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些许时辰,沈清稚陪着闻烬明坐在外面台阶上等着。
沈清稚看了眼闻烬明,随后看向前方,缓缓开口道:“放心好了,有白芷在,烁风一定会没事的。”
闻烬明:“我好像从来不是个运气好的人。”
沈清稚:“怎么会呢。”
闻烬明:“好像从来都是只要和接触过深的人都会因我不幸。”
沈清稚笑着说道:“谁说的呢,我觉得你挺幸运的,这不遇到我了吗?”
闻烬明微微一笑,看向沈清稚。
沈清稚:“烁风他一定是早已把你当他的兄弟,甚至是至亲之人,才会为了做很多事,包括牺牲自己的性命。我想,如果是你的话,你应该也会为他这么做的。有时候我们无法预知事情的结果,但是没有人能阻挡我们的选择。”
“你不能说因为发生了这些不好的事情是你带来的,我们也不能总是看我们失去了什么,或许我们现在拥有的就是最珍贵的。”
闻烬明:“可是…我又还拥有什么呢。”
沈清稚探出脑袋:“有我呀。”
“我会的可多了。”
金灵跑了出来。
“小姐,六皇子,烁风醒了。”
闻烬明和沈清稚听完后立马站了起来。
沈清稚:“太好了。”
金灵:“六皇子,烁风说有事和你说。”
白芷收起了针。
沈清稚:“怎么样了?”
白芷:“近日都不能下床,还有一些事宜我先去开副方子。”
沈清稚:“好辛苦了,一会儿你就在这休息吧。”
白芷:“嗯,应该的。”
沈清稚:“金灵,你陪白芷去吧。”
金灵:“好。”
烁风:“殿下。”
闻烬明:“感觉如何?”
烁风:“烁风一切都好。只是还有件事。”
烁风:“我们从北疆到康缙,发现基本上各地都有三皇子的人,之前我掩护羽白他们走后,发现国师拿走了皇墓里的骨灰盒。”
闻烬明眼神错愕。
“他怎么进去的?”
烁风:“是李叔。”
“不过当我准备去拿回来的时候就被他们下了毒,好在他们并没有看见我的脸,或只是以为我也是前朝余孽。”
闻烬明:“你好好休息,此事我自会处理。”
烁风看着闻烬明说道:“殿下,让暗影卫去吧,或是等我好了之后。你就快要大婚了,你真的不能再牵扯进来。”
闻烬明上前拽着烁风的衣领:“这是我的事,我的仇。”
烁风:“殿下…殿下…”
闻烬明转身就离开了。
沈清稚愣住。
“闻烬明。”
闻烬明停了一下脚步,眼眶红润。
毫无感情的说道:“我说过,你现在可以后悔,等之后死了后悔就来不及了。”
闻烬明说完便离开了。
沈清稚错愕一下,看着闻烬明离开的背影,眼中有些湿润。
烁风闭了一下眼,叹了一口气,随后睁开看着天花板。
烁风:“沈小姐。”
“您能听我说说话吗?”
沈清稚缓过神来,走了过去,坐在烁风的旁边。
烁风:“属下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殿下,他为了地上的一个馒头被其他皇子欺负,我当时就觉得,我一定不要变成那样,我一定要变强,不再受任何人的欺负。那个时候我还是个混在御膳房里的一个烧火的,经常被欺负,吃不饱饭,后来当殿下一步一拐的时候走到我面前,我愣住了。”
“原来他是看到我被一个小杂厨关在里面一天没有吃饭,当我从窗外爬出去的时候,是他帮我垫了个箱子,那个馒头是他从御膳房偷偷拿来的,是特意给我拿的。”
烁风会想起时笑了一下,“那个时候,殿下还没有我高。锁也打不开,估计是花了很大力气推的箱子。有时候真想不到他到底哪来的力气可以从他们脚底下把馒头保护的好好的。”
烁风:“沈小姐,不知道你眼里的殿下是什么样的。属下觉得,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我从小就想当这天底下最厉害的刺客,无拘无束,为名除害,但是如果是当殿下的侍卫,当一辈子属下也是愿意的。”
“或许你也见过他很多不同的一面,像是一个奇怪又很极致的人,总是捉摸不透,但其实你会发现他每次激动害怕的时候越是淡定,不生气的时候又总是说很极致的话。”
沈清稚低头微微一笑,想到什么似的认可烁风。
“谁说不是呢。”
烁风:“那你喜欢我们殿下吗?”
沈清稚愣了一下,仿佛在认真的思考。
沈清稚:“我也不知道。”
烁风:“属下只希望殿下能有自己的生活,不应该总是被蒙蔽在仇恨当中,但是没有任何人都不配劝他回头。”
沈清稚:“为什么?你没有说过吗?”
烁风:“他说他或许从一出生就在被诅咒,父母皆因他而死,母族皆因他被灭,身边的人也不被幸免。但是他一定会让该死的人付出代价。在北疆的皇陵中,他母亲的骨灰就是最后他唯一的念想了,他怕被陛下发现,特命我和李叔将骨灰盒放回母族的领域,但是不知为何还有人将它盗走,想必这个人一定很恨殿下母亲的人,而这个人也只有娴妃了。”
“殿下原计划在与成婚完那天,次日启军进攻夺回北疆,也会在那天杀了那个人。但是我不知道现如今他该如何?若是殿下真的心悦你,他就不会与你成婚,他才会在前几日身负重伤也要去面见更多的前朝重臣,联合煜国皇子。”
沈清稚微微蹙眉。
“烙铁,你怎么不早说。”
沈清稚起身,立马向外面跑了出去。
金灵:“小姐你去哪?”
沈清稚:“照顾好烁风。”
金灵神色紧张的看着沈清稚匆匆忙忙离开的背影。
沈清稚跑到了如梦殿的外面,月黑风高,在前面不远处的里面看到一些星光,影影约约看见闻烬明。再往前跑,便见闻烬明拔出了腰间的刀将前面的太监割喉,血溅当场,飙到一丝在闻烬明脸上,溅到了沈清稚的衣裳上,瞬间愣住。
闻烬明松开了手中的剑,跪在地上,沈清稚缓过神来,闻烬明颤抖的手拿起地上正在燃烧着的灰烬,火光逐渐变的微弱,但一直在燃烧。
闻烬明像发了疯似的,双手伸进火光中,仿佛能拿回来些什么。
沈清稚见状,跪在了他的旁边,一边揽住闻烬明,一边抓着他在火里扑腾的双手。
“别这样。”
闻烬明眼眶红润,身躯微微发抖,还在不停的找着。
沈清稚紧紧皱眉,起身将自己外面的一件衣裳脱了下来,跑到附近的水缸里浸湿了水,然后跑回来疯狂的拍打着火焰,直接逐渐洗灭。
沈清稚松了一口气,跪倒在一旁。看着闻烬明从火堆中拿出了一个金锁,上面刻着“萧熠”二字,骨灰盒早已被烧的零碎,剩下一小根没烧完的木根。
闻烬明有些哽咽。
“这是我母亲给我刻的。”
闻烬明紧紧的将它握在手掌心,青筋暴起,眼眶红润,随即抬起头来,眼中闪过狠戾,缓缓站起身来。
将手中的金锁塞进怀里,随后拿紧手中的剑,周围陆续走来很多士兵,将闻烬明和沈清稚围着。娴妃娘娘从中间缓缓走来,端庄高贵,侍女恭恭敬敬的跟在娘娘身旁,身边侍卫举着火把。
娴妃微微一笑。
“不知六殿下今日到访是为何?深夜传入后宫嫔妃的殿中,手持兵器。你可知犯的是何罪?
闻烬明一脸冷漠,眼中狠戾,咬紧后槽牙。
“你烧了多少东西?”
娴妃嗤笑一声。
“本宫在自己的殿中烧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还要过问六殿下吗?想必陛下都会让本宫烧的,这些不需要之物就该解决掉。”
“我问你。”
“到底 烧了多少?”
娴妃低头一笑,随即抬眸对上闻烬明的眼神,充满厌恶和仇恨。
“垃圾,当然要是全烧了。”
娴妃缓缓向后面推了几步,阴狠的对着闻烬明笑了一下。闻烬明缓缓拔起剑,士兵们立刻拔出了剑对着他们,娴妃。在看到他们身后来的陛下又换了副嘴脸。
沈清稚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立马上前一步按住闻烬明的手。侧着脸看向他,在他旁边小声说道:“有诈。”
“天呐,吓死本宫了。明儿你为何要杀了本宫,救命啊。救命啊!”
陛下听闻,马上赶了过来。娴妃从士兵身后跑到了陛下面前,较弱的瘫软在陛下身上。
“陛下,你来了。”
陛下一边安抚着娴妃,拥入怀中,一边说道:“别怕,朕在这。”
闻烬明听到这句话嗤笑一声。
陛下:“给朕拿下这个逆子,先押入大牢。”
士兵随即立刻上前正准备抓着他。
沈清稚挡在闻烬明的身前,张开手护着。
“别碰他。”
娴妃躺在陛下怀里又看了眼士兵示意。士兵又准备上前抓着。
沈清稚一把打过他的手。
“我都说了别碰他!”
陛下换了副温和点的语气:“阿稚,此事你也是同谋?”
沈清稚:“我是!”
闻烬明:“不是。”
沈清稚不畏惧的看着眼前陛下的眼睛,闻烬明看着护在自己面前的沈清稚。
再一次说道:“他不是。”
闻烬明死死的看着陛下。
娴妃立马在陛下怀里哭哭戚戚的。
闻烬明眼神认真严肃又带些警告的看着陛下,陛下看了眼沈清稚。
陛下:“将六殿下拿下,没有朕的命令,不得放出,沈清稚在皇后宫中禁足。”
沈清稚握紧拳头。
士兵正准备上前押着,沈清稚死死的盯着庆王,陛下说了句:“他自己有腿。”
随即士兵又退了回去,跟在闻烬明身边。
沈清稚眼睁睁看着闻烬明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愣住。
陛下没有管沈清稚,继续安抚了下娴妃,娴妃撒着娇:“陛下,臣妾吓死了;六殿下像发了疯似的,陛下带臣妾去休息吧。”
陛下:“好好好。”
娴妃得意的看了沈清稚一眼,笑了一下。
沈清稚握紧的拳头。
“陛下。”
陛下和娴妃都转过身。
沈清稚眼眶有些红润。
“为何陛下从头到尾都不听阿熠说一句辩解的话?”
娴妃一脸无辜的看着陛下。
庆王眼神有些轻蔑。
“事实就摆在眼前,有什么好辩解的。他就是要为自己的所做所为承担责任,阿稚朕看你也不必担心,必然是不会耽误你的婚期。”
庆王正准备带着娴妃走了,刚侧了个身,沈清稚又叫住了他。
“陛下,是真的事实还是你所愿意相信的事实,你说他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那陛下呢?!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听他说过一句话,起初我以为你是个关心子女,识天下之大统,心系百姓之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沈清稚又笑了一声:“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犬烹。”
娴妃:“住嘴,你这个姑娘怎能如此说话,家中长辈是如何教的?”
陛下又瞥了沈清稚一眼。
“想必清稚是受了刺激,来人、将她带回皇后殿中。”
“是。”
随后几个侍女将沈清稚带走。娴贵妃在陛下身旁抿嘴笑了一下,眼神挑衅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