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雪光闻着味就难受了:“琉璃和鱼尾呢?”
“琉璃姑娘倒是还好,陛下让人回云晖宫照顾九殿下了,鱼尾姑娘发了高热,太医瞧了,陛下也叫人看照着。”
销雪放心了:“辛苦你们了。”
二人被销雪的笑晃了眼,哪敢托大,销雪把药喝完就让二人退下了。
药效上来,更觉困乏,销雪都要睡着了,被褥突然窜进一股冷气。
这就是同床共枕的烦恼啊……
次日,销雪想去瞧瞧鱼尾的,可鱼尾赶前一步来了,销雪瞧人脸上三条尖锐的长痕:“鱼尾你发热了怎么不好好养病?现下可好些了?”
说罢,销雪的手便要搭上鱼尾的额头,摸摸温度。
但被鱼尾躲开了:“娘娘不用担心奴婢,奴婢身强体壮的,奴婢好着呢。奴婢只是想看看娘娘好不好,看见了就放心了。”
说着,鱼尾就有些哽咽。
销雪哪里会不心疼呢:“好了,本宫这是好好的,脸上的疤是怎么个事?”
鱼尾捂住了侧脸:“也不是什么大事,养养就好了,只昨日同那群太监奴婢争执时伤着罢了。”
销雪也想起鱼尾琉璃二人挣扎模样了,慈宁宫人多势众的,两个姑娘怎么冲得出重围。
这下,任鱼尾遮掩,销雪也得看个清晰了,虽然长,但看着不深,销雪叹道:“鱼尾受苦了,本宫会把你养好的。”
鱼尾只摇头:“奴婢不苦的,都是奴婢无能,才没能……”
“行了,这话不许说了,先去好好歇着,把身子养好。”
销雪的无奈啊,便是她再如何,也难去动慈宁宫的人,更何况法不责众,这事儿,只能慢慢来了。
慈宁宫本不是密不透风,更何况这事儿还是沈太后刻意传出去的,一夜之间,销雪的名声便污糟了。
淳祁帝不是不管,只是没想到事已至此一个堂堂太后竟还使这般手段折腾一个嫔妃,流言蜚语飞快,幸而销雪呆在华阳殿什么都不知道。
淳祁帝是叫人压了,可这事就同杨氏养女一事一般,不是强压就不传的,淳祁帝想着空了再好好和销雪说说吧。
淳祈帝刚恢复上朝,别提多忙,镇北王还气势汹汹来问罪。
“本王如今不过是闲散小王,只想着含饴弄孙。家妻已去,鳏夫还得担起残儿后生。好容易闲坐府中,却听得心肝孙孙儿顶撞婆母,弄得个本就孱弱身子更憔悴,搞得本王心惴惴,忧其夫责,忧其夫家姊妹怪罪。故此只能拖个年迈之身叨扰陛下,还望陛下莫要怪罪啊。”
说罢,一副掩面泣泣模样。
淳祈帝真是懵了,没人说镇北王搞得是这路数啊,镇北王从前也不这般啊。
恭亲王抱不平:“是了,本王的亲姐夫,本王最最敬重的萧兄,好歹堂堂男儿郎,伤心成这模样!不是王叔说啊,那小安宁好歹是姐夫含辛茹苦养大,陛下你也是人家长辈,不好好护着也罢,怎还弄出个落病下场?要本王说,本王也是瞧过少时郡主的,也算人娘家,陛下怎能欺负人家小姑娘?本王不依!”
淳祈帝……一个头两个大。
镇北王也罢,怎还带了个惯会耍嘴皮子的泼赖,偏这事儿,不论是销雪的面子,还是镇北王的面子,淳祈帝都不能蛮横。
淳祈帝面色有点不好,强颜欢笑:“姑父和王叔说的是什么话,朕宠爱安宁都来不及,怎舍得欺负人去?一点事儿以讹传讹都不知道被说成什么样!”
镇北王见好就收,连连叹息:“本王就知道陛下是个值得托付的,外边人都说我家女子不敬不孝,本王是看着安宁长大的,本王最晓得安宁本性了,她就是个心性纯善又被本王宠得娇蛮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坏心哦!”
镇北王捶胸:“陛下都不晓得,本王听得这些流言多痛心,我好好一个心肝儿,怎么到他们口中就这么十恶不赦了?若真如此,还能把自己弄病了?自入宫后,三天两头就生病,从前还能和亡妻一道操心,如今只剩本王,本王一个男儿身,如何,如何……这不是遭老罪了……”
恭亲王难得胆大地拍镇北王的肩,吹胡子瞪眼:“本王侄孙女可怜,少时没娘,大了又没祖母的,如今连个能撑腰的舅母还没进门。但是!她表祖母们表姨们一堆呢,本王家里人多,姐夫莫急。”
镇北王有点嫌弃地把恭亲王的手拍了下去:“你有这心挺好。陛下啊……”
淳祈帝嘴角抽抽,及时打断镇北王:“姑父啊,你说的,朕都明白,是安宁受了委屈,朕一定会好好照顾安宁。”
镇北王冷哼两声,恰此时,通报沈太后求见。
恭亲王是一直看不上这位太后的,此时看热闹不嫌事大:“正好太后来了,本王正想问问什么罪要对自家人问。”
镇北王又冷哼:“若真是安宁有罪,本王替她对太后请罪便是。”
淳祈帝想了想,所谓祸水东引,便传太后进来了,对二王道:“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家和万事兴啊。”
沈太后愁眉不展地,一进来看见三个大男人坐着,心思就愈发不爽利,心觉有人在怎不和她说?还要她进来?
再一看,镇北王和恭亲王,都不是什么顺眼的人,这又是要弄哪一出?
几人给太后问好,沈太后抬手:“不必多礼。”
又蜷着眉头看向淳祈帝:“皇儿既与王爷有要事相商,哀家便不多打扰。”
恭亲王叫人:“皇嫂留步!久不见皇嫂,皇嫂瞧着是愈发精神了。本也是闲话家常,皇嫂在正好。”
沈太后的视线从恭亲王身上移到镇北王身上,恰同镇北王不寒而栗的眼神对上,只一刻,镇北王的神情又恢复正常,若非沈太后心慌犹在,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得了,今儿这几人是冲她来的。
沈太后强行倨傲:“皇帝?”
淳祈帝只轻浅地笑笑:“母后来了便坐吧,闲话家常,无所谓叨不叨扰的。正好,镇北王本有事要同母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