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当妹妹,还是把我当主子啊?”时淩一手撑着头,望着有隐,如此说着,她好想知道在有隐心中,她是怎样的存在。
哈哈,算上自己在游戏中游玩的时间,她的心智年龄明明都快四十岁了,现在用着小孩的身体,共享了这个大脑,她总是不自觉地做出那些有幼稚的举动。
唔,倒也无伤大雅,只是反应过来的时候会觉得有些好笑。
有隐又去拿了一块马肉,听着时淩的话,他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朋友吧?”
时淩一听,咯咯咯地笑出来,可是还没笑多久,就开始咳了起来,有隐无奈,拍了拍时淩的背帮她顺气,没想到这一咳,时淩许久都没停下来,声音越来越重,好像要把内脏咳出来似的。
有隐这才紧张起来,说起来,他的火系结界一直都没收起来,现在这个温度应该是刚好不太冷的温度而已,怎么都这样了还能病重成这样。
“殿下……”有隐心疼地看着时淩把背弓起来,好半晌时淩才停下来顺气,她估计是刚才碰到了伤手的哪里,她一抬头,整张脸都布满了泪珠。
她望着有隐,眼中的脆弱和害怕才慢慢显现出来,她哭着说道:“好疼啊,我不舒服。”
有隐望着时淩,他没办法,只好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很快就过去了。”
时淩哭得更悲惨了:“为什么这个时候还没有开发出治疗生病的法术啊。”
她低头看着自己被马腿骨固定住的伤手,又哀嚎道:“治疗骨头的法术也没有,我要难受死了。”
有隐看着她孩子气的抱怨一通,听着她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好好笑,明明时淩都这么惨了……不行,有隐压抑着上扬的嘴角,只是眼神淡淡地望着她一通生气,还是抬手拍拍她的背以示赞同。
正好,马肉已经烤完了,有隐将那一块散发着热气的熟马肉递到时淩的嘴边,声音诱惑道:“要不要吃一点,吃了也许就好多了。”
“很香的,我吃了,可好吃了。”
时淩好久没这么发过疯了,她不过瘾,继续行使着自己作为孩子的特权:“我不要。”
“真的不吃?”有隐试探性地在时淩的鼻尖挥了挥那马肉,说道:“这可是健壮的战马出来的,常年战斗奔跑,肉质可不是一般的香,你还没吃过马肉吧?真的不试试?”
有隐那副神情说得煞有介事,不过他说的香,时淩真没闻到,看着由印度诱惑,时淩迟疑地望了他一眼,还是张口慢慢地咬下去了。
她一口没咬到,她撕咬下一块,感觉牙齿都要被崩掉了,没想到这个居然比牛肉还有韧劲。一入口,虽然口感有些甜,但是随着后面嚼多了,藏起来的那种肉酸很快就蔓延到了整个口腔之中。
又腥又酸的味道占据的上风,把刚开始的一点点甜完全压下去了,那种味道真是奇怪,时淩还从来没有吃过这种肉,一下子没忍住哕了出来。
看着时淩吃得艰难的样子,有隐没忍住笑出声来。
“好难吃!”时淩控诉道,一转头就看见了有隐没憋住的笑,她气道:“你唬我!”
“我这不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有隐说道,他指了指不远处那一块已经被处理好的马肉,说道:“这几天,我们的食物就是这些了,你要是不吃,我上哪给你找去?”
时淩望着上面掉下来的洞口,因为这里还有呼吸,现在洞口还在不断地地滴下水,先他们摔下来的地方结了一层冰,一层又一层呈梯状。
往上看,那里只露出来了一个头一般大小的洞,外面的风雪穿过洞口,发出呼呼的声响,从里面往外面看,好像外面依旧是黑夜,而且这风雪还没有停下来的念头。
时淩望着上面,喃喃说道:“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啊?”
有隐顺着她的目光往外面看,说道:“等风雪停了再走吧,太大了,都看不见太阳,辨不清方向,出去无异于自杀。”
说完,他转头对时淩笑道:“想开点,要是有人过来救我们了呢?皇上这么喜欢你,他不会让你死的。”
时淩也是这么想的,她透着那小小的一个口子,看着外面的情况,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救援……什么时候来呢?风雪,又什么时候停呢……
一连数天,二人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穴里度过了有史以来最漫长的时间,他们每天都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太阳就没升起来过,也根本没有找到风雪停下来的念头。
时淩不知道这个地方的风雪怎么多得跟数不完似的,这个地方的天空是有凝结不完的水蒸气吗?
地面上的雪越积越多,没有一点消散下去的念头,有隐只能每天都把洞口上面的积雪扫干净,不然等风雪堆上来,他们是根本推不开的。
时淩的病断断续续烧了大概四五个睡眠就逐渐消退了,她和有隐轮流用着火系结界给两个人供暖,二人的灵力从来就没有十分充沛的时候,时淩也试过要不要停了火系结界,一鼓作气用轻功飞出去,但是停了火系结界的后果就是身体迅速失温,尤其是脚步。
脚部都是毛细血管,一到冬天就很容易变得冰凉,在这个极端寒冷的地方,脚步是最先出现问题的,最大的问题就是脚的肤色变成了冰蓝色,似乎无声地告诉这这个可怕的温度是多么的恐怖。
有前车之鉴,时淩和有隐更加不敢关掉火系结界了。
他们每日除了吃吃睡睡,就是无助地望着洞口的风雪,祈祷着下一次眨眼,那肆虐的寒冷之风可以停止。但是……一连数日过去,它从来没有停过。
马肉逐渐减少,哪怕它很难吃,但是这已经是仅存的食物了,渴了就用处理好的马头骨当盆,装上满满的雪就用火法术炽烤着。
他们是妖,没有辟谷这一说法,还是要吃喝拉撒的,全都在这个不大的洞穴里解决了。
幸好这里的温度够低,在没有火系结界出现的地方就是天然的冰箱,让马肉不至于腐烂,不过可能是温度越来越低,马肉都快变成石头了,啊不,是已经变成石头了,每日烤它都要花上许久的时间,耗费大量的灵力。
他们还想过水煮和其他方法,效果确实比烤的要好吃,多水煮几遍,马肉的腥酸就消失了一大半,起码时淩吃下去的时候已经不会哕出来了。
在洞穴的日子很苦,他们在这里躲避着风雪,根本看不到未来,随着食物越来越少,他们也从一日两餐变成了一日一餐,原本养尊处优的时淩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
洞穴里,唯一的光源就是他们的掌心焰。
但是掌心焰消耗的灵力可以和火系结界媲美,为了节省,他们后面连掌心焰都很省了。
一连数日在这个压抑的黑暗氛围里过着,两个人内心的狂躁都忍耐到了极致。
甚至到了后来,两个人的交流都很少了,他们沉默地干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工作,除此之外,他们就安静地靠在了一起,默默听着一成不变的风声,然后倚靠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细微的呼吸。
时淩都差点以为自己死了,这一切不过是临死前的幻想,毕竟在洞穴里不见日月,时间被无限拉长……实在是太长了。
时淩将头靠在有隐的肩膀上,通过相碰的肌肤,她似乎能够感受到布料底下他鼓动的血管,成为了活着的唯一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