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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无邀给萝卜添了些饲料,抱了捆柴禾打算给自己屋里添些暖意,最近天冷了些。

她蹲在柴禾前,努力搓着火球。

前些天成功引气入体后,章知寒赠给了她几本基础术法,什么引火术、疾行诀、锻体五行功……这几天她练得不亦乐乎。

沈安之还在章知寒回山前借了点儿钱,付了房钱,她的小金库又增加了三两银子。

至于叶小舟,叶小舟表示,她什么表示都没有,然后就溜之大吉了,气得章知寒发誓与此獠不共戴天。

她的生活重归于平静,一切都在好转。

除了修炼方面。

经过几天的不懈努力,她终于从炼气期一层,到了炼气期一层,体内灵气顽固不灵,说什么也不冲击壁垒。

此时,祝无邀就蹲在柴禾旁边儿,试图驯化体内灵气。

就在她打响指打到、快要把指腹磨破皮时,指尖终于冒出了一点儿微弱的火苗。

它轻轻摇曳着,似乎十分不稳定,却第一次维持了这么长时间。

祝无邀看得热泪盈眶,这是一个火苗吗?不!它不是。

这是希望之火,是引路之光,更是她日夜勤勉的证明!

正当祝无邀用尽一切词藻来歌颂这火苗时,火苗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激动,正在摇摆着身躯,在她目瞪狗呆的表情下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轰!」

“咳……咳咳咳……”

“祝姑娘,祝姑娘!你还活着吗?”

以标准避火姿势趴在地上、匍匐前进的祝无邀抬起了脑袋,她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拍了拍衣裙,解释道:

“没事,刚刚粉尘爆炸了。”

“粉尘爆炸?何解?”

“火焰和柴禾飘扬的灰尘接触,产生了一系列说不清、道不明,但十分复杂的反应,最终导致了爆炸。”

祝无邀一边狡辩着,一边看向屋子里,还好还好,损伤不是很严重。

虽然这火球架势大,但它威力小啊!

要不然,卖了全身家当都赔不起顾朗的房子。

“对了,沈兄,我要去找找铁匠铺,给自己锻一柄利剑,你一起去吗?”

在长寿客栈,那份签辞旁边,摆了一块儿黝黑的石头。

据章知寒判断,这是地寒黑铁,是炼器极好的材料。

那客栈东家,把这块儿不知哪里得来的炼器材料,当做算卦钱,赠给了祝无邀。

她昨天去拜访了北玄城钉子户季道亭,询问了城里哪家铁匠铺里有修真界炼器高人,现在打算去看一看。

“我就不和你去了,今天得巡查一下北玄城。”沈安之拒绝了祝无邀发来的同行邀请。

自从前段时间长寿客栈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沈安之就颇为自责,觉得是自己没及时发现风险,才酿成了这一场惨案。

因此,最近几天他到处当街溜子。

北玄城的大街小巷,都能看到沈安之出没的身影。

————

北玄城,一处小巷子。

祝无邀转悠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地方,她看着巷子深处那家不起眼的小店,有些紧张。

虽然把所有银钱都带上了,但她还是紧张钱不够。

「咚咚咚!」

敲完门后,听到里面有人应声,祝无邀进了这家铁匠铺。

里面有一个肌肉虬扎的大汗,正在打铁,随着他每次敲击,火星四溅,迸出耀眼的光点,墙上还挂着各式刀叉斧钺。

祝无邀安静且乖巧地站在一旁,耐心等待着。

她面对这种看起来很牛*的角色时,向来很有礼貌,这就是弱鸟的觉悟。

直到「呲喇」一声,烧红的铁被扔进水中,那大汉才转过头,上下打量了祝无邀一番。

“谁介绍你来的?”

他都不用放出神识探查这小姑娘境界,就知道来者是个修士。

若是寻常街坊,哪个像她一样,进来跟个鹌鹑似得往墙边儿一缩。

“季道亭前辈介绍来的,他说您这儿手艺高超,价格还实惠。”

“后边儿两句你自己编的吧?”

祝无邀笑吟吟地点点头,直接承认了,这不是想给人戴个高帽子,让他不好意思收太多钱?

她拿出那块儿地寒黑铁,看向铁匠,问道:

“我想锻一把剑,不知道要多少银钱?”

铁匠「呦」了一声,说道:

“好东西啊,估摸着能锻出把不错的剑,既然是季前辈介绍来的,就收你一百两吧。”

这句话听得祝无邀既期待,又心疼。

她恋恋不舍地从钱袋里掏出一把碎银,仔细数着,添上铜钱,也只有九十六两四钱三文。

祝无邀颇为不好意思,努力讲价道:“能便宜四两吗?”

那大汉看着这一把有零有整的银钱,嘴角一抽。

多少年没见过这般贫穷的修士了。

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些怜悯,大发慈悲道:“行,东西放这吧,后天过来取。”

这家铁匠铺开得隐蔽,平常也就几个街坊会过来、打些不费力的凡铁,没什么生意,倒是能让祝无邀尽快收获新兵器。

祝无邀拿着重归于空扁的钱袋,充满期待地出了铁匠铺。

回家路上,她看见了北玄城日益增多的乞丐。

突然有了种出门乞讨的冲动。

——————

夜晚,铁匠铺。

“大牛啊,炼器一道你已略有小成,但切忌急躁。”

白天那位肌肉虬扎的大汉,正在和师父学习,听了对面老者的嘱咐,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摆在两人面前的,正是祝无邀带来的那块儿地寒黑铁。

“今天,为师就用这块儿地寒黑铁,来教你何为打铁中的化劲。”

大牛满眼期待,贴心的递过来铁锤。

地寒黑铁被真火融烧,逐渐显出了神异,仿佛千年寒冰般,在本命真火的焚烧下负隅顽抗。

那老者赞了声:“好料!”

话音落下,他加大了火力,将其中寒意逼退至内敛,直到可以锻型。

夜色宁静,铁匠铺里传来叮里哐啷的打铁声,街坊被吵得睡不着,大喊一声:“有完没完啊!”

大牛赶紧出门,连连给邻居赔不是。

再回到铺子里时,那一把朴实古拙的大剑,已经快要被锻炼完工。

“大牛,仔细看!锻剑时要心神合一,抱守归真,仔细观察为师最后这几锤,它将彻底激发出地寒黑铁的寒力,让它威力无穷。”

大牛认真地点点头,全神贯注地看着师父的动作。

只见师父每一锤,似乎都带动全身的力量,敲击时仿佛有着独具韵动的奥义。

这把古朴的大剑,开始缭绕着丝丝黑煞寒气。

真是便宜那小姑娘了。

九十六两银子,却换来师父亲自出手,将这地寒黑铁的威力锻造到了极限。

只见师傅这最后一锤下去——

「哐!」

「当啷——」

剑尖……它断了……

铁匠铺里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锻造台上,那把断剑似乎格外宽容,它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