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太想让血液染脏了宁修的指尖。
帝清的话语落在了宁修耳中,让他手上的动作一顿。
目光掠过自己的手腕,宁修神色不变:“松开。”
轻飘飘的话语让帝清捉摸不透宁修是什么意思。
就连那双眼睛里,也都是波澜不惊,看不出半点儿旁的情绪来。
不过帝清倒是没有半分犹豫,在宁修话语刚刚落下后,就松开了搭在宁修手腕上的指尖,然后低垂了眼眸,唇齿抿成一线青白,没有说话。
待到帝清松开了手后,宁修才续上了自己的动作,继续擦着帝清皮肤上沾染的血液。
但前脚刚擦掉,后脚这血液就又流了下来。
宁修眼皮子微颤,看着自己手上已经染了不少血液,微微抬眼,扫过帝清苍白如纸的面色,嘲弄的话语滚过舌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宁修抿了唇,重新取了干净的细布,折叠好放在了帝清的肩膀处的伤口上。
还是得先止血的。
不过是轻轻一按,就得到了帝清一声闷哼声。
再次抬眼,宁修就看到了帝清面色又白了几分,额角处都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但帝清眉宇间都不曾皱起半分,神色如常,就好似刚刚的闷哼声是宁修的错觉一般。
原本宁修是想隔着细布,直接在帝清伤口处按压一下,但看着帝清那额角细细密密的汗珠,宁修还是没有下手。
甚至,按着细布的动作,他都放轻了几分。
看着帝清唇色在一瞬间失了血色,变得苍白,宁修声音微沉:“很疼?”
帝清那失了血色的唇瓣在宁修话语落下后,就稍稍动了动,他声音不似刚刚,如今是明晃晃的虚弱:“疼。”
声音轻且颤。
话语中还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
再配上帝清那一刻微微颤动的睫毛,让宁修的神色都有一瞬间的愣神。
宁修避开了帝清的眼神,他看着自己指尖下的细布,又放轻了几分动作,还刻意保持着距离,不让自己的指尖去碰到帝清的伤口处,只虚虚按着覆盖在伤口周围的细布上。
明知道帝清是故意这么说的,可在看到这幅样子的帝清时,宁修还是沉默了。
宁修低垂了眸,在帝清的注视下,开了口:“忍着。”
放轻动作归放轻动作,忍下嘲弄话语归忍下嘲弄话语。
让此刻的宁修说出几句关心的话语来,怕是不可能的。
没有得到自己想听的话语,帝清眸色都暗淡了几分,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接下来,宁修就是一只手虚虚按着细布,用来给阻隔帝清伤口处流下的血液,另一只手则取了新的细布,来擦拭帝清皮肤上沾染的血液。
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方细布,才堪堪把帝清皮肤沾染的血液擦拭干净。
而此刻,帝清肩膀处那被宁修虚虚按着的细布,早就被血液染湿。
宁修看了一眼帝清,那苍白的面色在夕阳的笼罩下,都不曾染上暖色调。
宁修微扬了语调:“要止血,我这里没有止血用的东西。”
照这么个流法,宁修觉得,帝清极有可能会失血过多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