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植见七郎都很羡慕,得意地说:“郭孝恪是瓦岗出身的将领,老资格了,又敛财有道,在长安置办了不少产业。这一回知道我们家想买宅子,他家送了一套四进大宅,连同车马、仆从和家具摆设一起!”
赵四郎听了连连叹息:“果然是富贵险中求!要是种田,种一辈子也别想在长安买一套大宅子!”
赵六郎也说:“做买卖也难。就算有钱,有些地方只有当官的能住,商人不能住的!”
刘茂被赵家兄弟一人一句恭维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赵四哥也很厉害,我听说你也当了文成公主府的属官,在吐蕃七进七出!”
乡亲们久别重逢,知道各自安好,交谈起来自然是愉快的。
刘茂也听说了圆通“死亡”的消息,心中替那小和尚可惜,原本想安慰七郎的,见七郎不提,他也就不说了。
在西域,他也见惯了生离死别。
人生就是如此,不是所有人都能相携走到最后,总有的人是半途离开的。
赵家要留刘家兄弟吃饭,周氏亲自去厨房安排……她最懂刘家兄弟的口味。
刘茂和刘植、七郎则跟着罗先生进了书房。
罗先生看着这三个学生,欣慰地说:“当年我教导你们,只想着你们能科举得中,做得一地县令,就是寒门子弟的巅峰了。如今十年时间,你们都走到了我意想不到的地方,实在令我骄傲!”
刘茂说:“都多亏了阿全,他说我‘利见西方’,我在西域这些年,确实是有惊无险,又得郭都护的赏识。”
提到郭孝恪,他伤心地说:“可惜郭都护阵亡,我竟救不得他!”
罗先生安慰:“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郭孝恪有他自己的使命,他是主将,若是贪生怕死,一世英名就没了,马革裹尸反而是死得其所。”
“你们是我的学生,我希望你们吸取郭孝恪的教训,将来无论是军务还是政务,都要小心谨慎。须知地位越高,一旦有了疏忽,死的就不是你一人,而是千万人!”
三人都凛然应是。
别看他们各自都有了成就,但在先生面前,也只是学生而已。
七郎去刘家的新宅子参观,立刻羡慕得两眼放光……这里面的家具摆设到庭院景致,处处体现着钱!
郭孝恪这贪财的名声,真的不是虚的。
其实,七郎在高句丽王宫转了一圈,也挺有钱的。
但老赵家的人节省惯了,让他这样显摆地布置住的地方,他觉得没必要。
反正再差,还能比乡下的土坯房差吗?做人要知足!
因为他向来低调,原本怀疑他在高句丽搜刮不少的侯君集、尉迟敬德等人都打消了怀疑。
朝廷对收复龟兹有功的将士论功行赏之余,也恩赐了刘植和阿史那胭脂的婚事。
这一个旨意,让刘植获得了许多羡慕的目光。
别看刘植对阿史那胭脂挺抗拒、嫌弃的,在许多勋贵二代看来,这却是不错的亲事。
阿史那贺鲁是在争夺西突厥汗位中失败而叛逃的,本身拥有一支兵马,在西突厥中有一定的影响力。
做他的女婿,平白添了一份势力。
至于去西域?只要有建功立业的机会,去西域算什么?
“真可惜啊!怎么阿史那贺鲁就看上了那个小胖子!”有勋贵纨绔不甘心地说。
另一人笑道:“人家中了进士呢,你中一个看看?”
“正是!新科进士和藩将女儿,也算是一桩佳话了。听说,那个阿史那胭脂还是一个小美人,这刘植运气真好!”
有人煞有介事:“我听说……阿史那贺鲁原本是相中了赵全……”
种种议论声,让这一门婚事成为长安城茶楼酒肆热议的事件。
与之相比,朝廷选配数十名和尚到西域各城弘法,反而没有引起太大的涟漪。
这些和尚中,还有一个长安城名气挺大的……辩机和尚。
辩机协助玄奘法师译经,还是颇有成绩了,在长安城有一些忠实的信众。而他和高阳公主暧昧的关系,又在宗室、勋贵中传说。
现在朝廷令辩机去西域弘法,高阳公主得到消息后立刻就慌了神。
她先是跑到弘福寺去,拦着辩机说:“你要到西域去?你不管我了吗?”
辩机低头念经:“这是朝廷的旨意,弘法也是僧人的职责。圆融师兄都去了吐蕃,何况于我。”
高阳公主美目圆瞪:“别人去哪里我不管,你不许去!”
“阿弥陀佛,小僧与公主缘尽,公主请回吧!”辩机转了一个身,背对着高阳公主。
高阳公主从后面搂住辩机的腰,轻声说:“你与我缘尽?那我腹中的孩儿如何?”
辩机愣住了,只觉得一个霹雳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