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昇对许若说过最重的话,是在当年许若非要分手时,傅昇让他滚。
许若以为这就是他们最糟糕的结果。
如果傅昇没有把他推开的话。
“傅昇。”许若没准备,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蓦然抬头,嗓音发颤。
“别碰我了,挺脏的。”
傅昇拍拍被许若坐过的地方,站起来,不顾许若眼底的痛楚,继续道:“许若,像你这样的,现在真没资格上我的床。”
“我们早就结束了。”傅昇绕过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要放手就彻底一点。别有点心思又回头,这样显得你很没品。”
“而且,”傅昇拧开门锁,伸出手,一只白嫩的胳膊缠上了他,依旧没有回头,傅昇任由旁人在他身上乱蹭,连一分情面都没有留,“你的感情是廉价的快餐品,我的不是。我不管你是回来就不走了,还是故意过来晃我的眼,许若,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许若慢慢撑着地站起来,看着他的背影,眼睛被两人亲密的姿势刺得充血,他没资格管傅昇和什么人在一起,以他们现在水火不容的关系,冲上去再次把那男人拉开,只会让傅昇更加排斥他。
“不走了。”
刚被羞辱过,还有外人在场,现下并不是吐露心迹的好时候。但许若有种莫名的直觉,他的去留其实对傅昇很重要。他不表明,傅昇的刺就不会收回去一分一毫。
“我辞职了,以后都不走了。”许若不敢眨眼,怕眼皮一闭,傅昇就带着人走了。他把眼睛睁得酸涩难忍,泪止不住的流,害得说出的话都带着哽咽。
“傅昇,我回来了。”
不能心软。
傅昇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对许若心软。
许若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一开始,他不就是中了许若的苦肉计么。
真哭了又怎么样?许若再金贵也不至于连流两滴泪都受不住吧。
紧紧贴着他的男生小声抱怨说累。
包间里,傅昇没有看清他的脸,现在一瞥,也难怪许若张口就是替身。
对方送来爬他床的人,的确有故人之姿。
男生锲而不舍地往他身上贴,傅昇抓住他的手,扯着人走了。
许若僵直站在原地,嘴里还念念有词。
“傅昇。”
“我回来了。”
“你……还愿意要我吗?”
傅昇把人带来了酒店。
刚用房卡刷开门,男生就凑上来勾他的脖子。
一双与许若肖像的眼睛里刻着他的倒影。
唇瓣快要相贴的时候,傅昇扯住他的头发,“为了破坏傅魏两家联姻,你们还真是能折腾。”
男生眼珠子转了转,两秒后选择了装傻,“什么联姻?”
“不仅得打听到我喜欢男人,还要挖一段我的情史。”
傅昇冷嗤一声,右手钳住他的下颌,力气之大,男生细嫩的皮肤瞬间泛了红,“你确实跟他长得很像。”
“是刚才那个人吗?”男生被傅昇掐得连话都说不连贯,却谨记任务,冲傅昇虚弱地笑笑,“你喜欢他?那我和他长得像也挺好,这样我们也算是,温故而知新。”
“凭什么啊?”
“什么?”
傅昇掐着男生的下巴,把人抵在墙上,神经质地喃喃:“你凭什么和他长得像?”
“别玩暴力。”男生被掐得疼,眼看着就要见血,他用力挣扎起来,指甲在傅昇手背上划了两道,留下血痕,“不做就算了,放手!”
傅昇松开手,示意他滚,“回去跟你上头的人说清楚,本来只是订婚宴,再不知好歹试探我的底线,我不介意直接办结婚宴。”
男生听了这话,用还带着水光的眼狠狠剜了他一下,咬着牙义愤填膺骂:“你明明喜欢男人,还要和魏小姐联姻。世界上怎么有你这么不是东西的人!”
“各取所需。”傅昇神情毫无波动,坦然认了,“我本来就不是好人。我不会悔婚,别在我这儿下功夫。”
男生朝他呸了一口才舍得离开。
傅昇关上门,直奔浴室,脱掉沾了外人味道衣服,将自己从头到尾洗了个干净。
躺上床,联姻对象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傅昇接起来,打开免提放在床边,手里放着枚戒指把玩。
戒指上挂了根玄黑色的细链,已经没了往日的光泽。
“有事?”
魏烟说了句抱歉,“他又派人去找你了,是吗?”
“是啊。”傅昇将戒指套进无名指,指腹在上面磨了磨,“用的手段比我都下流,魏小姐能看上这样的人,确实是饿太久了吧。”
“……”魏烟无言半晌,叹了口气,“别给我泼脏水,我是看在傅鸢的面子上才不骂你的啊。”
当年争斗结束,傅鸢什么也没要,拿着本该属于自己的财产离开傅家,安安心心当自己的小富婆去了。
她听说傅昇要联姻,又心里门儿清他当初和许若的事,虽看不懂傅昇在作什么死,但送到面前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傅昇不是好东西,但也没那么混账。不然不会摇摆不定那么久都挑不出一个顺眼的联姻对象,把集团的老头子们气得疯狂掉头发。
她带着被渣男困扰许久的闺蜜上门找他,和他做了一个交易。
傅昇帮魏烟摆脱家族安排的渣男,她给傅昇一个不听不问的联姻对象。
对外就说两人一见钟情,非对方不可。等魏家松了口,两人办完订婚典礼,再往后拖两年,直到一切尘埃落定,婚事告吹。
“给你添麻烦了。”女孩子语气生硬,但心肠很软,觉得自己拖累了人,愧疚得要命,“你没什么事吧?”
“死不了。”傅昇说。
这天简直聊不下去一点!
魏烟气呼呼把电话挂了。隔了一会儿又发来个道歉的表情包,说让他好好休息。
傅昇没回,看着联系人旁边红色的数字出了神。
许若走那年,他把许若的联系方式都删干净了,家里有关许若的物品也都收了起来,堆在一起不见天日。
不过是一个把他当狗玩的前男友,他不该记挂的。
可看着多出的好友申请,傅昇试图点击忽略的手怎么也落不下。
傅昇想起池愿同他说过的话。
“许若总说,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当的东西。”
小孩儿成长得很快。松柏成,威严立。
“他没正形,这句话却说得很对。”也许是同病相怜,池愿对一个算计过他的失败者也能好言好语地劝:“傅昇,没必要为了他把自己搭进去。该走的人走干净了,留下的人总不能连个人样都活不出来,那样也太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