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盛安最近有些静,就连孩子们都察觉出了异常。
玉轩和曼儿在私塾,柔儿要兼顾回春堂,于是家中只有雪儿和傻乎乎的小妹商量对策。
小妹玉凤也不知是不是在娘胎中,智商被哥哥吸取走了,要比同龄人傻上许多,但郭盛安也给看过,只说没问题,很正常。
雪儿:“爹最近确实不对劲……”
“不对劲。”
“玉凤,你知道咋哄爹开心吗?”
“开心?”玉凤歪头。
“这样,你就用这股傻样儿往爹面前凑,或者只在他跟前哭闹,保管他没有别的心思。人往往多想,是闲的,只要转移他注意力就好。”这招还是跟爹学的。
玉凤似懂非懂点头。
于是,家中时不时便出现玉凤的哭嚎声,闹得家里不得安宁。
哭闹的同时,玉凤从来没把二姐供出来过。
大周氏时不时来串门,听到这哭声,立马拉着月娘退避三舍。
“玉凤这是咋了?以前也没这么闹腾啊。”
月娘看着郭盛安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来回走,不停哄,转瞬一笑:“没事儿,小孩子都爱哭闹。”
大周氏见大儿媳没在意,她自然不会过多放心上,只道:“也得熬点梨水,给润润嗓子,免得哭哑了。回头我让金宝把家里头的梨子给你们送半筐来。”
月娘:“……”娘这是生怕玉凤哭得还不够安哥烦心是吧?
缓了缓,月娘问:“娘你哪来的梨?”
大周氏笑了笑:“就村里换来的,是一群孩子上后山找到的野梨树,还没熟呢,有些酸,但加点糖上熬一熬也没啥。那群孩子摘了不少,也留了不少,我用粮食换了一筐,正想晚点给你们送来,这不赶巧了嘛。”
因为避暑山庄收下来的甘蔗许多,就那么放着也不是事儿,还占位置,所以有些都给熬成糖浆储存了。还有些被郭盛安熬成红糖放家中,一部分送去了老房子。
老房子知晓郭盛安一家不缺糖,所以酸涩的野梨也送得出手。
“好,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大周氏笑眯了眼,“都是一家人,客气个啥。”
晚点,金宝便将那半筐野梨给送来了。
柔儿刚关了回春堂归来,瞧见那半筐野梨个头小小的,还泛着青,上手用打上来的井水泼了下,清洗干净后,左右看了看,视线最终落在玉凤身上。
“小妹,过来。”柔儿招手道。
二妹不好骗,金宝嘴还挑,只有小妹了。
玉凤走得跌跌撞撞的,看着有些肢体不协调,但显得很可爱。
“大姐姐?”
“尝尝。”柔儿递过去。
玉凤双手捧着,又看了看柔儿。
柔儿露出符合长姐的宽和笑容:“洗过了,快尝尝。”
“嗯!”
咔嚓——
玉凤见识到人心险恶。
她五官错乱,唾液带着那口野梨肉掉地,双眼紧眯……
柔儿吓了一跳,“乖乖,这么酸?”
“酸!”
雪儿就在一旁,没制止大姐坑骗小孩儿,毕竟这小孩儿打小就看着傻,被家人坑骗,也好过去外面见识人心险恶。
等事情发生后,雪儿才接过那狗啃了一口的野梨,扔给大黄小黄。
大黄咬了一口后,冲着雪儿吠:“汪汪汪!!”什么破玩意儿!给狗都不吃!
小黄不信邪,愣是也咬了一口,完事也冲着雪儿吠:“汪汪汪!!!”你就这么敷衍狗!
完事,小黄对着大黄吠:“汪汪汪汪汪!”你咋不说声!什么狗玩意儿下肚!!你是不是没吃过一顿好的!
大黄:我没说嘛!我说了难吃啊!你听不懂狗语啊!
小黄:我听不懂!你猜听不懂!!
眼看着两条狗龇牙咧嘴,狗吠一团,唯一没冲上去狗咬打架,大概是有男主人的威力在,不敢暴动中伤到主人家。
雪儿看着有趣。
没有三妹在,三妹带的两条狗戏也挺多。
咚。
她脑袋被尝了一颗暴栗。
扭头望去,就见一道熟悉的颀长身影弯腰捡起人啃了一口两条狗各啃了一口的梨,叹息着拨了下上面的灰尘,放到筐内,才道:“不可以浪费粮食。”
雪儿哦了声,柔儿道:“爹,那颗梨都被狗啃了……”
“削掉狗啃的一面就好。”边将那筐梨往厨房提,郭盛安边对金宝道:“回去告诉你奶,好意我收下了。”
也不晓得是不是自己不孝,如今逮着机会,还送野梨来给玉凤润嗓……生怕自己白日被那魔音吵得不够头疼是吧?
金宝跟着郭盛安身后,道:“好,回头我替大伯你转达。大伯,这野梨你打算做啥?”
“梨膏,这个月份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很多花粉什么的容易入喉,导致痰多咳嗽,熬点梨膏放密封的陶罐里,时不时冲一冲水喝,也是不错的。”
金宝想了下,道:“那我去把那剩余半筐给大伯你拿来,大伯你帮着加工下呗?”
郭盛安瞧了下金宝,点头:“去吧。”
金宝噔噔噔跑得贼快。
没会儿就提着那半筐野梨,气喘吁吁跑了回来。
郭盛安已经起锅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弥漫着甜丝丝又有点微酸的味道,还有梨子的清甜。
见几个孩子围坐在灶台,郭盛安一人给冲了一杯梨膏水。
孩子们一入口,那空气中闻到的味道变得浓郁,却不油腻,甜中带酸,还有些清甜,本来喉咙有些干的,瞬间犹如鱼儿入海,得到自由和敞快。
金宝竖起大拇指,“还得是大伯你出马啊,这没成熟的酸野果都能做出这口感来。”
“别贫了,喝完了将罐子给送回去。”
“欸。”金宝咕噜咕噜干完,起身抱着那半筐梨膏只熬出小罐梨膏,噔噔噔就跑了。
孩子喝过了,大人再来一小勺,一人一碗干掉。
“大伯熬制的时候说了,若是家中谁喉咙不舒服,不用找柔姐开药了,兑点着梨膏就热水,准管用。”
郭昌珉嘿了声:“还别说,刚才喉咙还卡着痰呢,喝完第一口就顺下去了。”
大周氏笑眯眯的:“那我就不必担心玉凤那孩子嗓子哭哑了。”
小周氏不解:“玉凤不是挺乖的吗?怎么最近时不时哭起来?娘,你知道咋回事不?”
“这,我哪儿知道?那边不跟我说,我又不是打听自家事儿的人。就算他们告诉我,我还不稀得听呢,万一我嘴大点,把事情泄露出去,岂不是还要找我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