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周牧来说,遇见白发老爷爷,然后被授予绝世功法,或者将毕生功力传授给他。这种天命之子的待遇他可是期待已久了。就连自己以后横扫天下无敌手时威武霸气名号都想好了。
然而老道只是给了他一本名字威武霸气的经书。阴阳道玄经。
然后……然后就啥也没有了。
经书上除了有一篇吐纳之法。其他都是些拆开字全认识,合起来一句也读不懂的经文。
然后老道就将周牧与秦湘君送了回来。他自己飘散远去。这让周牧大失所望。老子裤子都脱了,你就让我看这个?
至于身上那层金光,他知道,每当他无聊的四十五度角仰头望天,思考人生而心有所感时,这种光芒都会出现。只不过寻常人看不到的。
自家秦姨竟然能看到,倒是让他大为惊讶。
“那为什么给牧儿说的亲事牧儿不同意?难道不是为了修道?好几个贵妃王妃都说冰雁丫头很不错,我也觉得很好,真的是慧外秀中。可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
周牧无语……
他心里吐槽,那是我不同意吗?那是人家杜尚书的女儿看不上我。那嫌弃与埋怨的眼神,我隔八百米都能感受的到。
其实周牧和杜冰雁算是青梅竹马了,小时候一起玩耍,也是两小无猜。只不过这一对青梅竹马走到半路,就开始分道扬镳了。而且杜冰雁越来越嫌弃他。从两年前开始。周牧的两小无猜看见他就烦。并且一直保持到现在。
这时候你跟我说让我娶她?万一我同意了,去上门提亲,被杜冰雁给当场拒绝,那丢人不就丢大了。所以我不得提前规避这丢人现眼的一幕吗?
最重要的是,杜冰雁是他看着长大的,或者直接说是他带大都不为过。虽然他们也是一起长大的。你这怎么能让周牧下得去手。真要是娶了杜冰雁,那特么不就成了养成游戏了。
“秦姨,我和冰雁真不合适,就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咽下委屈嫁给牧儿,以后也少不了夫妻乖离,同床异梦啊。”
说起这个,秦湘君更气了。她从摇椅上坐直了身子,薄薄的绒毯从胸口滑落。抬手揪住了周牧的耳朵。
“那也是你的问题。冰雁丫头知书达礼,性格温婉。以后一定是个贤妻良母。真要出现家庭不和的情况,也是你这负心浪荡子的错。”
秦湘君就很无奈,自家的牧儿哪哪都好,就是这一身登徒子的流氓气实在是让人看着就生气。
当然,这只是秦湘君对自家侄儿开了滤镜的看法。周牧的名声在京城的富家小姐眼中怕是早就一言难尽了吧。
这话说的,被揪着耳朵的周牧就不乐意了。吃痛的他伸手盖在秦湘君的玉手上。
“秦姨轻点,疼,疼。”
其实秦湘君根本就没舍得用力。周牧夸张的表情也只是想博自家秦姨一笑而已。
“而且,我怎么就负心了?牧儿从来都是洁身自好的。京城里什么这家明珠,那家小姐的。我一个都没招惹过。甚至见过面的都不多,怎么就成了负心薄幸了?别冤枉好人啊。”
周牧确实也没负了谁,这两年虽然整日混迹在柳如是的红袖招,却从来都只是和青鸾彩凤这些清倌缠绵在一块。抄两首诗换来一点美人青睐。好混些风月场的酒水。以及近距离一睹河东君的风采罢了。若是被彩凤她们骂两句负心薄幸他也认了。
但怎么秦姨也这么说自己?
秦湘君:“那你告诉我,淳安郡主怎么回事?还有陈侍郎家的小丫头又是怎么回事?我听说她可是对你情根深种啊。”
艹……这都谁传的啊?淳安郡主这事被秦湘君问起,周牧不奇怪。毕竟这丫头正满城追杀自己呢。但是陈家丫头情根深种是什么鬼?之前还有人说你把我挂门头上了呢。这京城到底还有没有点儿靠谱的消息了?
“我……我不知道啊。我连陈侍郎家的女儿叫什么都不知道。”
秦湘君听他辩驳,娇哼一声。
“哼……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就敢招惹人家?”
呃……周牧就很无语,这还讲不讲理了?都说了我没招惹她。秦姨,你的理解能力绝对是顶级的啊。
见周牧这受气包的样子,秦湘君婉儿一笑。
然后她又收起笑容,有些发愁的说道:“唉……那牧儿的婚事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嘛?”
或许这未曾婚嫁的美妇人所忧愁的并不是面前少年的婚事,而是想以婚事来打消他的修道之心吧。若是她的牧儿变成了一个因为修道而抛家舍业的出家人,她真的会承受不住的。
周牧一笑:“秦姨,这个问题考虑的太早了。牧儿还小,晚几年也不迟。”
娶妻这件事,周牧压根就没想过,即便想过,他的所思所想也绝不是秦湘君口中那些王家千金、陈家小姐。
想到这里时,周牧看着自家秦姨拧眉的愁思模样。
“若是哪家的小姐能如秦姨这般美丽与贤惠,那牧儿就说什么也要把她抢回来吧。”
这话让秦湘君大羞。竟然有些紧张起来。片刻后她才对周牧娇斥一声。
“牧儿……”
这些天,她发现牧儿真的是越来越……难以形容的感觉。总是说一些如同玩笑一般的越礼之言。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而周牧却依旧笑意如常。
“哼……明天我就进宫,让皇后娘娘给你挑个公主,到时候做了驸马,我看你哪还有那么多的花花心思。以后你若还敢去红袖招,就让公主收拾你。”
周牧听到这话却不在意,那些公主们各个金枝玉叶的,哪能看得上自己这一事无成的勾栏浪子。
不过,也有可能啊,谁让自己有个好爹呢?
唉……人生寂寞如雪,老爹啊,你说你没事玩那么大干嘛?又是靖国将军,又是力挽倒悬的。而且最近京城的学子里面又出现了一种声音,说是要发兵反攻大昭本土了。
这……老爹,你这么整,皇帝老儿不嫁给我个公主都不好意思。
你如果随便做个三四品的不大不小的官,你儿子我虽然不能像现在这般在京城恣意妄为,但也同样会少许多限制吧。真是的,好好的非要做什么大将军。
周牧在心里骚包的吐槽自己老爹。这应该算是一种凡尔赛吧?
然后他又摇了摇头,想想应该没那么严重。反正自己是不想做驸马。做了驸马人生可就没乐趣了啊。
日渐西斜,院子里的温度也有所下降。周牧与秦湘君不知不觉聊天笑闹了一下午。
这种悠闲自在的日子,让秦湘君着迷。就是牧儿老是说些让人不知所措的话。这让她感到气恼。
此时的她想要起身回屋,却想起自己是被周牧给抱出来的。并且没有穿鞋子。
她羞怒的看了一眼周牧。
周牧却只是看着她坏笑。这就更让秦湘君气恼了。
而当周牧起身要将她重新抱回屋内的时候。她却双手推住自家牧儿的胸膛,让他去把自己的绣鞋拿出来就行。
周牧却只是一笑,再次将她拦腰抱起。
秦湘君也再次受到惊吓,伸手抓住她今天已经抓过一次的衣襟。她抬头看向抱住自己的少年。却仅仅只能看到他的一个侧脸以及那好看的下巴。
一时间,她竟然觉得有些委屈。她的牧儿他好像越来越不听话了。
可是……可是……
女人在心中可是了好几遍,却依旧不愿意承认内心的那点小欢喜。
最后也只能任由他将自己抱到闺房之中。身上的毯子也被他随手挂在了门口,雪白的玉足与脚踝裸露在空气中。她弓起脚背,似乎是想将那十颗如同蚕豆一般的脚趾给藏起来。
只不过最终还是无所遁形的暴露在了少年的眼中。
“牧儿……”轻声的低唤,表明此时的她是如何的窘迫。
少年低头一看,秦湘君那双委屈的眼睛里都要弥漫起水雾了。也许她真的很害羞吧。
周牧觉得自己似乎太欺负这位未曾婚嫁的美貌妇人了。可是自家秦姨真的很好欺负啊。周牧内心出现了些许纠结。
直到周牧将秦湘君重新放在她的绣床上。
她立刻便拉过锦被将自己的玉足盖了起来。手指紧紧抓住被角,声音糯糯的说道:“牧……牧儿,你先出去吧。秦姨要……要穿鞋子。”
自家秦姨这羞怯的模样,周牧虽然虽然还想多看一会儿,但终究没有忍心再令她难堪。转身离开了她的闺房。
走出房门的周牧,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然后一声轻叹。
屋内的秦湘君听到这一声叹息,穿袜子的动作一顿。牧儿的似乎有所遗憾呢?
可是他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看着自己的玉足。秦湘君面颊绯红。心中一声轻啐,呸……
第二天,周牧本来该去国子监的,只是走到一半,发现淳安郡主带着一群人堵在前往国子监的必经之路上。
周牧立刻便改了方向,这丫头,真是的,小气的紧。不就是看一眼吗?而且还那么平。这都连续追杀我好几天了,竟然还不放弃。小辣椒的名声,名不虚传啊。
不过这小辣椒还算好的,没去堵将军府。京城里的这些王孙贵族子弟就这点好,相互之间的争风吃醋,都不想闹到家里。所以在外面打架斗殴常有。去堵别人家大门的,是少之又少。一方面不想让各自家里的大人知道。另一方面就是,堵朝廷命官的大门……有点找死的意味。
不过周牧家有点特别,毕竟自己老爹不在京城。周牧如果真受了委屈,也只有秦湘君这位郡主替自己出头。反正这些琐碎小事,肯定是指望不上周虹的。
躲开小辣椒,周牧在思考着自己该去哪里?只不过想来想去也没个合适的去处。
只有在大街上随处溜达了。
大周京城的繁华景象,在早晨的集市展现在周牧眼前。
人头攒动,车流如织。
京城收服仅仅不到十年,竟然有如此承平景象。不得不佩服当今圣上。
当年大昭铁蹄踏破京都,烧杀掠夺,让整个京城燃起一片火海。京城人口锐减一半。可谓是哀嚎遍野。
后来京都收复,从江南迁过来不少人口。可即便如此,两旁林立的店铺,以及人们身上穿的锦缎。还有街道上此起彼伏的小贩吆喝声。无不在展示着当今皇帝之圣明。
“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
叼着糖葫芦的周牧,无事便抄诗装逼的毛病果然又适时的发病了。
只不过此时没人为他喝彩而已。周牧也不在意。继续悠闲的在街上晃悠。
“呦,周兄。”
一道高亢的声音叫住了周牧。
周牧回头看去。
杨峥,礼部尚书杨延庭之子。与周牧一起嫖过娼的狐朋狗友,只不过那次嫖娼的经历不太愉快而已。
起因是前几天杨峥这货找到周牧,说要一起去红袖招玩耍。而杨峥这棒槌一进红袖招就大声吆喝。
“周公子光临红袖招,快点让彩凤出来接客。”
而彩凤看着两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样子,觉得周牧在外拿她作为炫耀的资本,在朋友面前出风头。
当然,这事如果放在普通客人身上她也不会生气,作为歌妓、花魁,她本身就是男人炫耀的资本。彩凤虽然喜读诗书,性子也冷淡了些。却也不会狂妄的自命清高。歌妓也好,花魁也好。说到底都只是男人的玩物。男人对她们有欲而无爱。即便被捧的再高,也是如此。
可他是周牧。那个经常与她笑闹的周牧,写出飘零儿女莫要苛求的周牧啊。
彩凤没有让周牧丢了颜面,歌舞曲艺在两人面前尽情舒展。最后就连花销都给两人免了。可谓是给足了周牧面子。
然而此事过后,彩凤难免伤心。她不哭,也不闹。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劝自己要摆正位置,莫要有过多的渴求。这也许就是她隐藏在冷清性子下的自卑吧。
之后的这些天,每次与周牧相见,她依旧巧笑嫣然。周牧想看她歌舞,彩凤竭尽所能。周牧想与她饮酒,彩凤笑颜陪坐。
只是周牧却怎么都觉得不舒服。平时那个性子略显冷清,会给他甩脸子,偶尔还会出言讥讽他几句让他难堪的彩凤哪去了?
周牧问她,她也不说。可把周牧气坏了。这才有昨天在闺阁里与青鸾的那些对话。
现在又看见杨峥这货。周牧也上前打招呼。
“杨兄,怎么着,你今天也没去国子监?不怕杨尚书抽你?”
杨峥一听这话,立刻脸色就耷拉下来了。他可没有在边关手握三十万重兵的老爹。
所以他不去国子监上课的事若是被发现了,不仅他老爹要揍他,国子监的夫子也饶不了他。
“周兄啊,咱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忒扫兴。走,红袖招走起。”
我日,你怎么不死女人肚皮上?
这货与周牧不同,周牧去红袖招,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见柳如是,而杨峥去了红袖招是真“办事”去了。而且去的极为频繁。
“大哥,现在刚刚卯时,红袖招里的姑娘也操劳一夜了,咱给人家留点睡觉的时间行不行?”
“没事,我跟水香约好了。今天早上去找她。”
周牧无语,你跟人约好了拉着我干球?让我观摩学习吗?
“不去。”
“周兄你确定不去?”
“不去。”周牧没好气的说道。
“不去算了,今天是河东君开堂授课的日子,可是会有不少艳名远播的姑娘齐聚一堂。不只有青鸾彩凤,说不定风尘馆的苏小小,桃花坞的董小宛,艳阳楼的李师师也在。风景无限啊,周兄。”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周牧心头一动。
“嗯……这样的话,我们这些莘莘学子,决不能错过任何求取学问的机会啊。”
杨峥一愣,然后也立即淫笑着附和道:“当然,我等学子求学若渴。对于学问与艺术的追求是难以被阻挡的。夫子言,三人行必有我师。那红袖招这么多人,你我兄弟要学的姿势还很多啊。”
艹……神特么艺术,夫子若是知道他这话被你这么解释,八成会从棺材板里爬出来,让你看看他老人家是怎么以德服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