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失血量有点超标了,待酒瓶被鲜血填满时,安宁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些许苍白。抬手用法术止了血又抹去伤痕后,安宁开始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
隐杀这种病毒虽然凶险,但感染后只要能熬过来,便能终身免疫。而且熬过来后身体可以恢复如初之人的血液可以成为这种病毒的特效药。
安宁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呢?因为她被关在姜氏刑房里当药人的那一百年中,被姜氏那帮毒师抓去做过很多次实验。
隐杀在南岳一直被当成无解的绝佳灭国之毒,是所有姜氏毒师心中的骄傲。
当初在发现安宁这个bug的时候,能下隐杀的三位用毒高手中有两位主张立刻杀了安宁以绝后患。
只有最后一位,也是最权威的那位毒师决定留安宁一命——那位毒师花了将近一百年的时间都没能破解隐藏在安宁身体里的秘密。她不甘心就这么杀了安宁,从而失去一个搞研究的最佳器材……
安宁的食指轻敲桌面,心中已经想好了她的钓鱼计划。
另一边,景珩按照安宁所说的方法,把所有的发病病患与潜在病患送进了隔离区,严禁其他人接触隔离区里的人。疫情传播因此被有效中断。
安宁的血液在被景珩净化掉其中的毒素后,连同其他灵药一起紧急被军医拿去制成了针对隐杀的特效药。很多病患在服用了特效药后,病情得到缓解并逐渐好转。
于此同时,景珩下令把四十天内所有接触过军中伙房、水源的人秘密控制起来逐个甄别。
整个赤羽军大营进入了戒严状态,天水山的所有常用出口都被封了。这样的措施一则是为了关门打狗抓住下毒之人,二则是防备南岳边军趁机攻上来。
安宁趁着景珩忙到没空理她的时候,偷摸离开了赤羽军大营。在天水山最隐秘的一个出口处,安宁设下了绝杀法阵,坐等鱼儿上钩。
如果下毒之人真的是安宁那位老熟人,那她一定会冒险走这里!安宁跟对方打了几百年的交道,很清楚对方是个什么性子。
安宁无声地隐匿在暗处,不多时便看见一位老樵夫背着一捆柴,行色匆匆地往自己布下的法阵走去。
“六,五,四,三,二……一!”安宁看着猎物一步步走进自己的法阵,在心中暗暗倒计时。
等对方完全进入后,法阵立即启动!无数噬魂藤在一瞬间拔地而起,将老樵夫的脖颈与四肢牢牢缠住,架在半空中呈大字型。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把他“五藤分尸”的架势。
老樵夫吓得哇哇大叫,连连告饶呼救。那涕泪横流的可怜样子,任谁看了都忍不住为之心软。可惜安宁惯是个铁石心肠的,见此情景,她不光没有丝毫同情之意,反而面带微笑地欣赏了好一会儿。
“多年未见,姜女史这演技真是愈发精湛了,着实令人佩服!”安宁嘲讽的话语从暗处传来。
老樵夫的动作猛地顿住,不可置信地看向声源处。“季长离!竟然是你?你竟还活着?!”
“姜女史说笑了,你都还活着,我哪里敢就这么死了?”安宁从黑暗中走出,一步步来到“老樵夫”旁边,“多年未见,姜女史的脸怎么苍老成这样了?莫非是痛失“挚友”,心中大恸,一夜白头了?”
姜芯闻言大怒,口中不停发出咒骂之声,挣扎着要下来杀了安宁。
姜芯是南岳姜氏毒王谷内最有天赋的毒师。当年她本可以在汝南城当个地位崇高的长老,却甘愿为了“挚友”姜婉,以媵女的名义陪嫁到西陵。在西陵后宫中,姜芯拒绝成为季信的妃子,几百年如一日地以女史之名陪伴在姜婉身边,任姜婉随意驱策。
安宁像一只邪恶的猫科动物那样,尽情地逗弄着掌中的猎物,用猎物的恐惧与愤怒来取悦自己:“真可惜,姜女史原先长的多好看啊!如今却要顶着这样一张不堪入目的腐朽容颜下去见你的阿婉。姜婉以前最讨厌丑八怪了,你说她若见了你这副鬼样子,会不会被你吓的再死一次?”说罢,安宁邪恶一笑:“不过,你俩一个没脑子,一个长得丑,谁也别嫌谁!到了下面也算扯平了!”
“季长离!贱人!你还敢提她!你这个弑母的逆贼!”听到姜婉的名字后,姜芯整个人都快炸了,挣扎的越发厉害。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安宁这会儿早就死无全尸了。
“弑母?哈!”安宁只觉万分晦气:“姜婉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自称我母?凭她也配!”
“贱人!当初我就该杀了你!是我一时糊涂,不该沉迷毒术,没听师兄师姐的话早早把你杀了;也不该相信姜晔那个废物能关得住你这只吃人的猛虎!若我能早点杀了你,阿婉又何至于遭你毒手……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姜芯的神态愈发疯癫,失声痛哭。
也不知是不是安宁刚刚的嘲讽之语刺激到了姜芯,“老樵夫”慢慢变回了安宁熟悉的那张脸。
多年未见,姜芯原先那张姿色还不错的脸如今已是形容枯槁。满头的青丝也变得花白,像一只流浪多年的杂毛狗。
安宁静静地欣赏着姜芯发疯的样子,心中愉悦的不行。她时不时还给发疯中的姜芯鼓个掌,仿佛对方正在表演一出极好的戏剧,就差没上去给姜芯簪花打赏了。
“季长离,你别得意!我是杀不了你这怪物。可季君临那个小狼崽子跟你不一样,他的命可没你这么硬!你猜猜,这回,他能不能活着离开汝南城?!”姜芯哭够了,脸上的悲痛之色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怨毒。
“你敢!”安宁闻言面色骤变,杀气大盛。六把由熊熊烈焰幻化而成的利刃从安宁掌中升起,冲着姜芯的四肢胸腹快速飞去,眨眼之间便狠狠没入了姜芯的体内。
姜芯闷哼一声,忍着剧痛恶狠狠道:“我有什么不敢的!”
继而,姜芯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你还不知道吧?当年你坠崖被阿婉抓回去做药人时,季君临那小崽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呢!那时季慕南(西陵王季信)那老匹夫病的起不来床,你这个冲锋陷阵的宸阳王姬又成了我们的阶下囚……季君临那小崽子重伤在身,无力反抗。为了抓住时机永绝后患,我们给他灌了鬼牙草……对!就是你吃过的那个,服之全身剧痛无比,直至死亡方能解脱的鬼牙草!”
“呵呵呵……那小狼崽子可没你这小怪物那么能忍,他那会儿可是疼得满地打滚,痛不欲生呢!都说双生子之间有心灵感应……你与他同时服下鬼牙草,怎么,难道你那时就没有痛上加痛么?”
姜芯叹了口气:“不过真是可惜,终究还是没能弄死那个小贱种!原我还觉得奇怪,后来我便想明白了。小怪物,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那血液的妙用,提前给他留了备用的解药?”
“姜芯,你好大的狗胆。故意拿话激我,就不怕我杀了你?”安宁被激怒,握紧的拳头微微发抖,指甲刺穿了掌心的皮肤,鲜红的血液慢慢从她的手心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