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虽然紧着科考的三哥,但她作为唯一闺女,是得爹娘宠爱的。
大哥二哥偏疼她,不让她做家中重活儿,三哥没什么表示,但也对她和颜悦色。
嫁的夫君,也是三哥介绍的同窗。
直至夫君去世,家中败落,她想向娘家求救……可,向谁伸手要钱呢?
爹娘、大哥二哥都在供三哥,家里出事后三哥也单方面断了往来。且,没听过娘家养出嫁闺女一家的。
要怪只能怪她命不好,夫君没考取到功名,去世得早,留下刻薄的寡母和下头孩子们。
在与张猎户暧昧中,她的名声渐坏。平时她用粗鄙的行为掩盖内心的惶恐,和肮脏的身体。
不,不脏的,还没走到那一步。
即便逼自己不去在意,可自卑的心理生成,铸就了她小心翼翼,顺着自己有利的话走……
“大哥说笑了,我都嫁出去多少年了?人哪有不变的。”郭蓉强扯动唇角。
“是嘛。”郭盛安顿了下,道:“不用特地跑这趟,若不是撞见你是怎么营生的,我不会栽培大山。大山既已经出师,能撑起一个家的门面,你安心关上门过日子就行。”
“是,大哥。”
郭盛安见她这回说话简练了,又道:“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棘手问题,再来找我们。这边是你娘家,也是你的家,不会见死不救,任由你沦落风尘。”
他说得是“再”,而不是“可”,也在警示她别有事没事常回娘家打秋风。
至于最后一句话,说得确实严重了些,但也是事实。
郭蓉感觉一层皮被生生撕下,血淋淋的,疼得很。
她脸色煞白,好会儿,才应:“是,大哥。”
“爹娘想你得紧,老房子那边和这里都有屋子住,留下来住几日再回吧。”
“好。”
她不敢住大哥这里。
大周氏欢欢喜喜地将大房曾经住的屋子收拾了出来。
原本堆积在大房的肉和粮食,早在气温升上来,挪到了地窖。
只差一张床。
家里最不缺的便是床,毕竟当初大房一家搬出去时,没带走旧家什儿。
郭蓉与大周氏一同铺好床,就听亲娘道:“闺女明日想吃啥?”
???想吃啥就能吃到啥吗?
大周氏:“你大哥家有新鲜兔子,我们这边也抱了一公一母养着,只是个头还小,不适合宰。鸡也有养多的,缸里还有几条鱼……”
家里日子这么快活啊?
郭蓉擦了擦哈喇子,“不想选……”
大周氏点头,“懂了!都想吃!行嘞,明日娘就给你好好露一手!”
“……那,大哥他们要过来吃吗?”
“你大哥?你大哥最近忙得嘞,还是不叫他了,等他忙过了再说吧。”
郭蓉住了五六日,若不是担心家中孩子,还得被二老按着肩头常住下去。
来时拿了一篮子破鸡蛋,回去带了一箩筐。
有大哥给的甜瓜,二哥给的腊肉,爹娘给的粮食。若不是担心她背回去脚遭罪,她爹娘还得塞。
她出了村子,才看向娘家的方向,深吸了口气,埋头踏上归途。
……
豕牢五月中旬建造完工,消耗了地窖不少腊肉熏肉。
建好后,猪仔们也被陆续运到临水村,除去定金二两,郭盛安给结算了40两250文。
四名短工每月一共月结1两600文,铁柱月结500。
不过养猪从建豕牢、买猪仔、买草药、买瘠地到给短工发月钱,这些都是在本金中扣的。
养猪本金是二百两,这些花销包含在内,周转绰绰有余。
猪可以养起来了,药材还未到位,但等得起。
在看到白天的短工开始上山打猪草,郭盛安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
好歹开始运作了。
雇村民为短工是有条件的,三日的试用期,再签契,这些都由月娘掌管,柔儿也时不时跟着管理。
江太闲给答应的房契也送来。
之所以这么久才送来,除了房契还有地契,手续全都办理妥当。两座分别是相如县、蜀郡的住宅。
相如县的住宅大一些,蜀郡的院子小一些,毕竟是郡地,一寸土地一寸金。
江太闲的小厮道:“郭公子别嫌太晚,房子搞定还要弄地契,你人不在,我家少爷只好找人脉给办手续。蜀郡离临水村还是有段路程的,所以才晚了些。”
郭盛安抱拳:“你家少爷费心了。”
小厮笑道:“郭公子替少爷赢的远远超了这些……哦对了,少爷还想问你的话本何时再写?”
话本当然得写。
第二册就是分红了,他也眼热。
郭盛安:“家中一直在忙着其他生意,正腾出手来,这个月定给衡仕书屋送去。”
“那便静候佳音了。”
与猪打交道,身上一股怪味儿,郭盛安在编话本前,先沐浴一番,用自制的香熏过后,那股怪味荡然无存,才进了书房。
仪式感十足,心也静下来,回忆起之前剧情,终是再提笔落墨。
家财万贯,奈何商户出身,之后要走科举,官场的路子,这些都由不得男主任意妄为,定亲仪式继续,两家换帖,合了八字。
因男主表现异常,女方诸多不满。可这些不满在男方抬来赔礼,彩礼也给足面儿,女方才放下芥蒂。
核对完彩礼,便是双方定下良辰吉日。
三个月后完婚。
这三个月的时间,少爷得了女主消息,快马加鞭来到小通房藏匿的村子。
正巧,遇到小通房与同村教书先生眉来眼去,交换信物。
小通房望向那教书先生的魅眼,他再熟悉不过。
少爷一时按捺不住,抽过侍卫的佩刀,朝着教书先生袭去!
小通房惊呼一声,挡在教书先生身前。
她,她居然为个外男如此!
少爷是既惊又气。
惊的是自己幸好收剑气快,否则得伤了她,气的是她为另一个男人挺身而出!连命都不要了!
少爷没崩住,当场眼尾猩红,委屈又控诉道:“你竟为他如此……那我呢?我又算什么?”
小通房也是个说话气死人不偿命的,“少爷,你要娶妻了,我也要嫁人。我们彼此放过吧。”
放过她?谁又来放过他?
他强行将人掳了去,养在外宅。
此番周转,差点要了小通房腹中孩子的性命。
待大夫看过后,少爷才知通房丫鬟怀了自己的种。
正常世家子必然不会让妾生子先于嫡子出世,更别提外室所生。
这少爷的脑回路与众不同,当场发了好大火:“你怀着我的孩子,要嫁给旁人!让我的孩子叫外人爹!你、你怎么敢啊!”
他掐住小通房,恨不得将这胆大包天的女人掐死!
在她脸色发青之时,他最终软下心肠,将她拥入怀中,喊着她的小字,求全:“我们不闹了好不好?以你的出身,我娶不了你,但宠妾的位置必是你的,正妻该有的,你也会有。我们的孩子……”
“我们孩子,庶出,对吗?”小通房头脑清晰,“庶女出嫁掌握在你正妻手头,庶子也得给你嫡子让步。
既然被你发现这个孩子,与其生下来受罪,不如现在就堕了他!”
小通房性子烈,挣开他的怀抱,腹部就往桌角冲去!
“不要……”
腿间血流不止,小通房也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