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错了。”有隐垂下了头,看上去好乖好乖,认错的态度也是十分诚恳。
可是时淩现在的目的可不只是这些,她做出一副嘲弄的神态出来,双手环腰,道:“不行,本公主还没尽兴,可不能如此轻饶了你。”
有隐眼睛酸涩得都要睁不开了,无奈,身体的心跳越来越沉重,他上一次睡觉已经是前天晚上了,这样熬下去他真的要吃不消了。
不过,只是不让人睡觉而已,这点惩罚相对于那些皮肉之苦来说,简直好了不要太多。
有隐咬咬牙,也就想着这样撑下去算了,谁知道时淩指了指偏房,说道:“既然你无心学法术,那得让你动起来才是,去,把偏房给我收拾干净了。”
有隐看着那个房间就离时淩的房间有一墙之隔,也没说什么,拖着沉重的步伐就走了进去。
他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十分简洁的房间,和想象中的脏乱差不一样……也是,毕竟公主殿每日都有人打扫,她怎么可以忍受那种幻境出现在自己近侧呢?
可是……都这样了,他还要打扫什么?
有隐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这个情况,他也不想去面对时淩,只能干站在房间里,犹豫了半晌之后便才扭扭捏捏地走到床边。
洁白的被单似乎是刚洗不久,还留着些许馨香,有隐试探着捏了捏被子,厚度刚刚好,还特别柔软,睡上去一定很舒服。
他回头,看着外面一片漆黑,便知,公主已经睡下了,那是不是说明他现在做什么都可以了?
有隐坐上了床,那床垫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富有弹性,软软的,一坐下去就凹下去一大块。有隐没忍住诱惑,躺了下去。
谁知这一躺不要紧,有隐只感到两眼一闭,浑身舒畅,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识,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睡过去了。
时淩站在偏房的门口,收起了施法术的手势,往房间里探出个头,就看见有隐已经睡死过去了,时淩走到他跟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蛋,像他这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性子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以啊这睡眠质量。”时淩自言自语的说着,她今天的目的达到了。
既然那些侍从不好好睡在他们该睡的位置,那破地方让给他们也无妨,反正她能给有隐更好的。
时淩动了动手指,红色的灵气围绕着有隐,将他的外衣褪下,用着最舒服的姿势将他塞进了被子里,被温暖包裹的有隐还在窝里蹭了蹭,翻了个身,往最舒服的角落里睡过去。
时淩见此,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了。
果然,所有生物还是小时候最可爱了。
一眼就能看穿的隐藏,拙劣又好笑的谎言,最主要的是一点威胁都没有,逗急了还能上来挠两下无关紧要的爪子,真是太好玩了。
况且……
时淩的记忆回到许久之前,她推那个全心全意只有自己的有隐下悬崖的那一刻,自己永远忘不掉他的眼神。
有隐变成后来那样的狠厉也有自己的一份原因,在那之前,就算是因为契约,有隐也不曾变得如此嗜血,就当是……用自己的一点行为弥补那微不足道的歉意吧。
“好梦。”时淩轻声说着,离开了偏房。
……
“哈哈哈哈,荒唐,真是荒唐!”
有隐站在无边无际的纯黑空间里,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大哥哥,正一脸怒容地掐着他的脖子,高声道:“你不准信任时淩!!”
有隐看着眼前的男人,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红色瞳孔,布满了怒火,像极了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他害怕地瑟缩了一下:“时……时淩是谁?”
梦境没有实体,所有的攻击只对精神世界有所伤害,甚至世界逻辑都是混乱无序的。
有隐只看到那个男人说着一堆他不理解的话,唯有一句他听懂了:“离开有星!她会害死了你!”
有隐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男人为什么会如此抓狂,在一阵扭曲之后,这个诡异的梦就悄悄地结束了。
有隐睡了很久很久,这个在意识深处的碰面也被大脑冲洗干净,等到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男人说的一句话他甚至都拼凑不出来了,只记得有个人一直在让他远离……远离谁啊?
他在窝里蹭了蹭,浑身好像置于云朵之上,实在是太舒服了,舒服得他不想睁开眼睛。
“呵,本公主让你练习一个晚上,你现在倒是睡得挺香。”
时淩的声音从头上响起,有隐一下子就被吓醒了,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就看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钻到这个被窝里睡死了,甚至外衣都脱了下来,还睡得如此香甜。
有隐小脸煞白,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完了。
他慌忙爬了下来,刚要跪下,就被时淩一脚将他的身体顶回床上,她的力道不重,可是这个姿势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狐族成长的时间时人类的三四倍,现在还是小孩子的狐族按照人类的纪年来算也是二十多岁了,有隐又是一半时间在人间,一半时间在狐族,这些道理他还是懂得一点的。
“殿,殿下。”有隐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可是时淩最烦看到他这个样子。
长期的欺凌让有隐已经习惯性地让自己处于人际关系的绝对低位,加上在涂山皇宫里,有星一众主子可是实打实的皇权子女,要让他彻底把自己的身份扭转过来,可不是一两年就能做到的事情。
一想到这个,时淩沉默了:如果非要她把有隐往记忆里的那个方向塑造,不会要花她……七八年吧?
时淩深呼吸一口气,一想到这里,她语气都不自觉地冷了下来:“床都被弄脏了。”
时淩和有星合二为一,呈现出来的性格就是冷漠暴戾,加上她面无表情说这句话的时候,就算无意,可是在外人听来只觉得万分惶恐。
“殿下,我不是有意的!我——”有隐欲哭无泪,可是面前的这个情况他也是百口莫辩……明明昨天他只是眯了一会,怎么会这样心安理得地睡着了……
时淩看得出来,有隐这个样子是真的怕自己。
时淩没有听他的话,自言自语地嫌弃道:“本公主的偏房都染了你的味道,你说你要怎么赔!?”
“我……我……”
“该死的,你以后就给我住在这里了,这些东西我都不想要了,送给你算了!”
时淩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她还故意大步流星,就像一个生气等哄的小女孩一样,哒哒哒地离开了偏房,给有隐时间自己穿好衣服再跟上来。
“不是……啊?”
有隐都已经做好被暴打的准备了,他望着时淩离去的背影,满脸的不理解,短短几秒钟,他的大脑已经快要烧掉了,他干站在原地,甚至都忘了穿衣。
时淩等了一会,见他还在思考,便没好气地笑着高声道:“还不快出来,难道还要本公主替你穿衣吗?”
有隐听见时淩的声音,才匆匆忙忙套好衣服,一出来,就看见背对着偏房的时淩肩膀耸动,像是在努力憋着笑。
他声音弱弱地喊了一声:“殿下。”时淩才转过身来,可能是刚才笑得有些放肆,一下子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表情,转过身去,嘴角还盈着笑意,看见有隐略显奇怪的眼神才迅速收敛了笑。
有隐现在时真不明白眼前这个小公主到底要对他做什么了。
又是不厌其烦地教他法术,又是让他住偏殿的,这和他记忆里那个乖张骄纵的小公主简直判若两人。
不会……是要对他做什么更加可怕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