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看见了一张和蔼微笑着的脸,他颤声道,“徐爷爷...”
“之前我没能赶去门口阻止你进来,而现在的你已经无法回头了。”
徐镇长已经彻底没有了人形,唯有一张脸依旧是人样,一双恢复了正常颜色的眸子中满是对小辈的关怀和宠溺,“爷爷走前你才到爷爷的腰呢,现在都长这么高了啊。”
唐谪张了张嘴,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爷爷没时间和你说更多的了,你仔细听好爷爷说的每一句话。”徐镇长的双眸正在渐渐重新变得猩红,声音也急促起来,“我无法将真相直接和你说,但请你相信小言好吗?他是个好孩子,一直都是。”
“他和你都是爷爷的骄傲。”
......
再次进入剧情线的许言目光立刻找寻着那个人,但却没有找到,一时间有些疑惑,这剧情线不就是为了唐谪准备的吗?怎么主角都没到呢自己反而先到场了。
嘭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暴力推开,山岛义愤填膺地冲进了办公室,气急败坏地双手拍在了他的办公桌上,怒吼道,“你还真的敢写举报信回去告状啊?!”
许言一脸疑惑地微微歪着头道,“我说了啊,是你自己没当真而已。”
山岛一把揪起了许言的衣领,将他从坐椅上扯起来,举起拳头就要朝他的脸上招呼过去,却被一声娇喝制止。
“山岛君!你在干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的山岛瞬间变得慌乱,他局促地放下举起的拳头,转身看向门口的少女。
少女穿着一身掐腰的白色长裙,带着蕾丝边的小圆领上夹着一张记者证,证件上的名字是:前田香织。
唐谪万万没想到,这次自己没有再扮演那个名叫相川的副官,而是进入了前田香织的视角。
没错,是视角,他只能看,其余的什么都做不了。
“香织小姐,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在和瑞树君开玩笑而已。”非常蹩脚的借口。
但许言能理解,毕竟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会因为紧张而口不择言。
如果你喜欢的人恰好喜欢你,那她会觉得你可爱,但若是她不喜欢你,那她只会觉得你又蠢又讨人厌。
就比如现在。
前田香织气愤地瞪了山岛一眼,快步走到许言的身边关切地柔声询问,“言君,我听说你受伤了,伤口没有被弄到吧?还疼吗?”
许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而后问道,“你怎么来了?虽然这里算是后方,但一样很是危险。”
说罢还指了指自己调侃道,“连我这么强都受伤了,你居然敢过来。”
闻言前田香织又转头瞪了期期艾艾的山岛一眼,甚至还呲出了小虎牙,“山岛君,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我看错你了!”
山岛没想到许言段位这么高,凶狠地瞪了许言一眼,看向前田香织时立刻又温柔了起来,“香织小姐,那是必要的牺牲,这一切都是为了樱府,为了大局,况且身为军人,为府捐躯才是我们最荣耀的归属。”
前田香织依旧呲着牙,伶牙俐齿,“山岛君,你不要偷换概念,如果你真的有这种觉悟,为什么不自己去当诱饵,而是慷他人之慨让别人牺牲。”
山岛无言以对,但他依旧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况且,虽然这人如今入了他们樱府的府籍,但这无法改变他是个龙府人,龙府人都不可信。
山岛被前田香织怼走了,只是临走之前看许言的眼神恶毒得仿佛在说:我不会让你好死的。
许言却只是对他笑了笑,那轻蔑的笑令山岛牙都要咬断了。
香织走过去将办公室的门关上,房间内便只剩下了他们孤男寡女两个人,而且这个房间的隔音很好,门关上的瞬间就连走廊上来来往往的脚步声都完全听不到了。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是前田君的未婚妻前田香织小姐到访,所以也没人会去不识相地打扰他们。
唐谪不想继续看下去,但他又无法控制这具身体,只能是做好心理建设,憋屈地准备看曾经的心上人和别人谈恋爱。、
然而画面和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他听见少女声音中的担忧更盛了,好似没了外人在说话也没有了顾虑,“言君,你现在的处境本就很危险,为什么还总是去刺激山岛君?”
许言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捂住锁骨处的伤处声音虚弱地道,“香织,麻烦你帮我拿一下止疼药,在座钟旁边的柜子里。”
香织闻言立刻着急地帮他拿了药过来,语气中满是不赞同和心疼,“那颗子弹直接打断了你的锁骨,你差点就出血过多救不回来了,你能理解你的伤势有多严重么?”
许言费劲地拧着止疼药的药瓶,左边锁骨受伤导致他整个左手其实都是无法用力的,按照医生的话来说,他还需要住院和卧床休养很长的时间,但他不能。
他不仅不能休息,还需要隐瞒伤势的严重程度回来继续工作,全靠止疼药强撑着。
唐谪在香织说出许言的伤势时就怔住了,上次他在扮演相川的时候完全没有看出来这人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那该多疼啊,但这人却依旧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地和他谈笑风生......
然而不等唐谪回神,许言接下来的话却宛若一柄利刃深深的插进了他的灵魂,传来一股仿佛被活生生撕裂开的痛楚。
“你知道的,我没有退路,我的身后是我的同胞。”许言明显是被山岛扯到伤口,此刻疼得冷汗打湿了鬓发,清冷的眸子都有些涣散,声音轻到仿佛在喃喃自语,“明天我必须参加行动,现在消息根本传不出去,只有明天我才有机会,能救一个是一个。”
香织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她的声音也很轻,“你这个状态要是暴露了怎么办?你为了走到这一步几乎失去了一切,而且那些人可是想杀了你的人啊。”
许言却只是不在乎地笑了笑,眼中的信念没有丝毫动摇,“我最初踏上这条路的时候就做好了面对这一切的准备,况且我哪有失去一切,我还有无数的同志,还有你和你的父亲,相信我,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有事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许言直直地和香织对视上。
透过香织的眼睛同样和他对视上的唐谪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荒谬的想法——许言看的不是香织,而是他,之前他看的也不是相川,而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