野?等我老恩师寿诞过了,我亲自上门拜会。”
红妆少妇听了这亲自拜会的话,顿时面如死灰,心里瞬间就升起了要脱离帮派的念头。说这话的人是谁啊?杀神哪!手上几千条人命!这话出了口,就已经宣判了三江帮满门抄斩了。
当下也不管泉建男死活,一伙帮众飞也似的跑了。
打发了敌人,还转骡车旁。
师兄弟们这才见了面。殷梨亭还剑入鞘,紧紧握住张翠山的手,还不说话,眼眶就湿润了:“五个,我想你想的好苦啊!”
张翠山比他也好不多少,虽没流泪,说话却带着鼻影:“六弟,你长高了。”他二人分别之时,殷梨亭还只十八岁,十几年不见,早就从瘦弱少年,长成能独当一面的青年了。
当下张翠山又写着殷梨亭的手,去和妻子相见,殷素素此时守得云开见月明,开朗叫一声:“六弟。”
殷梨亭笑道:“不叫叔子叫弟子好,同根同姓,这就不止是嫂嫂,还是姐姐了。”
他二人叙话一刻,殷梨亭转而面向岳晨:“小师弟!你长高了!”
岳晨斜了他一眼:“你少拿五哥说你的话说我,我下山时就比你高了!”武当诸侠中,就属他与莫声谷和岳晨年纪差距最小,故而说话没什么顾忌,常开玩笑。
“哟哟,一年不见,脾气倒是不小了!姓岳的,别仗着你武功高,我就怕你!”殷梨亭瞪着眼,装出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
岳晨笑道:“来啊,我让你三招。”
殷梨亭一拱手:“少侠,我们山高水长,就此别过!”
众人听了,都是笑了起来。
闲话说过了,俞莲舟问道正事,只问殷梨亭怎知要来应援?
殷梨亭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四侠张松溪下山采办师父百岁大寿用品,无意中见两个鬼鬼祟祟的江湖客,不像好人,当下侠义心起,悄悄跟着,偷听二人说话,这才得知,老五张翠山从海外归来,已和俞二哥回合,三江帮和五凤刀都想拦截,逼问谢逊下落。
张松溪大喜,匆匆回山,此时山上能打的就剩下殷梨亭一人,两人便分头应援,本想着有二侠,五侠在,这些微末帮派能趁什么风浪?只是他们兄弟情深,能早一刻相见,便不愿拖延,这才急急赶来。
殷梨亭负责的是三江帮这一伙,张松溪负责的是五凤刀那一伙,早已约好了,在不远处仙人渡客店汇合。
张翠山一听张松溪也在就近,哪里愿意耽搁,急急架上骡车,一行人往仙人渡去了。
仙人渡离这处,也不过几十里地,不消一会就到了。
张翠山也不开客房,只向小二问道,张松溪的来处。
小二不假思索的回道:“有的,和六个什么五凤刀的客官正在上房谈事。”
众人一听,张松溪孤身去打发五凤刀的人马,怎么倒与他们谈起话来?当下关切不已,生怕他出了事情。
连忙顺着小二指路往那上房去了。
还不到房门,却只听房中有人说话:“张四爷,你们武当功夫高强,我们不是你们敌手,姓孟的甘拜下风。可这谢逊杀了我兄长满门,于情于理我不好放过,我们五凤刀虽在山西河东,门派窄小,可占着理的事情,绝不会罢休。”
又听一人说道:“孟老师不必动怒,固然有血海深仇,此时是家师大寿,也不可在我武当地界随意动武。”
门外众人都是武当贴己的内门人,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正是四侠张松溪。
张翠山见兄心切,就要推门而入,却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张四爷,你这话,就是要拿武力压我们吧?我们武功低微,却有武功高的,就算没有人能单打独斗赢过你们武当诸侠,一拥而上,你们武当再厉害,也双拳难敌四手把?”
只这一句话,张翠山不敢动了。
谢逊是他义兄,义字当头,他断然不能出卖义兄的去处,可武当是他的根基,此时再现身,那不易于将武当就此推上风口浪尖去了。
正在此时,只见他身后一人伸手推开房门,口中朗声说道:“就是以武压你,那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