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服考验绣娘的色彩辨识,对针法上有些要求罢了。
父女二人一致觉得潮绣更好些,细微上可以用其他绣法填补,等同于是组合绣。
潮绣有着强烈的色彩,正好他对雪儿的训练离不开色彩辨识,主要是通过绘画和插花来体现,也可以在此验收效果了。
雪儿有些紧张:“爹,若我搞砸了……”
郭盛安打断:“我记得你当时与那陈绣娘说得满满自信,怎么回到家中,反而质疑自己了?”
“对外人肯定不能展现自己的底线和弱点,但您是父亲。”
“你既然知道我是你爹,是你的底线,你还担心什么?”
雪儿一愣,回味了下,才悟出这话来,旋即,道:“是女儿多虑了。”
“现下可以放开手做事儿了?”
“可以。”
“我要你肯定的答案。”
“我做事,爹你放心。”
郭盛安笑着点头,“好好好,保持这种状态,实在不懂的再询问我。”
一套喜服是一对新人交换庚帖后才着手准备的,当然,也有两家商量好提前准备的,好的喜服少说也要几个月绣制,尤其是京城官宦人家,都是请几个出名的绣娘,花个一年甚至更多的时间绣制而成。
相如县没那么夸张,但雪儿接的这个绣活儿也是锦衣,用的线里也有金丝银线,用时肯定不断的,再有雪儿是喜服上的新手,一开始还得自行琢磨一番。
……
四月中旬,避暑山庄开始种植甘蔗,怡红院的老姑娘们因柔儿和郭盛安开的药方,每日下体传来难以启齿的病得到缓解,就连脸上的痕迹也在消退。
她们都是年纪大的,早已没人光顾,所以不必担心治好了会反复,怡红院其他姑娘只能时不时来看看,抓抓药吃。
回春堂原本还有县上其他女眷光顾,在时常撞到青楼女子后,正儿八经的人家便不再上门,甚至私下还在相传郭家,诋毁柔儿。
“经常和那些青楼女子相处,那回春堂也不是个什么好地方。”
“你小声些,以后你儿媳生孩子不请柔儿大夫了?难不成你让一个男大夫看光你儿媳身子?命是能保住,清白还要不要了?”
“那也比让她看好,谁知道和那些腌臜的人接触久了,自己会不会染病?我可是将儿媳当亲闺女疼的,宁愿男大夫来坐镇,也好过染上脏病吧?我儿真有啥意见,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其他人没吱声。
这婆子就是说得好听,儿媳真要被看光,别说她儿子了,她第一个到处嚷嚷儿媳不清白了也说不准。
像她这样面慈心善的婆母在县城还真不少,但她们的儿媳很少有难产的,都是普通百姓,手上有活儿,身子可比后世久坐的虚弱年轻人好多了,所以不用柔儿去坐诊,也出不了什么矛盾。
可谁晓得,其中就有一家这样情况的,婆母面慈心善,儿媳刚娶回来,不巧在儿媳头胎怀的是俩。
县上男大夫来看过后,直摇头:“不得行不得行,这种情况必须有大夫守着,否则大人容易保不住。”
这家婆母随夫姓,温。
温母死活都不同意:“不行,男大夫不行!我这儿媳刚嫁进来,被一个男大夫……她不得羞愧死啊?我也是为了她着想……大夫,你有没有认识的女大夫?”
“女大夫?整个蜀郡恐怕只有回春堂那位柔儿大夫了。”
闻言,温母就跟吃了屎一样,脸色忒臭。
“郭柔儿大夫?那也不成,她成日给青楼脏……姑娘看病,谁知道有没有染病。”
那大夫眉头微皱,张口就是唾沫子:“你在哪儿道听途说的?!我们做大夫的最讲干净,那种病也不是接触就会传染的,就是一起吃饭食也断然不可能染上!”
“……大夫,你别生气,消消气,那我也不是怕嘛。”
那大夫看了眼温母,接过茶沫子润了润喉,没再争执,只道:“你要想你儿媳活命,又忌讳我们这些男大夫,最好是请那位柔儿大夫来。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只劝,至于要不要听,要不要做,那是你的事。”
温母这才将大夫送走。
人离开后,她才朝大夫离开的方向啐了口,嘴里骂骂咧咧的,转身就见儿媳挺着大肚子,脸上阴晴不定,也不晓得在想什么。
温母笑道:“哎呦喂,怎么出来了?赶紧回屋休息,别累坏了。”
温氏迟疑了下,道:“娘,大夫说了,我的情况特殊,最好是多走动走动,对临盆也有好处。”
“哦对对,瞧我这记性!差点就忘了。”
温氏看了看温母,又道:“娘,要不到时候请柔儿大夫过来吧?”
顷刻,温母变了脸色,差点就没忍住掐这个新媳,想着对方娘家的兄弟人口,忍了忍,才道:“请什么请?到时候你染上病不打紧,我儿子孙子们染病了咋办?家里哪里有那么多银子嚯嚯?”
“……那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嘛?”
“看你这话说的,到时不还可以请男大夫吗?”
温氏没再说什么,但心底打定主意临盆前让娘家来一个人,否则手忙脚乱的,夫家再狠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另边。
柔儿照例早起扎马步、打拳,然后再去回春堂坐诊。
今日刚开始扎马步,便感受到腹部一阵细细的热流,不像是娘科普的月事,而像是……
“爹!爹!!”
郭盛安这会儿刚对月娘一阵好哄,正打算做晨事儿呢,就被向来稳重的大闺女打断了。
没了兴致的他,双目呆滞看向房梁。
月娘见他这样,笑着推了下他胳膊,“柔儿叫你呢。”
郭盛安这才提上裈,穿上衣裳,提脚朝门口方向而去。
柔儿的激动在对上亲爹阴沉的脸后,戛然而止。
嗯……为什么感觉亲爹在不满?
可她也没做错什么啊。
而且她还是来报喜的。
郭盛安咬着后槽牙:“你最好是有事。”
“有事儿,好事儿!”
“说。”
“爹!我好像练出内力了!我不确定,你给我看看?”
郭盛安一扫欲求不满,抬了下大闺女胳膊去探,果真感受到闺女汇聚了丝丝内力,虽说微弱,但……
柔儿的功课可以推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