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氏与大房孩子辈里的柔儿最亲。
试想孙女每个月给自己请平安脉,还根据自己脉象调整泡脚中药,谁不爱?
况且,她对二孙女嘀咕,二孙女容易神游在外;她对三孙女嘀咕,三孙女坐不住,两句话就扭捏屁股往外窜;金宝?金宝和二孙女差不多。
就大闺女性子好,耐得住,能听她发牢骚。
这不得最惦记大孙女啊?
铁柱也在与秋兰婶子、豆花一一道别。
老房子住进来三壮汉,他同妻女守着老爷家也不安全。
幸好老爷打算带着妻女一同去县上。
郭盛安带着秋兰婶子和豆花的本意是:秋兰做家务,豆花当成雪儿陪嫁丫鬟培养的,自然也得带上。
铁柱看着秋兰婶子半响,才对豆花道:“……到了县里,别让你娘外出,看好她。”
豆花:“放心吧爹,我会看好娘的。”
东西搬完,便是运人。
夜幕降临,他们抵达相如县。
东西都在院子里呢,郭盛安找出来几床褥子后,道:“行了,先休息吧,明日再收拾。”
他打通房子的时候,忘记考虑给秋兰婶子和豆花了,索幸旁边院子有前院,虽说面积不大,但晾衣服洗菜什么的,都可以挪到这边来。
到时把偏院的门给封上,再偏院再建个几平的小卧房。
翌日,一家人便忙活了起来。
孩子们在行李箱中找自己的东西,布置自己房间,月娘和秋兰婶子、豆花则是将书搬去书房书架,以及倒腾主卧、卧房和堂屋。
郭盛安驾着马车,去运了些黄土和石头回来,准备在偏院砌间小卧房。
三月份的乡下正是农忙时,奴仆们要忙着千亩良田,郭盛安便只能自己操刀。
几日后,小卧房砌好了,还得干了才能住人。
相如县发生了件令人津津乐道的事。
即便是郭盛安忙着砌小卧室,也在周围闲言碎语中听了个大概。
当初与赵县令定过亲事的嫡女找上来了,就在赵大人亲事快要定下前。
赵大人谁的面子都没给,将此女轰出了府邸。
郭盛安不明所以,也不准备探究,而是拎着小坛酒找上蒋牢头,说了趟来意。
“刚搬来县上,很多东西要拾掇,就没顾得上乔迁之喜,过几日请蒋大哥来家中小叙,还有牙行小哥和张大厨,也劳烦蒋大哥传达一声。”
闻言,蒋牢头凑过去,道:“是你掌厨,还是贵夫人掌厨?”
郭盛安挑眉,“这么多人前来祝贺,当然得我来。”
哈,让外男尝上他娘子的手艺?想屁吃。
蒋牢头:“这我就放心了。”
冲他的厨艺来的?
既不能让外男尝到他家娘子做的饭食,也不能让对方误以为月娘的厨艺差。
郭盛安为娘子澄清:“我家娘子厨艺不差的。”
“啊?我知道了。”蒋牢头不明所以。
郭盛安:“不,应该是偏好的。”
“……”所以,你究竟想说什么?
送走郭盛安后,蒋牢头扭头就见一脸颓色的大人。
赵大人:“多久去他府上?”
蒋牢头:“……”
过了几日,郭盛安看到蒋牢头、张厨子、牙行小哥和……赵县令?
“大人?”
赵县令讪讪一笑,将厚礼递了上去,“不请自来,别介意。”
郭盛安接过小小锦盒后,心中换算了下其中密度,猜测出是什么东西后,道:“大人里面请。”
众人进院后,发现院子不大,桌案上有十来道菜,道道不同,口味有辣也有甜。
糖醋鱼、水煮肉片、胡萝卜炒肉丝、炝炒素菜……
蒋牢头:“贤弟,贵夫人和孩子们?”
“哦,她们都在偏院用食。”
“原来是这样。”
张大厨夹起一筷子通红的东西,道:“郭大夫,你哪儿来这么多番椒?”
郭盛安只瞥了眼,便道:“我二弟他东家去年去了趟西域,用白酒换回来的,尝尝我做得水煮肉片。”
“好。”掌厨先尝了口肉片。
入口便是一股麻辣,接着便是肉片的嫩滑。再来便是素菜,下面是自己发的黄豆豆芽垫底,应当是炒过的,入味的同时还保留了豆芽本身的爽脆。
大家吃得停不下来。
都是男子,饭量大,一锅饭都被干光了,桌上十几道菜也风卷残云,犹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客人离开后,郭盛安看月娘好奇贺礼,便让她来拆。
牙行小哥送了一支笔,张大厨送的是一把菜刀,看这重量和锋利程度,价格不低。蒋牢头送的是茶叶,赵大人对比前三个贺礼,大方多了,是枚玉佩,雕工和玉石的材质,至少得百两多银子。
看来这位赵大人家底儿不少啊。
“这枚玉佩,月娘喜欢吗?”
月娘摇了摇头,又点头,“色泽看着不错,但这雕工不是我喜欢的。”
“这样啊……那就先放你妆奁,实在无用就卖了换金子吧。”
“这……这会不会不太好?毕竟是县太爷送的。”
“没什么不好,端看县太爷前来时送贺礼的态度,手中应当是不差这些玩意儿的。即便撞见我们卖掉此物,县太爷应当也不在意……唔,你实在觉得不妥,拖上个几年再卖吧。”
月娘斟酌了下,道:“好。”
反正她也觉得玉没黄金喜人。
……
赵大人先将另外几人送回家,才磨磨蹭蹭回到自己府邸。
果真,院大门处一道熟悉的身影,还有前岳父一脸兴师问罪看向他。
赵大人心中讽刺了下,碍于对方官职品阶高,即便是私服,也将人请进了厅堂看茶。
只是看茶罢了。
没想到对方还跟自己摆起谱来。
茶刚上,对方掌心一拍,茶盖一跳,嗑下来时发出清脆的瓷器响。
“赵宗之!你好歹的胆!竟敢如此亏待我外孙!你还想寻一名寻常女子做继室!怎么?是窥我后继无人,无人替我外孙玄一做主了是吧!”
赵宗之讥笑:“我求娶谁,与大人有关?当真为着想,想为玄一做主,用得着等现在?
我看大人后继无人,想为后代做主,其中不包囊庶出一支吧?不然楚若兰去世前后,你们楚家一个来探的人也没有?为楚若香找门亲事,倒是亲自出马了。
可大人凭什么以为我会接受一个私奔,被玩弄过还被丢弃了的破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