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冷漠,可观测者说的一点也没错,至少现在来看,时淩的一切都掌握在观测者的手中。
时淩的脸色暗了下来,哑口无言。
观测者是看不见的物质能量,时淩没法观察它的脸色,只能退一步哀求道:“那你能送我回现实世界吗?”
观测者说了一句:『稍等,正在检查目前世界数据……』
时淩耐心的等待着,过了一会,观测者缓缓说道:『很抱歉地通知您,因为本位面的「原点」发生巨大改变,您之前的任务进度减退,需要重新再开启一次任务。』
时淩整个人瞬间就颓了,叹了一口气,皱眉问道:“哪里做得不够好?万灵教的余孽没有处理干净?还是……”
『至于失败,你不是知道原因吗?』
“哎?”
『我原先还以为,你说的计划是利用战争达到人口减少的目的,而你当初要求我延时你生命几分钟,说是为了给‘原点’黑化的时间,从而让他爆发进而扰乱战争,在这个场地上大杀四方,成为毁灭世界的一把利刃……』
『是我低估了你,时淩小姐,在你五年兢兢业业地替‘原点’铺路的途中,留下了很多控制他的手段吧。你只是想推翻一个政权,从而达到某种意义上的‘毁灭’,而不是真正的血流成河,无人生还……』
时淩呼吸一滞,紧接着喉咙突然被某种不可言说的力量紧紧掐住,让她无法呼吸,观测者无形无色,可它无处不在。
她当初想尽了办法,做了很多障眼法,才瞒过了观测者,把苗予桃培养成一个优秀的领导者,而不是一个只会嗜杀成性的怪物。
『要不是我被其他东西攻击了,否则你哪能回到这个世界来纠正数据。』
明明观测者的声音一直是无感情的电子声,可这次,它明显带上了怒意,被人类蒙在鼓里戏耍,它已经对时淩失望了。
时淩被观测者突如其来的进攻弄得不知所措地挣扎,她捂着脖子,那块地方被看不见的东西发了狠地掐着,她根本找不到挣扎的地方。
只要观测者想,它下一秒就可以要了时淩的命。
可是在时淩即将失去呼吸的同时,观测者的突然松了力道,时淩瘫软在地上,肋骨发疼,喉咙被掐地凭空出现了红痕,她像是失水的鱼儿回到了海洋里,满脸涨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疯狂地呼吸着四周来之不易的冷空气。
『你还是挺聪明的,杀了你,未免可惜。』
时淩浑身一颤,心中庆幸着:幸好是够聪明。
不然她这下子可能就直接死掉了。
一股无形的力量勾住时淩的下巴,让她不自觉地抬起头了,那张昳丽的小脸通红,含着泪花,目光看着眼前无形的空气。
『既然补偿机制已经开启,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不要再让我失望了,时淩。』
时淩抿着唇,眼底的抵抗意味明显,可是观测者像是无视了她的心情,继续说道:“毁灭世界,这对你来说,还不至于很难吧?”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毁灭世界这种东西你跟我说不至于很难?
可是时淩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这是观测者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示出如此强烈的攻击性,她只好噤声,只是那倔强的瞳孔透着浓烈的不满。
“这……太反人类了。”时淩抗争道。
『你对游戏世界有那么强的道德感做什么呢?』
游戏世界?
时淩拧眉,藏在衣袖底下的手握紧了拳,如果是游戏世界,那那个从星辰宫追来现实世界的司无邪是什么人?
她在那一刻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但是她还以为是什么bug,可直到方才,她才后知后觉观测者对自己的隐瞒。
它不会真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吧!这根本就不是游戏世界,而是真正的另一个世界!
时淩胸腔闷起怒火,抬起头不满地说道:“游戏世界?那司无邪算什么!?”
观测者漫不经心地重复了一遍:『司无邪是谁?』
“他是——”时淩想接着说些什么,可是脑海里一下子就放空了,她什么也想不起来这个人名到底是谁。
“谁?……”
仅仅一瞬间,时淩发现自己无缘无故说出了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东西,一下子就噤了声,张着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仅仅一个眨眼,连刚才那人名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观测者似有若无地笑了,缓缓说道:『不要对虚拟的世界产生太多的感情,时淩小姐,沉浸在不该有的幻想对你百害而无一利。』
时淩的目光呆滞,看着四面八方而来的声音,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随后她猛地抬头,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一片空气,似乎在透过什么东西审视着观测者,颤声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保证,我没有。』
观测者回答她,声音不紧不慢,不卑不亢,这让时淩又开始陷入了自我纠结之中。
空气中,观测者似乎发出一声嘲弄的嗤声,声音也变得阴冷起来:『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我?还对这些虚拟数据产生不必要的恻隐之心?我也许该重新评估一下你作为玩家的适配度了。』
『毕竟一个虚拟世界的任务就能得到源源不断的生命,含恨而死或是心愿未了的人来说,这项买卖说不准对他们更有用。』
『你说是吗?时淩。』
时淩听闻此话,心中大骇,低下头道歉道:“对不起,我不该。”
她咬着牙,面上可怜,哀求观测者道:“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观测者没有说话,时淩只感觉那无形的大手在不断打压着她仅存的良心,面对更准确的真实,她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数据产生的结果。
“我会做得更好,向你证明我的价值,就当方才的我说了浑话……”时淩声音忍不住地颤抖,她怕了,真的怕了,面对现实和陈冬桦的战斗刚刚开始,她不想一下子就死在前夕。
死亡的虚无和恐惧笼罩在她的头上,她就像是被按进了断头台,观测者的话都代表着那把利刃会不会落下。
冷汗一直在冒,心跳也越来越快,观测者沉默越久,时淩心中就越害怕。
万幸,观测者还是放下了压迫,说了句:『最后一次机会。』
时淩低下头,忍着心中的不适和恐惧,手指收拢,睫毛低垂,露出一抹精光,说道:“我会做到。”
“我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