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杂人等退去,一家人才商量分家一事。
郭昌珉作为一家之主,如今公中的把控,道:“去年年底,家中粮食不足,大郎出事后,郭盛祺带了点粮食回来,家里仍然勒紧肚皮。”
这是连“三郎”都不叫了,直呼姓名。
“三月中旬,大郎猎到一头野猪,换了500斤皮粮到公中,家中才敞开了肚皮。咱们家有了肉,敞开吃吃到饱,每个月皮粮也得消耗360斤,两个半月就得消耗900斤皮粮。
吃完野猪换的500斤皮粮,我们还得公中抽出银钱买了皮粮。
这其中,不止买400斤,我与娘当时合计了下,距离分家还有段时日,于是花了五两银子买下一千斤皮粮,现下还余600斤。
银子的话,之前问郭盛祺要回来一些,我买了棉布剩余9两540文。再加上这次还的185两,剩下194两540文。买皮粮花了五两,修地窖买石灰花了三两,剩余的都在这儿了,186两540文。
家中的肉,靠着大郎捞鱼和打猎,一开始公中有300斤咸鱼、300斤腊肉熏肉,中间自家吃了些,修地窖耗了50斤腊味,以及大郎最近外出走动消耗了些。不过大郎每日去陷阱拿回来些,加加减减,总共还剩460斤咸鱼和腊肉熏肉。”
总结公中:600斤皮粮,186两540文,460斤肉类。
郭昌珉:“家中一共三十五亩田,三亩水田,两良田,三十亩旱地。”
这些一一核对后,都是没问题的,那么便是分配一事了。
郭昌珉:“我和你们娘还未老,用不着你们养,所以现下家产一式三份。
皮粮一家200斤,银子一家62两180文,肉的话,大郎找我商量过,二房多分一些,毕竟大房以后照顾我们,我们的东西以后是大房的。所以肉二房得200斤,我和你们娘与大房各分130斤。
房子的话,就按照现在的居住情况来,厨房和茅房依然共用。家什儿也没什么,锅碗瓢盆分三份,锅现在不好分,先共用吧,后面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打口铁锅,不能打的给能打的一点钱就成。
家中六只鸡仔,一家分两只,院子里的地儿,种的蔬菜生姜葱蒜多,这些可以等收了再分。”
小周氏听到那62两银子,幸福得都快晕厥了,至于后面180文,都被她划分为“蝇头小利”一类中,更别提肉类了。
她听完郭昌珉的分配,只觉得大哥一家子良善。
哪户人家分到老人,不是惦记老人手头那点东西?不仅是老人手中的东西,就连分家时也要藏私,生怕吃一丁点亏,恨不得扒了兄弟骨血吃。
十里八村的,哪户人家分家不是鸡飞狗跳,闹得不得安宁?
唯有大哥一家,竟觉着分到老人,是他们占了便宜,分家时非要多分些肉给他们二房?
感动吗?感动的。
郭盛安知道小周氏没什么心机,但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容易感动。提到分这茬肉,小周氏两眼通红。
如若不是现下还在分家的重要档口,估摸着小周氏还得抱着自家娘子涕泪交零,倾诉衷肠。
大房二房这些年一直互相扶持,负重前行。
所以这点肉真不算什么。
郭昌珉:“剩余田地,一家一亩水田,良田的话你俩家一家一亩,我与你们娘就不要了。三十亩旱地一家十亩地。
还有异议吗?”
小周氏赶紧摇头,“没有,肯定没有。”
“没有的话,大郎,把文书写五份,再叫村长和族长来做个见证。”
小周氏擦了擦眼角的泪,道:“还是我去叫人吧。”
月娘:“那不行,二房现在就你一个人,离了这里算什么事儿?还是我去喊人吧。”
小周氏没再坚持。
等月娘喊完人回来,郭盛安也将分家文书写完。
村长和族长是知晓郭家要分家的,但没想到郭家这么富足啊!一家就能分得六十二两多,更别提其他粮食肉和田地了!
村长琢磨琢磨着,总觉得哪里不对,“郭老四,你家三郎呢?”
郭昌珉:“以后我和他娘不用他养老,就不用分他东西了。”
“胡闹!”
好歹是个童生,村长劝道:“那可是你儿子,你真要让他寒心,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不成?”
几千年的传承便是如此,父慈子孝,将亲情绑的死死的,一根麻花拧得一辈子分割不开。
不过这么重的担子和道德观,压在儿孙肩头的更重一些,身为父亲的,有人谴责,也只是提点提点两句。
不然郭铁柱一家的惨剧怎么来的?就是因为错的人是郭铁柱的爹娘,孝道压人。
郭昌珉当着族长的面,对村长道:“二哥。”
村长在郭家村郭昌珉这一辈排行老二,隔了几房的关系,还是带着血缘在的,叫声二哥不为过。
“二哥,我和他们娘要跟着大郎过的,但去年年底一事过去,大郎和郭盛祺结了恨,因着血缘关系,看着我的面儿才没报复。我要继续偏袒郭盛祺,你让大郎怎么想?让二郎怎么想?
让我和他们娘老了去跟郭盛祺过日子吗?你觉得他到时会管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可能性有多大。”
“……”倒也不必提前叫自己老不死的。
“你看,你和族长也对那孩子没多好印象。我现在不做好决策,安抚大郎二郎的心,跟第二次要他们命有什么区别?”
至于郭盛安放言处理不好净身出户的混账话,郭昌珉没说出来。
郭昌珉:“二哥,这事儿我定夺便好,你别管。再生个铁柱一家那样的悲剧,你这村长的位置也不好做。”
族长也不好再规劝,点头:“你心里有数就成。”
分家文书,郭家每房存了三份,另外两份,一份放村长那儿,一份放族长那里,会简要计入族谱中,至于分家文书上的细节?不会载入。
郭盛安送村长离开路上,道:“分了家后,趁着还有余钱,我准备盖个房子,还得请二叔帮忙瞅瞅地。”
南方这边种的田地分三种,一种好的:水田和良田,水田种水稻,良田种麦子,这种一亩地得卖15两;另一种便是旱地,农家多数用来种植皮粮,一亩地得卖8两;还有一种便是瘠地,无法用于种植,多数用来建房,一亩地得卖4两。
郭盛安打听的便是瘠地的位置。
古代也是要买地基,不是你说建就能建的。
“你要多大?”
“一千平。”大约六两银子吧。
“咳咳咳!”村长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子呛死!
村长看郭盛安的眼神复杂,“你家玉轩才多大年龄?闺女们都要嫁出去的,用不着盖那么大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