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多好的性子。
瞧曼儿这样,都忍不住嘴角抽动,按捺不住想冲去院外,折一根树枝回来,抽死这死丫头!
曼儿就跟安装了雷达似的,知晓月娘的爆点,眼神快速搜寻到亲爹位置。
一步窜得天高,飞到郭盛安背后躲着。
“爹爹,爹爹救我!娘亲要打我!”
郭盛安温和一笑,“你跟你娘撒撒娇就不会挨打了。”
“爹爹……”
“我去瞅瞅锅里糕点蒸好没,也幸得你这丫头回来得早,迟一些可吃不上这么新鲜的。”
郭盛安抬脚就走。
曼儿去追……
砰——
厨房门被亲爹无情带上。
曼儿瞬间觉得自己跟地里头无人问津的小白菜一样可怜,“爹爹……”
她趴在厨房门上,敲了两下,顷刻就感受到阴暗笼罩,回头就见亲娘那张包公脸。
还说她黑呢。
娘亲也不白。
……
她还是挨打了。
庆幸的是,在屋内挨的打,就连金宝都没看到她的糗样。
她咬紧牙根,愣是一口气都没出。
倒是大姐姐给她上药时,忍不住抽了好几口冷气。
“你呀你,你说你一个女娃娃,这么野干嘛。”
“外面好玩。”
“衣裳不好洗。”
“有秋兰婶子……好吧,我的错。”
刚认完错,药擦完,雪儿就把担心得满脸是鼻涕泪的金宝放了进来。
“曼儿妹妹,你没事吧?疼不疼?”
曼儿还趴在床上,看到金宝黏糊的脸,还略带嫌弃,“有什么疼的?”
金宝吸了吸鼻头,“曼儿妹妹好厉害,被大伯母打还不哭。”
“那是,我都是大人了!”那点小骄傲,又被她找到了,语气都透着雀跃,抚平了皮肉之苦。
月娘冷声穿插进来,“行了,都去吃糕糕。”
曼儿想爬起床,试了几次,没成功。
金宝哭是真的哭,听到有糕糕吃,跑得最快的也是他。
其他人见状,都忍俊不禁。
还是一直沉默的大山道:“曼儿表妹,我给你带过来。”
“哦……谢谢大山表哥。”
大山出去了会儿,又回来,揣了四个糕糕。
“大舅说,一个是绿豆做的,一个是萨曼莎,绿豆做的叫绿豆糕,萨曼莎做的叫玫瑰糕。”
“为什么叫玫瑰糕?”曼儿闻了闻,一股淡淡的香气。
“萨曼莎糕叫着拗口。”
“哦。”
“曼儿妹妹,我去吃糕糕了,你也慢些吃。”
“嗯嗯嗯。”
待大山离去,曼儿才轻轻捏起一块玫瑰糕。
玫瑰糕偏粉红,哦不,要比粉红还淡一些,一小口吃下,沙软沙软的,口齿留香,还带着丝丝甜味。
甜而不腻,口感很好。
绿豆糕偏绿色,依旧是沙软的,不同玫瑰香,带着绿豆的清香,口感也很好。
就是份量不多。
曼儿保存起来。
倒不是给小伙伴们的。
家里普遍的零嘴,她拿出去让小伙伴们帮忙做事儿没问题,像这种金贵的糕点,曼儿自己都不够吃,怎么可能分出去?更何况这玩意儿也不顶饱。
院子,桌案上。
郭盛安当时避开了曼儿的求救,这会儿为数不多的父爱爆棚。
他不免担心询问:“月娘,下手没多重吧?屁股开花没?”
月娘瞪了他一眼,“我是那个没轻重的?她没什么大碍,待会儿借二弟他们的药酒擦擦就好。”
“唔,好。”
看来,今年酿酒一事得上上心了。
吃完糕点,大家伙儿对两种糕点点评积极得很。
金宝:“玫瑰糕玫瑰糕!最喜欢玫瑰糕了!”
柔儿点头,“玫瑰糕的确好吃些。”
雪儿:“玫瑰糕很香。”
其他人也这么认为。
晾晒剩余萨曼莎的柔儿,叹气:“可惜这萨曼莎不常有,不像绿豆,可以用皮粮换到。”
关于萨曼莎怎么得到的,郭盛安已全盘告知。
“得空了,爹爹给你们多做些零嘴。”
郭盛安就喜欢子女们看着健健康康的。
首饰盒和嫁妆箱打完,大房又没了进项。
不过郭盛安并不着急。
他的前半生有人观摩,有人参与,他的本领就那么两项:种地和木匠手艺。
即便什么都会,那也不是一瞬息就暴露的,需要过程,才能展现惊人天赋,才能给家里创造富裕。
而这样的过程,除了时间和学习,还需要机遇。
譬如与医馆李大夫交好,才能借到医书学习,再譬如在县令那里落了印象,以后才能打好关系做其他事。
日子还长,需要一步一个脚印来。
赋闲在家的他,带着大山去后山伐木,开始打驴车。
之前郭盛全拉着毛驴去码头驮货,得了四十文,他们大房分了五文。
这也算个进项。
他们处在齐王朝南方,日工工钱是30文,这还只是搬运这一块,其他日工工钱起伏不定。月工工钱有600文。
郭盛全回来后,便对他说,如果毛驴有个驴车,驮运的东西每趟多些,东家可雇他做短工。
日工最不稳定,虽说日结,但每个月能找到五六日的事做都顶天。短工有月结也有季结的,长工以年为单位的结算。
将驴车打好,大房有个进项不说,二房也能稳定下来,即便以后金宝不是读书的料子,也能给金宝提前攒下家产来。
郭盛安这几日便忙着这事儿。
夜里,除了大房二房的合计,大周氏也有感而发。
生那么多儿女有啥用?最先孝顺她的是孙女!
泡完药足后,大周氏坐在床边,柔儿便端着小凳子坐着,将大周氏脚放在小腿上。
郭盛安便在身后督促她按的穴位。
柔儿在按压前,会先视线询问正确与否,才开始使劲儿。
可她劲头不足,弄到最后,自己满头大汗。
郭盛安接替了活儿。
郭盛安边按,边对柔儿道:“往后与你三妹一样,将拳法学起来,医者得保持最好的身体状况,才能医治更多的病人。”
“是,爹爹。”
大周氏想说什么,但被那股直冲天灵感的苏爽搞得,瞬间没了影。
按摩完,大周氏浑身热乎乎的,还有种郁气散开的松快,待大郎和大孙女离开,便倒头进入梦乡。
第二日神清气爽,起了个大早。
厨房有人看着,大周氏没急着起身,同郭昌珉唠嗑:“大郎那药泡着果真管用,我现在身上松快不少。
昨夜我听大郎的口气,是想大孙女当名女大夫?女大夫的确可以,总比跟着下地强,可路子不好走啊。谁家小病不是随便躺躺喝点热水就算了?找你看病不得花钱?
别人看钱花得少,啥人都找上你,花钱花的多,又宁愿忍着也不让你看……
欸,当家的,你听没听到我说的?”
装睡的郭昌珉:……这觉没法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