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盛安在江太闲住宅时,三家早已将四月份的腌蛋做好,他等腌蛋放置地窖,待开坛时才出发去的镇上。
将腌蛋腌菜卖给王管家,提了嘴养猪一事。
王管家惊得下颚险些掉地,“这么快就攒好银子准备养猪了?你打算养多少头?”
“五十头吧。”
“这,未免太多了些,容易得猪瘟。”
“我自有办法,只问王管家你这儿的人脉能吃下多少头。”
“第一批出栏的,宰不了那么多吧?总得母猪配好种再说。”
“是,的确得等下完崽再提,是我焦急了。”
王管家正沾沾自喜能说服郭盛安,后者却在心底拿秤杆称量对方的人脉吃不下几头。
双方各藏心思,风平浪静结束完交易。
坐上驴车,驾驶远些,大山才兴奋算出金额:“大舅,每家可以分4两923文的分红。”
郭盛安手中的驴鞭一顿。
他带大山出来见世面的,可不是让这孩子知晓三家底细的。
郭盛安沉吟片刻,道:“大山啊。”
“什么事儿?大舅。”
“你今年多大了。”
“我十一了,大舅。”
“木匠活儿接了不少吧?”
“嗯……”
“基础的木匠活儿都会了,像打床、打柜子桌子箱子木桶,难一点的棺材,大舅都教会你了。”
“是这样,大舅。”
“往后,你接活儿,大舅就不收你抽成了。”
“大舅?”大山心中有点慌,似乎有什么在脱离掌控。
“恭喜大山,出师了。”郭盛安扭头笑道。
大山:“大舅,我……”
“当初接你来身边,一是接济妹妹家,二是想让你挑起家中大梁。”三便是不想郭蓉回来打秋风。
“如今你能立足了,该回去撑起一片天了,这次回去后,就离开吧。”
正好,三家要开始养猪了,这可是三家生意的第一笔大头钱。
大山……说到底,郭蓉是自己亲妹,也只比郭盛祺好一些,上一世没落井下石罢了。不值得他一帮到底。
现在该止步了。
郭蓉一家若是记得恩情,与娘家往来,他不会阻止,但若是想继续用血缘关系,家境贫困为借口,再送个孩子过来让他带,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了。
培养一个大山出来。
手艺,他教了。
做人,他也让大山多看多学了。
人脉,也借年初写对联,让大山去联系了,后续造化得看他个人。
拳法,指导了。
就连木匠活儿,旁人看出大山的手艺了,打出名声了。
方方面面都做到了,即便大山只有十一岁,也能独当一面,将家里兄弟和长辈糊着往前走了。
也不必郭蓉卖弄色相,被村里人说闲话了。
自古以来,女子最不易,为家中孩子,一开始可以说清白,名声不好听而已,最后走的不还是皮肉生意吗?
郭蓉若走上皮肉生意,对他闺女们名声不好。
甭管他在不在意,古人都讲究一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出嫁的姑姑落风尘,对闺女们也不利,即便不说什么,也会戴有色眼睛看。人长期活在这种氛围中,负面情绪会受到影响。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帮郭蓉,带大山在身边的原因。
自然,金宝当时年纪还小,不适合经常出门。
现下嘛。
是时候换个人带了。
该金宝儿了。
……
抵达县里。
他找到蒋牢头。
“蒋大哥!”
蒋牢头喜笑颜开,“什么风儿把你给吹来了?快快快,里边坐。”
“是家里腌蛋生意,刚做完一波,想着顺道来县里看看你。”
“你有心了。”
牢房里冷清得很。
上次将那群牙子斩首示众后,县里安分了不少。
郭盛安听蒋牢头哭笑不得抱怨完,才道:“拳法练得咋样?”
“这不是没人闹事,找不到人施展拳脚吗?都是同僚之间对打,怕下手重了第二日不好当差……哎。”
“不然,你将那些练拳法的差爷请来与我切磋切磋?”
“还有这好事儿?!”
“咳咳咳。”意识到自己话说得荒唐,蒋牢头干咳两声,才平复激动的心,“县衙内不好施展拳脚,待下了差事,我让那群毛小子上大人宅子去!就在后院切磋!这几日你没旁的事吧?不如就暂住我家中!我好好招待贤弟你!”
“不瞒蒋大哥,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
倒是意外。
“贤弟你尽管说。”
“我想养猪仔,地的话,族里已经在看在批了,但村长与我说,自家养猪超过五头就得赋税,所以我上衙门来登记,妄蒋大哥行个方便。”
怎样的方便?郭盛安没说。
端看眼前这人如何给自己开后门了。
“这事儿啊……”蒋牢头沉思了下。
郭盛安:“很麻烦吗?蒋大哥。”
“不是。这事儿不归我管,回头我帮你问问,不着急,你在我家中多住几日,凭你我交情,这事儿肯定给你办妥了!”
“蒋大哥你可真是我贵人啊。”
蒋牢头腹诽,哪是他的功劳,是县令多有关照。
二人又你斟一杯酒,我说几句话,哥俩好畅聊了许久。
县令府邸,后院。
雄赳赳的后生不少。
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个个跃跃欲试。
县令与蒋牢头便捧着茶水,乐呵呵地看着,聊着。
看着郭盛安手下留情,将这群毛头小子当猴样耍。
他们聊着郭盛安的身手。
“果真好身手。”县令感慨。
“还是大人慧眼识英雄,把这号人物记在心头了,不然也发掘不了这么厉害的人物。”
县令摸了摸胡须,问:“你刚说他想养猪仔,多少头?”
“五十头。”
县令沉吟片刻,道:“买多少瘠地作豕牢?”
“这,属下没过问。恕属下愚钝,大人问这个做什么?”
“若是瘠地买得少,那他便没有底气养活、养大几头猪,若是买得大,说明他是有备而来。”
“大人对他能力就这么笃定?万一他多买的瘠地是做他用呢?”
“与本官打个赌?”
“大人想赌什么。”
“就赌你窝藏已久的女儿红,如何?”
蒋牢头不太乐意,“大人可真会选,那可是下属小女出嫁当日才会开坛的。”
“你藏了不止一坛,你小女只一人。”
“……好吧。”
这时,郭盛安已将一众毛头小子撂倒,唯给小舅子放水最严重,最后才放倒小舅子。
听到蒋牢头呼唤,郭盛安才抬脚走向二人。
县令:“盛安呐。”
郭盛安:……
他赌,县令这么唤他,没啥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