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跟着和尚师父挥汗如雨地用尽自己的一身力气。
师父说这样可以激发潜能,让他获得更大的力量。
七郎精疲力尽地躺在地上,恍若一条死狗。
“师父,我四哥什么时候回来啊?”七郎有气无力地问。
“文成公主带着大量的随行人员,这一路去就要走两三年。但是等婚事完成,你四哥他们回来就会快很多。”禅师回答。
七郎算了算:“哎呀!那得三四年四哥才回来,我真不应该让他去的。”
“你不是支持他追求自己的理想吗?”禅师笑着问。
七郎说:“我想人除了有理想,更重要的是感情。四哥一去三四年,就少了跟家人在一起的三四年。人的一辈子,有几个三四年?若是像五哥那样当兵服役,那是没办法。除此之外,还是尽可能和家人在一起。”
“孩子话。”禅师笑道,“当官的人外任,一走都是几年,不可能和家人在一起。刘茂去西州,不也是远离父母亲人?你若舍不得家人,就别当官了。”
七郎怔了怔:“那怎么办?”
世间怎得双全法,不负国家不负卿?
“人要取舍,你不能什么都要。”禅师笑了笑,“力气恢复了吗?起来再练!当年阿英训练我,就是如此。”
“杨广是什么样的人?”七郎好奇地问。
慈惠禅师望了望天空:“一个心很大的人。”
“那就是不好评价了。”七郎缓缓站起,再次拿起金刚杵,“师父,我有最后一个问题。圆通……”
“别问,你什么都知道了。”禅师如此说。
……
在禅师这里练了两日,七郎回家送别爹娘,心中很不舍。
他刚刚才跟禅师说不想跟家人分离,结果还是要分离。
所以人生在世,没有谁可以和谁走过一生。
“都是匆匆过客,不过是缘深缘浅。”七郎感慨。
刘植也来送行,听到七郎的话摸了摸头:“阿全,你在禅师那里又感悟了?我劝你早日剃度,少了许多烦恼。”
不做我的表妹夫,就去做和尚吧!
七郎白了刘植一眼,背着手慢慢地走。
刘植跟不上他的思想境界,无敌是多么的寂寞。
……
皇帝又召见七郎。
这一次,七郎是单独面圣,没有和尚师父带着,也是他第二次见皇帝。
但他没有像上次那样偷偷打量皇帝,反正皇帝的长相他已经知道,也不好奇了。
“李淳风上奏折建议把襄城宫拆了,木材分赐百姓,听说是你给他提议的?”皇帝朗声问。
七郎恭敬地把前因后果说出来。
其实,他隐约记得历史上襄城宫就是拆了,皇帝因此得到好评。
经过历史检验的方案,应该是没问题的。
皇帝默默听完,又说:“太子和魏王都同意这么做,朕最后批准了。你出的主意,能得到众人一致认可,很不错。”
皇帝想说的是,能同时得到李承乾和李泰的同意,简直是奇迹。
七郎微微笑道:“是因为众人都知道,陛下有爱民之心。”
皇帝思索着……襄城宫都拆了,该让阎立德官复原职,否则很多活没人干。
他看了看七郎,说:“这件事就这么处理。但你是禅师的弟子,今后还是少去平康坊吧!“
七郎连忙领命。
皇上怎么知道的?
皇帝又勉励了七郎几句:“听说你学业出众,已从黄字斋升到地字斋,当再接再厉,早日科举及第。”
七郎双眼亮晶晶地说:“学生蒙陛下恩典入读国子学,必当发奋图强,不负陛下所望!”
皇帝点点头,问候了慈惠禅师,让七郎告退了。
他今日见到的赵全和当日所见没有什么不同,还是赤忱的少年。
原本他觉得,太子既然又召见过赵全,可以征辟赵全到东宫做属官。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赵全年纪还小,可以再好好培养。
说不定某一天,曾经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金刚伏魔杵再现沙场。
七郎连日练武,又送别爹娘,再去面圣,回到家中只觉得很累。
可是皇帝都勉励他好好读书,不能再跟国子监请假。
做个文武双全的人,真的好难,不知道和尚师父、罗先生这些人当年都经历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