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命令,他们收敛了神色,眼底浮上了一层阴影,于是转头慢慢向那座金碧辉煌的马车走去……
……
时淩被带到众人面前,才发现好多人都在找她,自己不过是离开一会,半个时辰都没有,这般大张旗鼓,时淩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心道:这个皇宫的人是没常识吗?公主丢了不是悄悄找而是堂而皇之地告诉所有人,她要是是绑匪,估计得乐死。
想着三皇姐有月就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时淩,道:“哎哟小星,你可让姐姐好找,你要是消失了,我必须得把这个猎场掀翻不可!”
时淩扯了扯嘴角,一想到这里的人完全跟失了智一样走着弱智的团宠剧情,忽然有些心累,说道:“姐姐,我没事,只是吃饱了去四处散步消消食而已。”
有月觉得奇怪,问道:“你不是刚说困了要睡觉吗,怎么这回就要想着去散步了。”
终于长脑子了……时淩淡定地回应道:“是呀,但是吃饱了之后就不困了。”
反正嘴巴长在她身上,她怎么说都有理。
旁边的贵女们也一个个应声附和着:“七公主果然是个真性情的主儿,日后必成大器。”“对啊对啊,看七公主这与众不同的做事风格,不愧是涂山明珠。”
时淩听着她们离谱夸张的奉承阿谀,有些头疼:这也能夸?
原先她就觉得这里的各种氛围奇怪得就好像按部就班的无脑团宠小说,现在接触到了许多不曾接触过的人更是如此,不只是宫里的人无脑,这个世界的人也亦是如此,说不定她那个忙得没边的父皇也是如此。
怎么办,好头疼,在这里待得尴尬症都要犯了。
时淩实在受不住,干笑了几声,和有月说了一句:“现在走的多了,倒是真感觉到有些乏,小星现在困了。”
有月一听,顿时不乐意了,拉着她道:“妹妹,现在秋猎的看头就要来了,现在去睡觉,就浪费时间啦。”
“哎。”时淩刚想说什么,自己的手就被眼前人拉住,明明那样温柔的力道,却是不由分说地将她带去了秋猎场里,不容拒绝。
时淩望着那个走在前头的,高挑又优雅的身影,望着周围的人群,陡然间就觉得心里慌慌的,好像突然就冒出来了射门反抗的情绪。
她想用力甩开手,却抵挡不住有月的力道,只能被动地被她牵着一直走着。
路程不远,一群贵女们说说笑笑,跟在时淩和有月的后面,一起来到了猎场。
经过一上午的角逐,各个参与狩猎的佼佼者已经带着满满当当的收获回来了,现在正三三两两地在场内谈笑风生。
不知是谁报了一个三公主,七公主驾到的声音,这下子,全场人的目光全部汇聚在了时淩和有月身上,被这么多人盯着,时淩有些怯场,往有月身后藏了半个身子,也没能成功抵挡住他们的手下带着成群的猎物来到时淩脚下。
“七公主,这是大理寺少卿的战利品,望您笑纳。”
“七公主,这是刑部尚书长子xx的战利品,祝您平安顺遂,事事安康。”
“七公主……”
这么多人,那成堆的动物尸体堆得像山一般高,念着七公主的名号,那些个涂山贵族男子的目光几乎讨好似的放在时淩身上,期望着博她一笑。
就连有月都笑着打趣道:“妹妹真是好人缘,不知姐姐待会能不能分一些?”
“自,自然。”时淩结巴地说着, 她果然还是不适合这个多人的场面,一到这个时候她尴尬症都要犯了。
这群人就跟得了什么癔症一样,玛丽苏得不像是现实世界里的行为……难道这个世界千年前就喜欢流行这种风格吗?不对啊,这也太有违人性了。
正想着,一个片阴影就打了下来,遮住了灿烂的阳光,时淩从思考中回过神来,一抬头,就看见了逆着阳光,骑着白马姗姗来迟的有云。
灿烂的阳光削弱了他刚从猎场厮杀的血腥气息,望着时淩的时候,有云的目光变得十分柔和起来,长腿翻身下马,潇洒俊朗的身姿瞬间吸引了在场贵女的目光,引起一阵不小的惊呼。
这个时候,有人指着有云身后,说话声音都结巴起来:“哇,这是二皇子的战利品吗?这数目真惊人!”
时淩瞟了一眼,发现他身后带着的动物尸体几乎都是其他人加起来的两倍有余,有月也惊讶了地说道:“数日不切磋,二皇兄技艺又增进了。”
有云没有理会有月的话,他骄傲地朝着时淩邀功:“小星,喜欢吗?”
时淩吸了吸鼻子,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内心吐槽道:哪个正常人喜欢一堆动物尸体带着如此浓烈的血腥味围绕着自己的,怕不是傻子吧。
况且给她这么多东西干什么,要让她一两个月不重复地吃这些野味吗?到时候都得臭了吧?
想是这么想,时淩还是很违心地笑道:“喜欢,谢谢哥哥!”
有云开心地笑了,一挥手,那堆动物尸体就被带了下去。他牵着时淩,走到观众席中的最前方,这个时候,这场献媚的剧本终于结束,所有人都按照指示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等待着下一场戏的开始。
时淩好奇地问道:“二哥哥,现在是要做什么呀?”
有云没有要休息的样子,他转动着手中的扳指,活动着浑身的筋骨,听着时淩的问话,他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小星这些天的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这个时候,自然是妹妹你以往最喜欢的游戏环节了。”
所有人坐定,好戏就要开场了。
时淩翻找着自己的记忆,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回忆起什么很有用的信息,有星的记忆一旦到了某些不太好的场合的时候就变得一片模糊,怎么都想不起来。
索性时淩就不想这些了,反正待会是什么东西很快就能知道了,不急这一刻。
看见所有人准备就绪,有云和几个参与狩猎的贵公子都选好了宫,擦拭着箭头,说说笑笑地站到了一旁……看着他们那精良的弓,时淩了然地想着,噢,比箭术啊。
好无聊,给他们一个面子,还是假装感兴趣吧。
时淩想着,打了一个哈欠。
可是没想到,笼罩着黑布的笼子一被打开,时淩看清里面的猎物是什么的时候,冷不丁被茶呛了一口,她剧烈咳嗽起来,引得在场所有人侧目。
有月轻笑着拍拍时淩的肩膀,道:“妹妹,可别着急啊。”
时淩脸色煞白,她望着身边的有月,目光里透露出不可置信,可是对方一副理应如此的寻常模样,丝毫不觉得眼前的东西是有多违背常理。
“姐姐,这……这猎物怎么会是——”
时淩目光惊慌地望着那个大笼子里面,里面窝着一群瘦小干瘪又黑乎乎的孩子,有些看着比时淩都要小。
他们衣衫褴褛,身上带着大大小小的伤,有一些孩子的肢体要么是废了许久,萎缩成一条布状物质,要么是直接被削去,只有鲜少几个人的身上算得上完整无伤,可是也瘦得不成样子。
她和其中一个孩子的眼睛对上了,那害怕又无助的神情,红宝石般的眼里透着浓烈的惊恐,一下子就烙在了时淩的脑海里。
时淩噌地一下站起身来,瞪大了眼睛。
那是有隐!他怎么会出现在里面!?
这个时候,有月轻飘飘的声音响起,说道:“别害怕,都是些贱命罢了,奴隶的孩子被那些人折磨成这样,本来也做不了什么体力活了,供我们取乐,一箭就死,减轻了他们的痛苦,也算是功德一件。”
一股愤怒的火从心中窝起,时淩死死盯着那笼子里的人,咬牙切齿。
去他娘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