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友和郑凤鸣劫锦衣卫天牢不成,郑凤鸣肩上反受了关之阳一记无形掌。他们回到住处后,赵铁友让郑凤鸣脱掉上衣,见他肩上红肿,便伸手捏了捏,知道肩骨已被掌力击碎,当即配药给郑凤鸣敷上。
常光远已被赵铁友和郑凤鸣找到,并救回他们住的地方。只是他在与东厂特务搏斗中,腿上受了伤,因此留在中院疗养。听到赵铁友与郑凤鸣两人回来,就拄着拐杖从屋内出来。
赵铁友看见常光远过来,道:“吩咐你不要乱动,怎么这么不听话,难道不想要腿了吗?”
“赵叔叔,我心里急!甜甜怎么样?”常光远转脸望见躺在床上的郑凤鸣,惊道,“师父,您受伤了?”
常光远在被救的第二天,赵铁友去他说的地方取回了包裹,看到里面东西完好,才打消他们的疑虑。郑凤鸣见他如此仗义,但武功不高,就有意传他一些武功。常光远喜出望外,当即就拜了师父。
“甜甜没救出来,倒被关老贼拍了一掌。光远,我前天传你的心法,现在记几成了?”郑凤鸣故意引开话,不想让他知道太多。毕竟他和四弟去劫狱,反被关之阳暗算了,心里多少有些膈应。
“师父,记了一大半,只是许多地方还不太懂!”
“不用着急,内力是慢慢练出来的。等你把内功基础打扎实,师父就传你日月钩法!”
“你们俩师徒,什么时候也不忘谈功夫。干脆把光远的铺从西间移来,让你们师徒住一起好了。一来二哥给光远解惑,二来光远给师父解闷。”
见郑凤鸣首肯,赵铁友当即让人把西屋常光远的床铺移来。
赵铁友安置好师徒两人后,去后院见了云仙和佩佩。他抱着小海棠,说了去锦衣卫天牢的事。听说甜甜没有救出来,郑伯伯反而受了伤,云仙公主满脸忧容。
赵铁友安慰她:“仙儿,甜甜虽未能救出来,但看情形他们对她一时也不会怎样。我这几天出去打听刘公子的音信,等阿龙回来,他们师徒俩的伤也好了,我们再一起想办法救甜甜。”
云仙问:“爹,阿龙哥去哪里了?”
“你留给甜甜的信中,提到镇江安家姐妹,我怕关之阳从她们身上下手,就派他到镇江去安家了。”
云仙对自己贸然留书十分后悔,现在听到赵铁友考虑这么周密,不知用什么话来说。末了,只说了一声:“爹,等文蒙哥回来,我们就回襄阳吧,我不想做什么公主。只要你们好,我心里就很高兴!”
“傻孩子,千万别多想,顾好自己的身子!”看着她日渐瘦俏的面容,青面狐叹息一声,把小海棠交给张佩佩,就走开了。
赵铁友回到前院门房,待在屋里静静地思考。他总觉得,常光远此次回来有些问题,但他却找不出破绽在什么地方。他的绰号叫青面狐,狐性多疑让他许多事化险为安,但愿他这次猜疑,并不是真的。
十几天后,阿龙从南方回来,并带来了安之若和安之素两姐妹。四姐妹相见,分外高兴,但说起甜甜,又流了许多眼泪。赵铁友从阿龙手势上知道,安家已妥为安置,是两姐妹不依,才带二人来了京城。
此后,赵铁友待在这里一直没有出门,倒是哑巴阿龙拄着拐杖频繁外出。
看看郑凤鸣伤势好了八成,常光远完全恢复,而且得到郑凤鸣的指点,内功大进。郑凤鸣开始向他传授借以成名的日月钩法,他的身手已比月前进了数倍。
更可喜的是,哑巴阿友居然找到了藤原兄妹,并把他们带到这里。
现在,众多人在这个大院中,四姐妹和藤原英子学着赵铁友教给她们的剑法。
这是他从众多秘籍中加上自己理解重新编定的剑法:藤原英子和云仙公主学的是素女剑法,安之若和安之素学的是鸳鸯剑法,张佩佩学的是逍遥剑法。
铁塔藤原平也在青赵铁友和郑凤鸣指点下,内功有了进境,加之他原来的东瀛武士刀法,俨然已是一个高手。
在习武中,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仿佛忘了在外的刘文蒙和锦衣卫天牢里的郑甜甜。
有一天,赵铁友忽然把所有人都叫到前院,说出了他等了一个月的决定:“京城盛传东厂人杀了丐帮执法长老刘葫芦,丐帮其余八大长老一齐来到京师,准备为刘长老报仇。我决定联合丐帮,搅乱京城秩序大乱,让东厂和锦衣卫首尾不顾,再次去天牢营救甜甜。”
当夜深人静之时,赵铁友和铁塔藤原平一身黑衣,来到丐帮分舵。他之所以带着铁塔藤原平出来,主要是想看看他武学的进境。
他们在四周探察了丐帮分舵的情况,却不见一丝动静。赵铁友便让铁塔藤原平躲在外面的一棵大树上警戒,自己纵身进入丐帮分舵大院。
赵铁友施出神行功夫,片刻间把丐帮分舵的房群查个遍,不但不见一人,连一点声音也没有。他不觉起疑:丐帮京城中的帮众少说也有几千人,夜晚均要在此歇息,难道他们近几年换了分舵?
正在他寻思间,一丝不易察觉的声音响了一下。他回头看去,一个淡影正飞向丐帮分舵房群。赵铁友立即追了过去。前面的人影似是觉出身后有人,纵跳更快,但在赵铁友神行功下,人影是越来越近。
前面人影对丐帮分舵的房群构造颇为熟悉,转弯抹角想甩开赵铁友,但却被赵铁友一步步逼近。他也许知道跟在后面的是绝顶高人,索性就不在房群中跑,腾飞窜到分舵招集众人的大场子里面停下来。
“何方高人,星夜造访丐帮分舵?”那人对追到跟前的赵铁友道。
借着星光,赵铁友看见站在面前的是一个头发散乱,胡须满脸的矮胖老人。
赵铁友见此人身材及功夫,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因此道:“何人敢在没影踪春帮主面前枉称高人,在下青面狐赵铁友是也!”
来人笑道:“果真是大内一等侍卫赵大人,我说寻常人也追不上老夫。不知青煞找老夫有什么事?”
“听说关之阳手下杀了贵帮执法长老刘葫芦,想打听些消息。”
“让丐帮在京城搅浑水,赵大人趁机救人。对吧?”
“不错,看来春帮主什么都清楚!”
“可惜赵大人高看了丐帮,他们都吓跑了!”
“丐帮藏龙卧虎,他们不会这么做的?”
“那你说分舵为什么成了空舵?”
“春帮主明知故问,若是我,也要先保护下属!”
“看来青煞很了解丐帮!”
“有兴趣合作吗?”
“我懒得插手这事儿,不过倒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消息,到华都客栈找他们!”
“爽快,咱们后会有期!”
两人说毕,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华都客栈座落在皇城东边,是京师最好最大的客栈,占地上百亩,楼房千间。
李子寒等人挑在这里落脚,自有一番用意。反正手下有东厂送来的一万银票,不花白不花。住在华都客栈,也可以让任何人难以猜测到他们的真实去向。因为,没有人会把最豪华的京师客栈与讨饭的丐帮联系在一起。
常光远曾跟刘文蒙学过易容术,这天他被赵铁友派来华都,要了一间上房。依青面狐赵铁友的吩咐,他只等晚上去见丐帮中的几个人物。
华都客栈的幕后老板是位老王爷,是当朝宗人府宗正,还是当朝皇帝的祖父辈,位列公卿之上,管着满朝王侯公卿,豪门贵戚的家务事,权势自是无人能比。因此,满朝人中谁也不敢在华都惹事生非。就是锦衣卫和东厂要在这里找人茬口,非得有皇上的圣谕。就因如此,客栈的生意相当好,虽然一晚上要银子十两,食费娱乐另计,但还是住满了方方面面的官员大贾。
常光远想从几百号人中找出谁是丐帮的,真有些困难。但他很精明,这不,他找了个上等跑堂,赏他一锭银子,央他打探情况。
店中的规矩,只要客人交足房钱,就是上帝。客栈中任何人员,不能私泄客人的行踪。如果被老板知道有人收了客人小费而替人做手脚,轻者要判刑,重则要丧命。但这是个老油子的跑堂,干惯了这类的事,因此接了常光远的银子,就满口答应。
一天后,常光远听了跑堂所言,心里有了计较:上等房两间中有五人,订房十天,来此三天后从未出门。其中两个年纪稍大,两个中年人,一个年轻人。除他们可能是丐帮长老外,其余均被排除。
入夜,常光远用过酒饭,见诸人招妓欢乐,无人注意自己,就走到事先打探的房间敲门。敲了许久,门开了一条缝。一个中年汉子探头出来。
常光远连忙把云仙公主写的信递过去:“劳驾,有一位叫云仙的姑娘让我来此找人。”
中年汉子不看书信,只盯着常光远,问道:“云仙?不认识,你走错了。”
常光远立在门口,没有走意:“我是云仙的远房表哥,她让找穆友大哥!”
“穆友是谁?不认识!”中年汉子虽然这样说,但关了一半的门停了下来。
“这位大哥,您让我进屋说行吗?”中年汉子的举动,常光远已明白八九分。
还没等中年汉子答话,里面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让他进来!”
大汉闪开门让常光远进屋,迅速把门又关上。
常光远看见房内还有两人,除了开门的中年汉子,两个都是老者,不过一个精瘦,一个微胖。
精瘦老头从大汉手中接过书信,撕开看了一下,抬头问:“你找穆友?认识他吗?”
“认识,当初在杭州,我们曾有一面之交!”
中年人盯着他:“在杭州什么地方?都有什么人?”
常光远听后道:“在杭州金龙帮演武厅,当时还有康定海长老和段文典堂主!”
中年人道:“那你认识我吗?”
常光远仔细看了看他:“不认识!似乎你与段堂主很像!”
中年人忽然道:“你叫常光远,锦衣卫校尉,对不对?”
常光远听了,点点头:“我是叫常光远,但现在被东厂缉拿,易了容。您怎么会认出我来?”
中年人没有说话,而是走了出去。不一会,他领了两个人进屋。一个人看了常光远一眼,叫道:“常兄,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虽然不认识此人,但听声音常光远就知道是谁:“刘公子,你怎么在这?我终于找到你了!”
精瘦老头向几人示意进屋,然后关上门。原来他们都易了容,所以相见也不相识。刚才开门的中年人就是段文典,刘文蒙易容之技远高于常光远,问了两句话后,段文典就认出了他,毕竟常光远声音未变。
常光远进屋后,把前几天青面狐赵铁友夜进丐帮分舵见到春正平帮主,得知丐帮几个人住在华都客栈,才奉赵铁友之命前来联系丐帮的事告诉众人。
李子寒听到四煞中的红毛狮和青面狐都要对付东厂和关之阳,又听说青面狐前几天在分舵见了春正平帮主,心里万分高兴。
众人计议一番,决定明天一起去拜会二煞。
听到亲从的消息,心急难耐的刘文蒙当即就要见他们。但被常光远劝着:“刘公子,现在天已经晚了,东厂和锦衣卫在各处布有很多暗哨,你此时过去,即便很顺利,也会让她们激动难眠,倒不如明天过去从容些!”
刘文蒙点头称是,就问起他们的情况。常光远于是给他讲了他被东厂抓走后的情况。得知云仙、海棠、藤原兄妹、安家姐妹都无事,而甜甜被抓。他心中又喜又悲。
第2天, 众人分散着随了常光远来到赵铁友等人的住所,青面狐赵铁友及红毛狮郑凤鸣见刘文蒙竟与丐帮众人一起来了,真是喜出望外。
赵铁友把众人领进大堂,常光远则一把扯着刘文蒙进了后院。
云仙此时抱着海棠看着四人练剑,常光远故意让刘文蒙躲在墙角,然后走过去对五人道:“我现在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见四人停剑欲听,他卖了个关子:\"不过,你们先猜一猜是什么消息?猜对了,我当东道,请你们去下京城最好的馆子!\"
\"你说话可当真?\"张佩佩待在这个院中多天不出,早有些闷,抢先道:“是不是甜甜救出来了!?”
郑甜甜因她被抓,这成了她的心结。
\"不是!\"常光远摇头。
“是文蒙哥有了消息吗!?”抱着海棠的云仙公主怯怯地问。她怕自己的问话会得到否定。
“是的,刘公子回来了!”
“真的?他在哪里?”云仙公主抑制不着内心的激动,忙问。
常光远见她心情急切,向身后一指:“你们看,这个人是谁?”
刘文蒙早已转出墙角,只是被常光远身子遮着,四人一时看不到他。这时常光远闪开身子,五人的目光一齐落在他身上。
刘文蒙深情地注视着云仙公主,她比三个月前憔悴多了。
云仙公主强忍着泪水,也注视着刘文蒙,他瘦了,但变得更刚毅了;
之若姐妹注视着刘文蒙,离别半年,他仍是心目中的样子;
张佩佩注视着刘文蒙,觉得他比离开的时候显得更沉稳和成熟;
藤原英子看着刘文蒙,眼光就像是看着久别而归的哥哥一样。
一时间,众目相对,言语似是多余。
刘文蒙的心有点颤动,从目光中他读懂她们对他的挂念和担忧。
云仙公主眼里盈着泪,但脸上却写满高兴。
常光远悄悄向张佩佩招手,张佩佩点头跟着他走了,英子也跟着他们走了,之若之素姐妹看了一眼他和云仙姐姐,也悄悄退去。
刘文蒙走到云仙面前,伸手把海棠从她手中要过来,一只手抱着女儿,一只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珠。
云仙把头贴在他坚实的胸前,泪竟象断线的珠子,一个劲地往下掉。刘文蒙轻轻揽着她,抚摸着她的背。
“甜甜被他们抓走了!”
“我听说了!”
“之若和之素来了!”
“我知道!”
“你一定受了很多苦!”
“没有!就是想你们!”
“我昨夜还梦到你!”
“我也是!”
云仙抬起头:“海棠已经三个月了!”
“她大了,好象知道我们重逢一样!”刘文蒙轻轻低下头,看着怀抱中睁着大眼看他的女儿,心里满是慈爱为。
刘文蒙和云仙来到大堂,见众人都在听常光远讲京城及皇宫中警戒情况,就悄悄站在安家两姐妹身边。
“这是两个月以前的情况,现在的情况可能会更复杂一些。丐帮要报刘长老之仇,决不能强行闯东厂,只能在皇宫外找机会!”
“如果他们不出宫,那刘长老的仇就不报了吗?”段文典颇不服气。
赵铁友道:“不是不报,而是等待时机。据我所知,关之阳手下人,除去白头鹰、黑眼雕不讲,还有五虎、八俊不下二十多人,这些人都身怀绝技。我们两派联手,倘不能凑足十人。况且诸位对宫中多不熟悉。因此,我的意思是待其弱势,各个击破。”
老成持重人苏阿六点头:“赵大人说的对,我们决不能凭感情用事。我听内线说,八俊中每个人的身手,都到了进入武林谱的水平;而五虎中的任一个,都可以与两个八俊中的人战平;但关之阳干儿女,都不弱于五虎。更不用说锦衣卫、东厂和禁军还有高手。现在拿我们的力量与之硬碰,必然会损失惨重。”
穆友插言:“依您赵大人的意思,我们是要等时机?”
“等是等不来的,我们应该创造时机!目前东厂锦衣卫在明,我们在暗。只要我们想好了办法,就不难引他们出宫来。只是不知贵帮还有什么打算?”
李子寒许久没有说话,见青面狐赵铁友看着自己,已知道他想好了计谋,于是便道:“为报刘长老大仇,我们丐帮四人一切听从赵大人的分派!”
“好,既然李副帮主这样说,我先抛砖引玉,不妥之处大家商量再定!”
他于是把事先想好的办法告诉大家。
众人听了,齐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