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清楚罗哌卡因刚才做了什么之后,芬利却觉得脸颊的温度开始逐渐上升。
尽管对方并没有与她发生肢体接触,就连呼吸吐出的气体都未曾触及到她。
若她能用呼吸法观察自己,就能发现自己的心跳频率在上升,连带着血液奔涌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不妙,再这样下去的话真的会脸红。
好在罗哌卡因很快就抓着她的肩膀,勉强撑起身子,主动将二人的距离恢复得与之前一致。
“那,那个,呃...您是困了吗?”
见对方没了其他动作,芬利心里虽有些道不清言不明的小失落闪过,但还是继续关心道。
已经被酒精麻痹了大脑的罗哌卡因似乎是失去了部分感知能力,全然没注意到对方那微妙的表情变化。
她只是感到莫名的烦躁,边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边沉声质问道:
“别装了...你一定是,想从姐这里...得知些什么吧?”
芬利闻言虽心里有点紧张,但面色如常,带着茫然的表情摇了摇头,“又开始了...我从没这么想过,而且您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啊?”
“直觉。”罗哌卡因盯着她的脸,一脸认真地说出荒诞的原因,“毕竟酒后吐真言。”
“诶?”
这一刻,芬利忽的有些想笑。
卡姐这样,好像一个无理取闹的醉汉哦。
“这也太耍赖了...您这样的话,吾就无话可说了。”
她打算将计就计,反正对方现在对此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抵触心理,暂时先依着对方,反而会更好一点。
得到回答后,罗哌卡因不再眯着眼,也不再扯出笑容,而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对方,盯得对方头皮发麻。
这冷漠而又不近人情的模样,与她以往所表现的形象简直是大相径庭。
醉意令她忘记了自己应时时刻刻挂着笑容以伪装情绪一事。
这或许才是她最真实的一面。
芬利倒没想到会有这种意外发现,呆呆地眨巴眨巴眼,好奇地望着她,等待着她下一步的发言。
“你下次有话就直说...这么拐弯抹角的...”罗哌卡因一脸不耐烦地抱着双臂,看着对方因为探究欲而闪闪发光的眼睛,心中烦闷却发不出火。
“啧,你眼睛不想要了?”
“嘿嘿,当然是想要的...”
芬利这才把炽热到有些冒昧的视线从对方的脸上挪开,但这不影响她扭捏地发问道:“吾其实...嗯,虽然,虽然吾从衔蝉口中得知...打听别人的家事...不,不太好,但是,但是...”
“说重点。”罗哌卡因感觉自己酒都快被对方气醒了,眉头紧锁,努力想从对方断断续续的废话里推出她的真实目的。
“咳咳!吾其实,对令妹存有不合时宜的好奇心......”她越说声音越小,透着不安心虚。
讲真,打听别人已故的亲人着实不是剑客应有之举。
“......”
而对方的沉默更是将她内心的罪恶感推上了顶端。
她意识到自己刚才就该义正言辞地拒绝,而不是顺杆子往上爬,赶忙连连摆手,语无伦次地说道,“对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冒犯您的——!”
“行了...安静点。”出乎意料的是,刚才面上还有着不满的罗哌卡因变得意外的平静,仅是抬手掐住对方的脸,强行让对方闭嘴。
只不过这种风雨欲来的气氛也不怎么令人好受就是了。
“这没什么冒犯不冒犯的...显而易见,她死了。”
她用一种事不关己的轻松语气来一笔带过小妹的结局,好让自己能够继续讲下去。
“但...她不是自然死亡的。
姐依稀记得,她的尸体像一块破破烂烂的抹布。”
何止是依稀记得,那场景每每想起都格外清晰,早已深深烙在她的脑海里——
雪白的天花板与墙壁,蹲在病房门口无声哭泣的阿伐斯汀,还有那处在病房角落、被单薄的苍白被单所覆盖的躯体。
就连递到她手中的死亡通知单,一样是白色的。
满眼只余空白,只剩那虚无得让她感到恐慌的纯洁之色。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对方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还是让芬利感到些许担忧。
“干什么,怎么...反而是你露出了...这种表情?”她欲言又止的表现一点不落地进了罗哌卡因的眼里,上扬的声音里也流露出了疑惑不解。
“哈哈哈——!没事,没事啦!”
可下一秒,她竟是直接笑出了声。
她的笑容如往常那般张扬灿烂,但夸张上扬的嘴角却给其平添了几分歇斯底里的疯狂,说出的话则令芬利感到毛骨悚然:
“死了,就解脱了啊。
小妹她,指不定早就渴望靠此途径...来逃避痛苦呢...作为她的姐姐,我当然需要无条件支持她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