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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谁能料到你竟真是位正儿八经的官家小姐啊

剩下老鸨和夙柔了,俩人大眼瞪小眼,气氛格外尴尬。

夙柔撇开视线,心虚的说,“我说他是个小淫贼你信不?”

她问的小心翼翼,担心她不在的时候,宫煜跟老鸨说了一些什么不该说的。

谁知那老鸨叹气,弯下腰来,将她搀扶起来,“信~你可还能走?我带你回去。”

夙柔问,“回哪儿呀。”

老鸨说,“刺史府啊,你不在的时候我们这阵子一直住在那刺史府,红鸾楼如今都被烧的没了,我们只能把那里当成家。”

夙柔噎了一下,她今日夜里刚去了刺史府来着。

夙柔说,“宫煜那边不需要帮忙吗。”

老鸨说,“将军他在,问题不大,莫要过于担心,反倒是你啊,怎么又把自己给弄成了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夙柔可以走倒是可以走,她伤到的地方又不是腿。

只是走的时候,就忍不住哆嗦一下。

她总觉得那只箭好像刚好擦过她的骨头,走两步就磨的她骨头生疼。

老鸨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便说,“你若是走不动了,就告诉我,我去刺史府叫人来帮忙将你给抬回去,只是荆州城今晚,最安全的地方,就只有刺史府而已。”

夙柔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她到了刺史府,才意识到老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前面来的那趟明明外面还没什么人把守,这会儿,就已经安排了这么多的士兵。

门口的士兵见了她,恭敬作揖,“夙姑娘。”

夙柔额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那汗水将她的脸颊给打湿。

走到台阶前面,她已然没了力气。

老鸨扶着她,“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呀。”

士兵们不为所动,而院子里的红鸾楼的姑娘们则是率先冲了出来。

“柔姐姐。”阿甜站在刺史府大门后面,软软的叫了她一声。

几个红鸾楼的姑娘合力拖着她的身子将她给从门外拽了进去。

院子里,除了红鸾楼的人之外,还有一部分被送进来避难的妇人和孩子。

夙柔浑身无力的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老鸨急了,喊道,“医师呢?快啊!”

夙柔被抬进了一个屋子里,她浑身赤裸的坐在床上,艰难的从嘴里挤出来了一句安抚的话来,“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纱帐之外,乌泱泱站满了红鸾楼的姑娘。

隔着一层纱幔,也能瞧得见她那身板上密密麻麻的伤痕。

给夙柔处理伤口的是医师的小徒弟,女子。

其实这位小徒弟一从门外进来,站在门口的姑娘们便都明白了夙柔跟宫煜之间的关系。

“来个打下手的,去接两盆冷水过来。”那小徒弟提着药箱跨过门槛儿,来到床边坐下。

老鸨说,“噢噢,我来!”

小徒弟的手轻轻抚摸上她的伤口边沿,夙柔不禁打了个哆嗦。

她的伤口疼得厉害,这小徒弟的手就跟个羽毛似的,轻轻在她的伤口上挠了挠。

“夙校尉,箭前面有倒刺,我只能帮你顺着取下来。”

夙柔点头如捣蒜,“快点。”

小徒弟的手很稳,“我先帮你把箭掰断。”

夙柔点了点头,这次不再说话,额上青筋暴起,整张脸都憋的通红。

“夙校尉先前可是受过重伤?”

夙柔疼得鼻涕都要冒出来了,这小医师咋话这么密?

她刚要开口,小徒弟的手便伸到了她身前,一把便将那支箭给拔了出来。

鲜血溅在床榻上,染红了扑在她身下的绸子和挂在窗边的纱幔。

老鸨端着一盆水,跟一个姑娘急匆匆的从门外进来。

瞧见这景象,老鸨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夙柔的眉头皱的更甚,倒在床上将老鸨跟其他姑娘吓得不轻。

“阿柔!”

小徒弟伸出手来,“莫要过来,我要给她止血了。”

夙柔躺在床榻上缓了一下,才稍微缓过劲儿来……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方才到现在,她愣是一声也没喊出来。

小徒弟说,“夙校尉,忍着些,你先前受的伤似乎伤到了骨头,加上这次的伤重新破坏了你刚愈合的伤口,所以,会很痛。”

夙柔的血很快就浸染了一整盆清水,她中途好几次都疼晕了过去。

老鸨将她抱在怀里,叫她枕着自己的膝盖,柔声安抚道,“好了好了,接下来上个药就好了。”

夙柔泪水盈满眼眶,吸了吸鼻子,“好疼啊!!!”

老鸨笑道,“没事了。”

小徒弟给她包扎好伤口,把手中吸饱了夙柔血的布条扔进盆子里。

“得亏你这身子骨比一般女子强壮,不然这会儿可没一点力气喊出来的。”

夙柔说,“多……多谢。”

如果她自己的话,还真没法子将那支箭给好好取下来。

小徒弟说,“校尉大人言重了,在下先离开了,将军身边还有人需要我。”

夙柔点点头,那小徒弟刚退出去,老鸨便也叫红鸾楼的那些个姑娘们退了出去。

“嘎吱……”两扇门板轻轻合在一起,屋子里就只剩下老鸨跟她。

“阿柔,你姓夙?”老鸨的声音悠悠从耳边传来。

原本躺在老鸨怀里的夙柔身子一僵,默默的滚了下去,盖好被褥背过身不再去看老鸨。

“好困,伤也好疼,我要睡了。”

老鸨并不想就这么放过她,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胳膊上,没用力。

但这让夙柔更害怕了。

“北国赫赫有名的那位夙大将军的夙?”

夙柔扯了扯嘴角,装蒜的说,“我怎么可能出身那么好?我就只是一个草包!我不是,我没有。”

“方才进来的时候,宫将军的侍卫叫你夙姑娘,而方才,那位给你疗伤的姑娘称呼你为夙校尉,你若是不想承认也就罢了,一会儿我就跟红鸾楼的姑娘们说,你一直不回来便是嫌弃我们红鸾楼穷,所以这些天才离开了那么久的。”

老鸨故作哀愁的叹了一口气,松开夙柔直起身子坐在床榻边个,“要知道啊,你这些天不在的时候,她们一个两个天天嘴边念叨着你,生怕你遇到危险了,被坏人拐走了去,天天嚷着说要出去找一找你,噢,还有阿甜,宫将军给她的糕点可是一点儿都舍不得吃的,偷摸藏在她拿被褥里面,说是等你什么时候回来了,要跟你一起分着吃。”

这老鸨,当真是宫煜出现之后就不好糊弄了。

她大概只有能拿出玉溪,跟老鸨说她是皇帝,才能让这老鸨打消念头了。

但她拿不出来。

夙柔说,“倒不是我不想承认,而是在有一些人的眼里,我应该是已经死了的,我不想给红鸾楼带来祸事,所以当初选择离开了,若是因为我,让你们都死了,我真的会很内疚的……”

老鸨见她松了口,口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转过身,捏了捏她的鼻子。

“我也不想为难你呀,当初宫将军带兵找到红鸾楼的时候,我可是还在极力帮你掩饰,你这丫头一点儿也不老实!万一宫将军杀人如麻,当时就直接砍了我怎么办?”

夙柔闷声嘀咕,“他们宫家,不会杀人如麻。”

老鸨瞧着她,一脸的无可奈何,“你了解宫将军,可我们不了解啊,你当初被送来的时候浑身都是刀伤,我就应该想到你的来历没那么简单,谁能料到你竟真是位正儿八经的官家小姐啊……”

老鸨一脸的为难,似乎是觉得她的身份让红鸾楼为难了,“当时帮你一起掩饰的那位宫家的大人,是不是也是假的?”

夙柔低着头,不敢去看老鸨的表情,她的身份,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个天大的麻烦。

她点了两下脑袋,“她是我阿爹原先那位跑了的二夫人。”

老鸨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你们俩既不像母女,也不像仇人的。”

夙柔的眼神在屋子里飘忽,这屋子富丽堂皇的,她真的怕老鸨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管她要什么。

老鸨瞧她心不在焉,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她们都很担心你,你的身份,我会替你保密,但明日,要出去跟她们好好解释一下你为何会离开,哪怕找个借口也不要叫她们那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