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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府中每日把酒言欢,喜气洋洋,但本该大喜的两个新人却都是满面愁云,两看相厌。

“你不去准备迎亲立后,来我这里做什么?”

燕双飞不高兴地推开身后抱来的段誉,只自顾坐在妆台前上妆。

段誉苦着脸道:“燕娘、我的好燕子。你又不是不知此事我也是被逼的?我愿意舍弃皇位不要与你私奔,你又不许。你要我怎么办才好?”

燕双飞落泪道:“你自己的事问我作什么?反正我大小只是个妾。”

段誉急道:“你不是妾!你是朕最宠爱的燕贵妃,就像杨贵妃之于唐明皇!你相信我,有朝一日我一定封你做皇后!”

燕双飞看火候差不多了,连忙伸指按住了段誉的嘴唇,嗔怪道:“不要用那一对扒灰的俗人喻我们,不好听,不吉利。”

段誉喜道:“是是。燕娘,你放心,除你以外,我再不会碰其他人。你虽是贵妃,但我保证你和皇后同等待遇,绝无尊卑高下!”

燕双飞投入他怀中道:“我信你。段郎,你是一个有骨气的男人,别人都欺负我、看不起我,但我知道你一定会保护我。有朝一日你定能说话算话,再不用看相国的脸色,对不对?”

段誉脸色微变,还是紧紧抱住了燕娘,沉沉嗯了一声。

今日是皇帝的大喜之日,相国府内忙忙碌碌。

因为皇后乃是高氏之女,而如今杨高不分,皇后送亲之前便住在“娘家”。

高湄愁眉苦脸地坐在镜子前,银川正亲自替她上妆。

“可惜阿朱去了宋国。否则以她的手艺,哭脸也能给你画成笑脸。”

“那也是假的。”高湄叹道,“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嫁给皇帝?如果他不想那个燕双飞做皇后,杀了她就是,为什么非要把我推进火坑?”

银川道:“不喜欢便杀了?你当相国是什么人了?想他和段家兄弟阋墙么?何况他也是为你好,你做了皇后,离高家分出杨家的日子还远吗?”

高湄闷闷地嗯了一声,哪怕是为了爹能改回高姓,她也只能委身了。

两人靠得近,彼此闻到对方口中吐出的香甜气,俱是心尖儿一荡,凑上来彼此吃了几口对方嘴唇上的胭脂。

晓蕾目视前方,只当看不见。

高湄不由情动,道:“好公主,好娘娘,好妹妹。我今日就要嫁到宫里了,若成了残花败柳,你以后定会嫌弃我了。现在还有时间,我们再好上一回吧。”

银川给她嘴唇上补了红,道:“我这两夜刚承雨露,你不怕沾染上么?”

高湄道:“只要能和你一起快活,我什么也不怕。何况我门户紧闭,贼怎么闯的进来?”

银川也颇为心动,给晓蕾使了个眼色,晓蕾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走去门外把风了。

“孙女”出嫁,杨巨常备了好大一份嫁妆。

在相国府不远处的“小相国府”,杨伟亦准备了不下于相国府的嫁妆,毕竟他嫁的是亲女。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杨伟命令车队出门到相国府外等候。

那头杨巨常也正好出来,两队合为一处。

杨巨常拍一拍杨伟的肩膀,道:“高皇后若能诞下太子,你便做高国丈吧。”

杨伟虎躯微震,深深垂下头,道:“是。”

他这一年对杨巨常十分恭顺,无有不从,更何况杨巨常已经掌握了一国命脉,也不怕高氏翻起什么风浪了。

不多时,银川亲自领着高湄出来。

只见她穿戴凤冠霞帔,面色红润,眼中盈盈带水,自有一股风流多情。

高湄上凤辇前,还紧紧握着银川的手。

又望见送行人群中,李青萝正一脸恼怒地看着自己,仿佛在质问她说好的海誓山盟如今去了哪里。

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

“高皇后。本相今日亲自给你送亲,你哭丧着脸,怎么,不高兴吗?”杨巨常微笑道。

高湄忍住眼泪,心道:你个乌龟王八蛋牛什么,我刚睡了你老婆!

想到这,她心里好受了许多,强行挤出了笑脸。

“这样就漂亮多了。”杨巨常点点头,道,“启程。”

相国府离皇宫不远,送亲队很快便到了,段氏亲族亲迎皇后入宫。

而后便是一系列拜堂、册封仪式,略过不提,最终高湄被送入正宫寝殿,等待皇帝临幸。

“恭喜恭喜!娶到如花美眷!羡煞旁人啊!”

夜间私宴,乔峰一把搂住段誉肩膀,群雄围了上来,一杯接着一杯敬他。

段誉心情不好,也只能强颜欢笑,加之他本来就有意借酒消愁,便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

杨巨常身为相国,不在此席,叫段正淳安排在了另一桌。

这一桌坐的人可就有意思了,除了段正淳以外,还有乌蛮、摆夷、茫蛮、僮族等大族的话事人。

其中摆夷话事人是刀白凤的父亲刀观海以及兄长刀金龙。

刀金龙昔日曾经亲自带兵相助段正淳平定高氏之乱,与杨巨常有过一面之缘。

他们二人因为段正淳与刀白凤的关系,虽然对杨巨常有些政令不满,但整体还算和善。

另外几个可就不同了,好点的就视而不见,恶劣点的甚至阴阳怪气、冷眼而视。

杨巨常自然也不会热脸去贴他们冷屁股,只是与段家、刀家人饮酒说话,并不搭理他们。

这些酋长土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封闭惯了,到现在还察觉不到外面已然变天。

段正淳此番作为本是想借喜酒之机,摆一桌和头酒,缓和一下相国和蛮部之间的关系。

蛮部对相国不满,已经是半公开的事,包括取消盐税、打压盐价在内的多项政策,尤其是东海路把控商道,严打人贩,损害了许多强部的利益。

大理城外又天天唱戏,如今大理城内百姓也到处说蛮部的不好。

这些事都有流传到这些人耳中,所以相国好心劝学,他们也不来。

一直以来,蛮部向来是稍有不顺便要起兵造反,而且往往都是暗通款曲,约好了一起闹。

而这时,像高氏这样掌权的大姓,便会起兵平定。

说是平定,其实也就是象征性打一下,然后双方坐下谈判,许以好处,蛮部满意了,便罢兵不闹了。

以段正淳对蛮部的了解,大概已经算到诸部已经到了造反的边缘,多半彼此私下已经约好。

只是慑于京营强兵,各部头子怕自己出事,所以迟迟下不定起兵的决心。

如今大理城日日向好,段正淳也不想蛮部这时候闹起来,于是安排两边坐到一块,聊一聊,各退一步,化干戈为玉帛。

只可惜看来双方都没有和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