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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明白。”

夏子期心中凛然。这位少将军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他想了想,微微一笑。这样更好,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因为人的善恶而分配权力。如果真的要用善恶来分权的话,那么,恶人掌权的几率会更大一些吧。

不去管夏子期怎么想,周牧起身离开了酒楼。

这些蝇营狗苟真的让他头疼。现在身上也疼,真气的在四肢百骸躁动的越来越厉害,这样虽然会不断让自己的血肉筋骨更加强悍,但是双方增强的速度明显不成正比。再这般下去,自己的肉身会提前支撑不住的。

不行,得想办法……

所以,两天后,他又跟着自己秦姨来到了宁府。

皇后娘娘两人胁迫着上了马车,侯刚见此情形,立刻带着千牛卫追着马车向城外跑去。

可不能再出现上次那种情况了。

“湘君,你干嘛非要拉着我上山啊。都说我不舒服了。”皇后娘娘埋怨道。

“没有,我看你气色挺好的。可能是心里烦闷才觉得不舒服,问你为什么你又不肯说,所以才想带你来换换心情啊。”

皇后娘娘撇了撇嘴,烦闷?我是挺烦闷的。最烦的就是你身边这个小混蛋。

我能告诉你,你身边的混蛋是个彻头彻尾的玩弄人心的恶人吗?你这对自家侄儿宠溺的样子,你会信吗?

而且皇后娘娘觉得自己闺蜜八成是被周牧给忽悠了,所以才要拽着自己一起去灵岩寺的。

所以她恨恨的看着一旁的周牧。

周牧则是厚着脸皮对她一笑。笑容灿烂,干净且纯洁。这让皇后娘娘想咬死这恶人。若不是知道他有多坏,自己可能会被这干净的笑容给欺骗了吧。

出城途中,还经过宁青瓷的店铺。

皇后娘娘告诉秦湘君,这里是宁青瓷的店面。

秦湘君立刻就兴奋了起来。

“青瓷的店面?”

显然,秦湘君也认识宁青瓷。

所以她立刻下车,提着裙子进入了店铺中。

“青瓷。”

“嗯?湘君?”宁青瓷见到秦湘君,与见到宁皇后时的表情一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是满脸的笑意。

秦湘君、宁青瓷、宁昭仪。三人小时候就认识,后来宁青瓷游历江湖,也曾去过两次京城。三个从小就要好的玩伴在京城见过两次。

“牧儿,你快来,这是你青瓷……嗯?该怎么称呼呢?叫姨呢?还是叫姨奶奶啊?”

这下宁青瓷也愣住了,怎么回事?她看了看一旁的皇后娘娘。周牧与秦湘君关系这么好?但自己的大侄女昨天可是什么都没说啊。

有问题,宁青瓷立刻感觉到了,自己的大侄女,这位大周皇后,与这个叫做周牧的小家伙之间肯定有问题。

周牧也愣了一下,好像三四年前秦姨似乎是对他提过这么一句,她见到了自己的好友,不过当时周牧没怎么在意。但没想到会是皇后娘娘的姑姑啊。

“这么说,你就是周牧了?靖国将军府的嫡子?”宁青瓷的眼神深沉了几分。

周牧一笑。

“什么姨呀,奶奶呀,姐姐这年轻貌美的,我觉得叫姐姐最合适。青瓷姐姐,就是我我就是周牧。”

呃……这一波好舔。

“不行……”开口反对的是宁皇后。

只不过周牧接下来一口一个青瓷姐姐叫着。可亲热了。

青瓷姑姑也与他一幅和谐相处的画面。

这坏人。又在打什么主意?

周牧倒没什么坏心思,只是单纯想拨弄一下皇后娘娘的情绪而已。

可宁皇后第一时间便觉得周牧又有什么阴谋。周牧玩弄她,而用的一手画地而趋,让皇后娘娘觉得这少年是真的邪恶。现在又这样与自己姑姑笑闹,皇后娘娘觉得他不安好心。

“你们要去灵岩寺?”宁青瓷笑问道。

“是啊,青瓷,我们一起吧。好多年没一起了。”

百无聊赖的宁青瓷自然是乐得前往,至于店铺嘛,呵呵……不靠这个挣钱。

就这样,三人的旅行,变成了四人。

只不过,宁青瓷时不时的会盯着周牧看。神情之中偶尔会带有几分凝重和审视。

车驾一路出了金陵城,只是刚出城没多远,三百玄甲军便出现在了道路上,气势森然,铁蹄的踢踏之声让马车内的三人安静了几分。

宁青瓷看着周牧,到底是将军嫡子。重甲骑兵啊。

宁皇后也哑然,她出城出京城的时候若是有这三百重甲军,那截杀自己的上千人,连头都不敢露。五十人守卫车辆,余下的骑兵杀人,一个冲锋下来,上千杀手便只有逃命的份。

若是这样的话,哪还有被那恶人那般算计欺负。

宁青瓷掀开车帘,看了看,江湖,只是江湖。奔波江湖,为名为利。那些所谓的江湖顶尖高手,江湖十豪,他们所带来的压迫感,远不如这三百重甲军。

并不是说顶尖高手在这支骑兵面前没有一战之力,也不是说谁更厉害,但重骑兵这种大杀器,铁甲森然,与普通士兵差别太大了。

若是有一千重骑,正面冲锋起来,即便是江湖十豪,也要避其锋芒。若是有一万铁骑,若是正面对抗的话,那所谓的江湖十豪聚在一起,也得死在铁蹄之下。

而且,李伏云,楚月这种人物,军队之中不是没有。第八境的武夫,军队中给你抓出来几百上千,也不是什么问题。第九境的武夫也有。只不过数量就少的多了。不知道有没有上百个?估计没有。主要是武夫破境太难了。

宁青瓷见过江湖,但是并没有见过真正的军队。

此外,现在她心里还有另外一件事。前天,她收到自己师傅的一封来信,说是要自己在适当的时候保护一下周牧。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和周牧扯上关系?又为何让自己保护他?她想不通。

来到池玉峰,四人一同上山,进入了寺庙。玄甲军留在了山下,千牛卫却跟了上来。只不过并未进庙而已。

灵岩寺,自然是由一块岩石而得名。灵岩寺虽然在池玉峰山顶,但有一条小路,是通往池玉峰最顶端的一块大山坪。

那里树木茂密风景绝美,也很少有人上去,小路上满是多年积累的落叶,走在上面每一步都会有沙沙的声音,也有一种落叶的枯木之香,很让人着迷。

几人一路上山,着实是有些累。周牧与宁青瓷还好,有修为傍身,但是皇后娘娘与秦湘君就有些不堪劳累了。只不过皇后娘娘还想去那最山顶看看。

秦湘君却不想再动了。所以几人便停下歇了歇脚。

周牧倒无所谓,他随意的在寺庙中转了起来。

前殿供奉的是一尊弥勒佛。进门便先看见一个笑脸。

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笑口常开,笑世间可笑之人。

然后是后面的大雄宝殿,再向后便是僧舍,之后是塔林。

他看到了礼佛的僧人,打扫寺庙的僧人。有人虔诚,有人散乱。

周牧想不明白这些人在干什么。他们到底是在练功,还是在真正的追求成佛。

“青灯不归客,浊酒恋风尘。人间烟火色,万事岁月长。”

周牧看着面前的古刹,自言自语,他这辈子与佛道无缘了。因为自己似乎更喜欢在红尘里打滚呢。

“你倒是自在随性,青灯不归客,浊酒恋风尘。只是,终归会有人嫌弃人生苦短啊。”

回身看去,宁青瓷站在身后。

周牧对这位随性慵懒的美人笑了笑,然后开口道:“当生则生,当死则死。生死大化,不避不逃就是了。哪有什么人生苦短。”

宁青瓷一愣,然后哈哈一笑同样负手而立,看着眼前的塔林。

“这倒是真逍遥。不过修行修的也并不单单是长生不死啊,这何时该生,何时该死,也总是在悟透生死之后才能明了?而贪恋红尘者,无不是贪生怕死,又哪有什么当生则生,当死则死?”

周牧听后,思考片刻,贪恋红尘者,便贪生怕死,似乎很有道理啊。

但片刻之后他又摇了摇头。

“这话也许是对的,但这红尘之中,总有让你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人或事出现,不是吗?”

宁青瓷望着塔林沉凝,周牧的言语,让她脑海中出现了另一句话。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但她还是继续说道:“红尘俗世,世人想要的太多,家庭,爱人,友情、名誉,钱财、权力。即便拼了性命,你又能护住几个呢?你又该为哪件事情而舍弃生命呢?”

周牧对此并没有反驳,他笑了笑:“也是,我想要的太多,但我的命只有一条。”

他也在看着眼前的塔林,这里供奉着许多高僧大德,也许这某一座塔中还供奉着几颗舍利子吧。

只是,为什么呢?他们一生清苦,一生收身束念,不得自在。最后一把拙火之下,留下几块骨头,给后人供奉。又有什么意义呢?

宁青瓷看着他的背影,缓步走上前去,继续开口问道:“是啊。你又如何选择为哪人哪事献出生命呢?”

周牧扭头看着宁青瓷,有些不解,此时的她漂亮的眉头微微皱起,还像之前那般随意,但完全没了初见之时的慵懒。

周牧冲她笑了笑,再次看向塔林,说道:“无需选择,我的命只有一条,先到先得。”

宁青瓷再次一愣,但旋即又反驳道:“可如此贪恋红尘,却不得不为某件事即将身死,不是痛苦万分吗?又如何脱离苦海?登得彼岸呢?”

周牧此时也有些洒脱,他朗然一笑,继续随口说道:“哈哈,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让你一人占了吧?既然选择享受红尘,那就别贪心不足的想着脱离苦海、登临彼岸了。烦恼即菩提。”

烦恼即菩提?

宁青瓷低头似在回味,片刻之后瞳孔巨震,整个人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时间,她周身气息仿佛停止在了此刻。

世间浊浊,心光独亮。似有种听不见的钟声响起,传遍整个池玉峰。

周牧还想等着她再说什么,继续聊几句,可是片刻后,他才发现不对,宁青瓷为什么不动了呢?

而且此时的宁青瓷似乎与刚才不一样了呢。这种感觉,自己似曾相识。

这时,一位路过拿着扫把的老僧路过,见到此时的宁青瓷,也愣在了原地,静静的看着她。

周牧也呆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秦湘君与宁皇后此时也来到了塔林。

见到站在原地不动的两人,想要走上前去。

却被那老僧拦了下来。

两人疑惑的看着僧人,僧人也只是摇头不语。

塔林之中,有夏风吹过,不远处的竹林沙沙作响。

几人看着宁青瓷一袭青衣随风而动。

宁青瓷则是感觉此刻天地如此清澈。

片刻后,宁青瓷气息猛然一动。周身似有气机散开,如一层气浪向外扩散,周牧似乎有所察觉,但又似乎什么都没察觉到。

宁青瓷却低头一笑。笑的洒然,笑的从容。

“呵呵,一朝撞见来时路,始觉平生被眼瞒。呵呵,哈哈。”

此时的宁青瓷笑容逐渐扩大,一股清朗之气散开,让人不知如何形容眼前这个绝美的女人。

然后她抬头看向周牧,低头躬身一拜。

“多谢道友。”

呃……

周牧有点懵,秦湘君与宁皇后也有点懵。咋回事?姑姑为什么向这混蛋行礼?

宁青瓷似乎知道周牧的疑惑。她开口问道:“不明白?”

周牧茫然点头。

宁青瓷笑道:“知之为不知,不知更非知。道友才是真逍遥。”

“呃……那个,你是修行人?”周牧不确定的问道。

宁青瓷此时虽然依旧随意,但却少了几分慵懒,她笑道:“跟着师傅学过几年。”

此时她一身青衣,显得是那么端正。

“呃……好吧,但是别叫我道友,我不是修行者,只是普通人而已。”

这会他可不敢承认自己是修道者,没看见一旁自家秦姨,脸都黑了吗?更何况自己真的没有修道,而且昨天自己还在秦姨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呢。

宁青瓷再次一笑,并没有再过多言语。

知见无,见斯即菩提。

有些人的起点,便是别人追求一生的终点。而他自己却完全不自知。

师傅,他的仙缘真的很深啊。

而此时,见到宁青瓷已经从顿悟的状态中脱离,那一直站在一旁的扫地老僧一把丢掉手中的扫把,快步上前。

没有任何犹豫,砰的一声,直接跪在了宁青瓷面前,然后重重叩首。

他大声说道:“求道友指点迷津。”

声音急切、也诚恳。

老僧这一跪,直接让周牧还有一旁刚刚到来的秦湘君两人愣在了原地。

宁青瓷面色平静,只有真正修行的人才知道,悟道对于修道者是多么深的执念。

不管是修佛,还是修道,为了勘破生死,为了那一念心,为了那份清净。有多少人抛妻弃子遁入空门,有多少人洞中枯坐化为白骨。又有多少人为了一个道字迷茫一生。

为了那一念清净,皇帝弃家国皇位于不顾。

为了这一念清净,公卿挂冠城门上,飘然远走。

为了这一念清净,有绝世美人自毁容貌。有惊世奇才自废武功。

心无挂碍,五蕴皆空。

常应常静,常清静矣。

十世古今,始终不离于当念。无边刹境,自他不隔于毫端。

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

这一字字一句句,多么让人着迷。多么让人向往。让那么多绝世天骄前赴后继的遁入空门,代代不绝。

老和尚伏地不起,再次重重叩首:“小僧慧安,自幼喜佛,十四岁不顾父母反对,毅然出家。也曾挂单游历,也曾洞中枯坐。夜夜苦读经书,数呼吸,观白骨,行气脉。不敢有一日松懈。如今小僧已经七旬有余。仍然是如同迷途游子,不见归路。还请大德渡我。”

现在其他三人都看傻了,不明白这和尚为何这般。

宁青瓷却依旧平静,她看着老和尚沉思片刻,然后才微笑道:“各有机缘,各有归途。大师,我渡不得你。”

慧安和尚听到这话之后,整个人就颓废了下来。即便众人看不见他此时的神情,但也都能感觉到,这一瞬间,这位扫地僧宛如一根快要腐朽的枯木。这似乎是一种迷茫,一种心灰意冷。

若是悟道无望,那此生修行又算什么呢?难道真的要等来生吗?慧安和尚一念及此,竟有些心生死志。

“大师,我渡不得您,但未必没人能渡你。”宁青瓷平静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