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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府

“恭喜萧大人荣升高位!”永琪下马后才惊讶地发现,萧风宴请的宾客仅他一人。

“你就别取笑我了,两个月,这当真是个难题。”萧风接过永琪的贺礼,引领他步入后院品茗,苦笑道,“好像是香妃娘娘在在京中屡次遭劫,皇上担心京城的安全,这不,就把我弄回来了。”

“嗯……主要也怨我和尔康……”永琪有些心虚的将城外麦尔丹劫持含香的事情全盘托出,希望能给萧风一些帮助。

“回部人?你是说你和尔康在城外打伤的是个回部人?”萧风还未进宫就已经派鸣珂赶去会宾楼,果然,麦尔丹依然栖身于此。

“是,他带了一群人,不过御林军出手,最后只有他一个活口,而且只怕是重伤。”

“永琪,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知道这个人在何处呢?”

永琪从萧风眼神和语气里知道,萧风绝不是开玩笑。

“会宾楼你记得吗?就是柳青柳红的那个酒楼。柳家兄妹心眼实诚,最初见人偷酒疗伤,便好心收留了他们,之后并没有什么可疑情况,他们也就没有当回事,直到那个回人傍晚爬回会宾楼,她们才有些慌乱,却也救人要紧,正好我回京派人看望他们……”萧风故意有些拿不准的问永琪,他想知道永琪如今有没有对自己妹妹爱而不得,因爱生恨,“要不要把此事禀报给皇上?”

“不,千万不可!”永琪连忙阻止,“萧风,你让人告诉柳青柳红,关于此人的行踪,不能再向任何人透露,就算是我去问,都不能说!”

“这倒是简单,不过我能不能多嘴问一句?”萧风有些好奇的问。

“这个人是宫里香妃娘娘的青梅竹马,甚至是恋人!”永琪在萧风震惊的表情下继续说,“自从香妃进宫以来,连带小云那边……前几天,香妃娘娘在御花园一舞引来了满园的蝴蝶,真的堪称奇景。”

“怪不得我见小云时,她有些强颜欢笑。”萧风并不知道那场飞天舞和引蝶舞的震撼,“晴儿也是和我说新进宫的香妃娘娘来者不善。”

“所以,萧风,我想给小云留一张保命符!”永琪真的和之前旗江镇是判若两人,可能男人的长大就在一瞬间,“如果香妃威胁到了小云,我们可以拿这个人作为人质,使其投鼠忌器!”

永琪不会告诉萧风在护送含香前萧云的嘱托,他知道她的意思,若是这个人死在他剑下,那亲眼目睹一切的含香一定会主动或是被人利用害自己。那他为何不能留下这个人质来护住她?

“永琪,萧风在此代小妹谢过了!”看着永琪决然的神情,他再次抱拳道谢。

“我有我的想法和原因,你不必如此!”永琪却拦下萧风的手,看向紫禁城的方向。

……

永和宫

“永琪啊,永琪,过来!”永琪从太傅府回到永和宫便被愉妃叫来,今天的愉妃可谓是红光满面,止不住的笑,看得永琪一阵茫然。

“额娘,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啊?”永琪坐到椅子上问道。

“是啊,是有件大事,如果成了额娘一辈子都会天天这样对你笑的!”愉妃难掩喜悦,在老佛爷的游说下,皇上答应只是时间问题,“皇上过几天可能就要为你指婚了。我这心里呀,总算是安定下来了。我越想越觉得呀,你和欣荣还真是天生的一对儿呢。”

“什么?欣荣?皇阿玛要将欣荣指给我?”

“是啊,老佛爷已经和皇上说了,怕是过不了多久皇上就要指婚了。”

“额娘,将欣荣指给我您就可以这么开心?您就可以天天笑?哈哈哈哈!”永琪只觉得讽刺,他要娶萧云,他额娘百般拒绝,直到覆水难收。可换成欣荣她便如此高兴,难不成他就是牵线木偶,生来就要被控制摆布吗?

“额娘,我是人。我不是你天天栽植的盆景,想怎么修剪就怎么修剪,想怎么定型就怎么定型。这门指婚我绝对不会答应的,就如同你当初拒绝我的请求一样!”

“这是老佛爷为你选的对象,皇上对老佛爷言听计从,你没得选择的。”愉妃自以为有了老佛爷的支持,便由不得永琪反对。

永琪如今倒是有了一些储君的威严,说完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永和宫去了如意馆,这永和宫,让他窒息,让他喘不过气!

“永琪你去哪儿?你去哪儿永琪?”愉妃追出去,却见到自己儿子的背影。

如意馆

班杰明正在整理让家人从大不列颠送来的小提琴谱子,他送了萧云一把小提琴,没有谱子怎么能行。

“班杰明,大事不妙了!我刚刚得到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永琪跑进来,还没喘口气便急忙说道。

“晴天霹雳啊?有那么严重吗?”

“我额娘对我说,老佛爷已经完全为我做了主,我早就觉得这个欣荣格格看起来有些奇怪。”永琪转来转去,他想尔泰了,要是尔泰在,说不定也能给他出出主意,“原来这个欣荣格格是老佛爷故意安排进宫带给皇阿玛和我额娘见面的,怪不得那天要我去迎接,完全是安排好的,都是他们的计划。”

“这件事皇上同意了吗?如果皇上不答应指婚,那就不是无解的。”

“我额娘说皇阿玛对老佛爷言听计从,怕是也不会不同意。而且欣荣已经住进宫里,我额娘开始欢天喜地的接受欣荣,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该怎么办?”

“永琪,我还是要问你一句,你放下她了吗?”班杰明丝毫没有拐弯抹角,“永琪,你要知道,不管你接不接受这位欣荣格格,你和她都是不可能的,她是宠冠六宫的贵妃娘娘,她不仅仅是小云了!”

“我如果说我放下了,怕是你也不会信……”永琪有些无奈,“可是,我不想!班杰明,我孝顺的额娘亲手毁了我的指望,为什么要让我牺牲我的幸福去成全她的喜欢。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的一生,我的感情,都是被控制的。”

“永琪,我们先不要这么悲观。”班杰明给人倒了一杯热巧克力,“既然永远不可能是她,那所有人都会是你的将就,可如果你一直不娶福晋,你难不成是想让皇上怀疑你心里一直忘不掉她吗?”

“我……”永琪语塞,随后又点点头,他既然选择守护她,他就不能让她涉险,可是他做不到受尽摆布,他该怎么办?

养心殿

“皇上,齐朔在外面说有要事禀报!”

“齐朔?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乾隆一身亵衣从榻上坐起来,将手里的棋子扔回盒内,“传!”

“嗻!”小路子让齐朔进到殿内,自己站在门外守着。

“奴才给皇上请安!”齐朔特地选在深夜前来,他知道这是背主,可是如果萧云出了事儿,他岂不是成了废子?

乾隆不论是痛失所爱还是大发雷霆,他也再无可能回到圣前,萧家那里他也会变成一颗弃子。

“可是云儿那边有事儿?”发现齐朔语气不对,乾隆赶忙站起身询问。

“皇上,奴才是趁娘娘睡下了才敢来的。只是……”

齐朔的话让乾隆刚刚放下来的心又提起来:“只是什么?说啊!”

“皇上,奴才昨日见到娘娘手里握着一个瓷瓶偷偷流泪。”

“她哭了?为什么哭?谁给她委屈受了?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告诉朕?”乾隆气愤的指着齐朔,“齐朔,朕跟你说过什么,只要云儿这有风吹草动,你第一时间要来和朕说!”

“皇上恕罪,奴才该死!可昨天下午娘娘见了萧大人激动的一晚上没休息,奴才实在脱不开身……”齐朔叩首请罪。

“你说她握着一个瓷瓶?什么瓷瓶?”乾隆捕捉到齐朔的话提及的瓷瓶。

“这……奴才不知这是什么东西,又怕娘娘发现,只能趁娘娘睡下偷拿出来几粒。”齐朔怕将整个瓶子拿出来打草惊蛇,便只倒出几粒。

“小路子,去把常寿叫来,别声张!若是明天满宫传的沸沸扬扬,朕第一个摘了你的脑袋!”乾隆把小路子叫进来,语气严肃。

“是,奴才不敢,奴才遵旨。”

昨天萧风来永寿宫见萧云,萧云虽然很高兴,可是却没说几句话,和之前判若两人。他看得出来,萧云有很多话想对萧风交代,可是却欲言又止,最后只简单叮嘱了萧风几句尽快办差,那差事办完不就是要大婚了吗?

齐朔想到近期他从既白这个小丫头嘴里听了个七七八八的话,好像是要让她们两个跟着和晴公主嫁回萧家,那宫里谁来伺候?信得过的奴才又会有几个?

乾隆把这小小的药丸捏在手里细细端详,实在看不出想不出这是什么。

“臣常寿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赶快看看这是什么东西?”乾隆直接把药递给常寿。

“是,臣这就看!”常寿也是暗腹,大晚上的他还以为龙体欠安了。

可是越看这药,常寿越觉得不对劲,这不是治病的药,里面的大部分药材和他研究的麻沸散相同,还有几味药材可以镇静情绪,这……这……

“这到底是什么药?”乾隆发觉常寿脸色不对,赶忙询问。

“皇上,请给臣半柱香,臣回御药房一趟!”

“准了,小路子,跟着常寿!”

不一会儿,常寿拿着一本积灰的单子赶回来。

“皇上,这是先帝时禁药的单子,如果臣所猜无误,这是假死药,可闭气七日,随后转醒。”已经有了结果的常寿在路上想问问小路子这药是从何而来,可是这平常满宫的“大喇叭”今天却是守口如瓶。

“假死药?闭气七日?真的看不出来吗?”得知手中药丸的名字,乾隆诧异不已,这颗心不由自主的慌乱起来,随后双手握拳,假死药,她要做什么?

霎时间养心殿的气氛紧张起来。

“回皇上,如果这药和单子上的一样,那根本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常寿照实回禀。

“常寿,这件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

“是,臣明白!臣告退!”常寿从养心殿出来简直就是满头汗,宫里怎么会有假死药?算了算了,自己身上背着的秘密已经不少了,多一个少一个都一样。

“齐朔,照顾好你主子!”乾隆交代了齐朔一句就让人退下。

“是!”齐朔离开养心殿,自己在心里给萧云道了歉,主子救了他的母亲和弟弟,他也想给主子尽份力,他齐朔发誓,这是唯一一次“叛主”!

“都下去吧!”乾隆整个人坐在榻上,他不明白她手里怎么会有假死药。

【臣只求您一件事,如果有一天,您不喜欢她了,或者您想通了腻了,别让她当宫里的金丝雀被人作践,宣布她病逝,把她送回杭州,臣拿萧家十九口性命保证,小云这辈子永远不会再出现在您面前!”】

萧之航的话突然出现在乾隆耳边,看来这应该是她进宫前老太傅留给她的退路,各个世家手里都有着不为人知的药方,倒是不稀奇。

当初老太傅的肺腑之言犹在耳畔。

他也曾斩钉截铁地答应过老太傅,倘若真的有一天,他不爱萧云了,便依约宣布萧云的死讯,放萧云自由。

可是如今,他和萧云情意绵绵,情深几许,他清楚的知道,他心里有萧云的位置,他爱她,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对他的爱,这药对他们来说仅仅只是几粒药丸罢了,他坚信他们之间的默契,也坚信萧云不会服药离开。

可乾隆的心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手足无措,心烦意乱。坐是坐不住了,只得站起身在屋内转来转去,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困在一个无尽的旋涡中,无法自拔。

试图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但一切都是徒劳那种多种感情交缠在一起的感觉仍然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最终无法忍受这种状态的乾隆直接快步离开养心殿……

“皇上吉祥!”本来打算关了宫门的几人看到乾隆快步走来,连忙行礼。

“你家主子呢?”乾隆有些急切。

“娘娘已经歇下了,皇上可是……”

乾隆望着那熄灯的寝殿,心慌并未缓解,他直接推门走进去。

床帐低垂,月光轻轻钻进帷帐,轻抚着那如蔷薇一般的睡颜,显得格外恬静和娇媚。

见她熟睡,乾隆不放心的握上她的小手,那熟悉的温度触感才让他紧绷的弦放松下来,又小心翼翼地探了探鼻息,轻柔的呼吸好似就能证明她的存在,确定她安然无恙,乾隆才放下心来,觉得自己吓自己,她怎么会离开他呢?

或许是梦到了什么,红润的舌尖舔了舔唇瓣,轻轻地嘤咛了一声,原本樱色的唇瓣沾染了水光,格外的诱人采撷。

乾隆自然不会望梅止渴,而是浅尝辄止,不打扰她的好梦。把人的手放到被子里,缓缓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