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柔乖巧的点了一下头,等到明日是绝对不可能的,红鸾楼的姑娘们待在这儿有宫煜庇护,她自然可以安下心来。
她要在天亮之前偷摸溜出去!
开玩笑,宫煜让她不要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改明儿哪天真的动了杀心她想跑都跑不掉了嘞。
等老鸨出去,夙柔躺在床榻上歇息了片刻,她睡得不深,耳朵无时无刻都在听着外面的动静。
后半夜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厮杀的声音,她猛然睁开眼睛。
快步下床来到门后,这声音不大,是从刺史府外面传来的。
搞什么,宫煜不会连那仨瓜俩枣都打不过吧!
院子里还有不少的百姓,万万不能叫大漠人进来。
她拉开门,这会儿外面的天蒙蒙亮了。
虽然还没有彻底亮起来,但是也差不多了。
而院子里原本的那些百姓,一个两个都扎堆被士兵给藏了起来。
“夙姑娘,快进屋!外面交给我们来便好。”
那士兵叫住她,话音刚落。
一个士兵被从门外给打飞了进来最后身子撞在石头雕刻的扶手上吐了一口血咽气了。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擦了擦脸上的血,慢步跨过门槛儿从外面进来。
这个人魁梧到什么地步呢?
身上的肥肉都在随着他走动的时候一颤一颤的。
“这地方果然藏了不少的人。”
男子身上有大漠蛮王身上独有的刺青,那是一个非常奇怪的花纹,弯弯绕绕的缠绕这男子的肩胛上。
院子里的士兵迅速集结将夙柔挡在身后,南北两国的人身材都不如大漠人壮实,他们站在这大漠人跟前,显得格外渺小。
夙柔这个时候才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人的身材和阿爹差不多,但是个头要比阿爹高很多……
那男子目光定格在夙柔身上,“你不是应该在南国么,夙万已经抓到了?”
提到夙万,夙柔愣了一下。
她被吓得已经忘了躲避。
男子见她不说话,突然失笑,“嗐,原来不是,如果你是她……”
男子抬起手来,朝着夙柔砸了下去,“那你就应该是跟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夙柔喽。”
夙柔迅速躲开,男子的拳头落在她方才站着的位置,她肩头的伤隐隐作疼起来。
而方才那些个挡在她身前的士兵都喷出一口血来,被男子给打飞了出去。
入夜后围城,便是因为镇守城门的士兵警惕心弱,能够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应当是为了拿下荆州,提前做了计划,只是应该是没想到,宫煜会带兵守在荆州。
“夙姑娘,快走!”被打飞的士兵扑上去抱住了男子的脚。
力道上悬殊过大,他们虽然是为了救她,但这样,也只是白白搭上他们自己的性命而已。
夙柔弯下腰,拔起地上已经死了的士兵的佩刀。
“不用保护我,你们去我身后,保护院子里的百姓。”
男子眸子定在夙柔的肩上,“你拦不住我的,乖乖过来受死能减去一些痛苦。”
男子身上带了弯刀,但他光是不用武器就能抵的过他们这么多士兵!
夙柔手中的刀接了男子两拳,她的胳膊就已经酥的压根握不住了。
这男子动手很有巧劲儿,他不打刀背和刀锋,就打刀身侧面,一拳下去,刀身晃动。
夙柔差点儿脱手。
阿爹他打的都是这样的仗,这样的对手,才是战场上对手的能力。
阿爹原先能做到大将军这个位置,几乎是打了无数场这样的仗。
她知道自己打不过,但若是现在退缩跑了,这院子里的百姓怎么办?
旁人的性命与她无关。
北国没了,将军府也没了。
她更不需要去为了维护阿爹在百姓之中的名誉而拼上自己的性命。
可……
她真的能冷眼旁观看到一条条无辜的性命丧生在大漠人的刀下么……
拖延时间吧,拖到宫煜带兵回来为止。
等宫煜回来,她就不用管这些百姓了。
她肩头的箭伤复发,鲜艳的血再次将她的衣服给染红,夙柔被逼的只能后退。
她被逼得来到了墙根,身后退无可退。
夙柔翻身朝着另一头躲开,男子的拳头砸在墙上,被她一直躲避的行为惹恼了。
男子拔出腰上佩戴的弯刀,盯着夙柔的身影骂道,“小王八羔子,老子今儿非得宰了你!”
继续躲下去,她的身体撑不了多久。
她的胳膊现在这会儿就跟快要断了似的生疼!
那疼的好似将她的骨头合在一起来回摩擦!
呜呜呜……
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期待过宫煜赶紧出现。
男子气炸了,“砰”一声,一拳砸在了院子里的门上。
屋子里这会儿正巧有一个趴在墙上偷听的女子。
他掐住那女子的脖子,跟拎小鸡似的一把将对方给提了起来。
“你再跑,我就掐断她的脖子!”
夙柔脚步顿住,“那怎么办?我不跑的话你就要掐断我的脖子了。”
“她的脖子重要,你的脖子重要?!”
夙柔回答,“我的脖子重要。”
男子表情变了变,跟个锅底似的十分有意思。
“你烫烫夙万之女,还能在乎自己的性命!”
夙柔耸耸肩,“那你扭呗,只要别打到我就行。”
男子手上力道加重,被他掐着的那女子脸色也逐渐铁青起来。
夙柔攥紧了手中的长刀,这人块头又高又大她做不到一刀见血,就这么冲上去,她自己也得搭进去。
算了算了,搭进去就搭进去。
夙柔双手持刀,便冲着那男子冲了上去,她手中的刀还未碰着那男子,男子便像是一个泄了气的馒头瘪了下去。
夙柔一头雾水的看了看男子,又看向院子四周,什么情况,她如今自己练成那逆天的本事了?
嗤……
这话她逗逗自己都不够的。
不过……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夙柔扔掉手中的长刀,“你们平安无事了,在宫煜回来之前,你们都老实的待在屋子里莫要随意走动。”
老鸨在屋里想叫她,夙柔人已经消失在了院子里,上了房顶。
“你跑一个试试,我这就杀了她。”宫煜声音洪亮。
站在房檐上的夙柔往大门口瞧了一眼,宫煜浑身是血,清俊的五官上满是疲惫之色。
而他拿来威胁她的那个人……
瞧着有点儿眼熟啊。
宫煜手中握着长枪,锋利的枪头对准了那人的心脏。
夙柔瞳子不禁放大,“老太婆!”
老太婆瞥了一眼宫煜,冲她扯扯嘴角露出一个牵强的笑来。
“姑……姑娘。”
夙柔从房檐上下来,她有太多的话想问老太婆了,打从南北两国交战之前,老太婆便失去了踪影。
她实在是想问问老太婆这阵子都去了哪儿。
她还未走到老太婆跟前,便被宫煜给拽着衣裙一把扯了过去。
夙柔还没来得及说话,他高大的身形重重压在她身上来。
“哎?哎!耍流氓呢不是。”夙柔尝试着用胳膊去抵抗宫煜,她胳膊疼得厉害,没半点抵抗的能耐。
整个人都被宫煜的身子给压住,俩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最后还是两个士兵过来将夙柔身上的宫煜拉开的。
她身上沾染了宫煜身上带着的气息,肩头的伤势被他一压,疼得也更厉害了。
她被老鸨等人给搀扶着送回了房间。
大约是怕她真的跑了。
老鸨这回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房内。
“将军刚回来,你便要离开,这成何体统?”老鸨训斥着她。
夙柔不以为意,她在人生里面,压根没有体统这两个字。
那小徒弟医师给她重新止血准备包扎伤口的时候。
老太婆出声说,“姑娘,可还信得过老身?若是信得过,叫老身给你瞧瞧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