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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唐奇谭 >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 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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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江畋再度睁眼时,寒风呼啸的万籁俱寂,已然变成了雨水绵绵的淅淅沥沥声。而原本充满外域风格的织花白纹氍毹的庐室帐顶,也变成了天青地绣花鸟团金纹的纱帐;还有一条条珠光熠熠的流苏垂挂而下。

透过朦朦的纱帐,可以看见充斥着富华典雅风韵的寝室内,树立着青玉螺钿山水飞鸟的屏扇,鎏金银骨仙山纹的水银大立镜;黄檀红漆的立柜、横案、搁架和平桌、小几上,摆放着秘色梅纹瓶、三足鸡颈壶。

还插着成从犹自鲜艳带露的粉白、殷红、嫩黄的花枝;更有海蓝龟纹皿中的大蓬水仙,顺着修剪过的姿态;盛放放成海浪翻涌的漩涡状;又有培植在紫陶盆栽中,名贵的蟹爪兰、蝴蝶兰等错季花卉芬芳绽放。

而偌大寝室的四壁,更是被垂落的紫红细绫幕张,遮掩着严严实实;仅有几幅明显出自名家的水墨、彩绘挂画,恰到好处的点缀其间。分别是《空山幽兰鸟语》、《孤帆竞渡千重浪》、《云海仙居》等内容。

空气中隐约弥漫着,清心宁神的苏合香与乳香的残余气息,从宽如小间的六扇雕花大床和素白象牙席、牡丹缠枝的锦塌边,羊脂白的鳌山小鼎中袅袅升起;近在咫尺的床帷雕支架上,则挂着几片的贴身衣物。

仔细欣赏起来,居然还是轻薄绡纱的半透明质地,只是在一些若隐若现的关键处;被用金银线的精工刺绣,点缀上了花蕊、粉蝶、宝珠、玉贝等,栩栩如生的纹饰;而让这种贴身衣饰看起来充满了富丽曼妙。

下一刻,盖在上江畋身上的茜花流光锦被,突然悄无声息轻轻隆起一团;又像灵活游鱼一般,自大腿滑动到敞露胸腹间;直到被他一把抓住大片的粉腻光洁,这才在被褥的遮盖下,发出了低抑的吃吃娇呢声。

“又……被您捉住了,郎君……”随着锦被的悄然滑下,顿时从中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甜美娇俏的小脸;如瀑的乌发披散在稥削雪肩上,尤显得肤若凝脂、如锦似缎;片无丝缕的曲线只堪盈盈一握,却欺霜赛雪。

仅仅是亲昵无间依偎在江畋胸口,那一截姣白似冻的身姿,就已然令华丽精美的锦被,都要黯然失色许多了。而她望向江畋的美眸流波之间,更是充斥着浓浓的倾慕和眷恋;虽无话语却又无尽情愫倾注其间。

而见到这位妙人儿的那一刻,江畋因为全身心的放松,和胡天胡地了一整天,有所停滞的思维和放空的头脑;也逐步重新转动了起来。原来,自己已不在蒙池国的王都别苑,而是来到了夷州大岛的东海公室。

在这里,并没有特别分明的一年四季,而只有亚热带季风气候、热带季风气候下,相对温和少雨的冬天而已。在此之前,江畋作为都巡御史,与勉强振作起来的朝廷使臣温宪,安西都护府的右军判官龙建标;

还有作为本地宗藩之首的蒙池国少女国主。一起开会讨论和商榷,关于被讨平之后的叛藩领地,相应的后续处置事宜;虽然按照宗藩法度,唯有经过大唐朝堂的决议,宗藩、藩务两院一致通过才能撤废改易。

但是,在朝廷的均旨和诏命抵达之前;涉及叛乱的一伯两藩领下,附属的臣民、田土和物产;都需要代管和维持起来。才不至于流离失所、生计无着;变成新的动乱和骚变根源,更要确保不被其他势力侵吞。

尤其是卢林伯/甄氏藩领所在的扎木城,及其周边的城垒、市镇和村邑、聚落。更是地处商路要冲,长期潜在丰厚的利益;哪怕只是暂时性的代管,也可以从中获得可观的进项。因此众望所归暂列江畋管下。

或者说,除了身为都巡御史/妖异讨捕的江畋之外,还真没有人能够有足够的权威和震慑力;让这片暂时无主的领地安定下来。同时避免那些周边的势力,暗地里不断的挖墙脚,乃至逐渐掏空领内人口资源。

当然了,身为朝廷的都巡御史,江畋也不可能,真的去经营和管理,这一片地方的。因此,扎木城将会由本地人出身的萧颌真,及其麾下的巡行子弟/骑兵;入驻其间维持秩序;同时抽取本地的产出和税费。

这些稳定获得的日常收益,将被分成三份;一份输送给大宛都督府;作为扩充牧监和驯养异马品种的本钱。一份就近送到蒙池国,岚海城外的北山垒/巡行大营,作为曹元深麾下的巡行骑兵和异人营的补助。

还有一份就地储存起来,作为领地城邑的日常修缮和维持所费;还有都府派遣协助代管的官吏衣粮。直到朝廷做出裁决,或是指定新的藩主,或是委派官员前来,将其变成新的州县;再悉数移交相应的结余。

而另外两家藩领,因为主家出逃而地方相对保持完好的缘故;除了原本藩主的居城,由都府派遣官吏和士兵,进行监管和镇压之外,其余地方暂且由投诚的家臣、藩士,继续维持现状,进行有限的内部自治。

而作为参战的当事人兼第三方,蒙池国虽然没有得到直接的好处;但也以协助建立牧监为由,在大宛都督府内驻扎了部分人马。至于奉命新设立的牧监,将囊括大宛都督府内七个城傍/藩部,命名为楚河监。

而第一任的牧监人选,自然就是始终愁眉不展的朝廷使臣,翰林馆学士温宪了……当然了,其中还有许多细节,需要商榷和计议;就轮到江畋麾下,那些文职僚属发挥作用的时候;倒是那位少女国主主动相邀。

说是想要获得更多的引导和指教;江畋当然多少明白,她的那点意图和小心思,但也没有拒绝。只是提出了一个条件,等到洁梅病愈自霍山道归来之后,就由她接替卫老夫人,承当起玄雀营及其相关的职事。

紧接着,江畋就要迎来,在外域度过的第一个冬天;这时候,已经随着甲人一起深入到,冰雪覆盖的湿地水泽内部,探索最后一点残迹的侦察小队;也发现了破损遗弃的船只,以及经过啃噬剩下的破碎骸骨。

这时候,他们已经抵达了雷翥海,又称大西海(相对青海湖而言)、咸海的岸边;这里也是大唐岭西的大宛都督府,与大夏东陲火寻道/花砬子模行省的天然分野;药杀水与乌浒水两大河蜿蜒千里汇流于此。

因此,自古以来水草丰茂而河流纵横。故而在咸海西北面的对岸,既是大夏的上图兰州,也是大夏国最东端的官牧监分支之一,人称下图兰监的大片湿地沼泽;也是独立于火寻道/花拉子模行省的王庄国苑。

下一刻,江畋回想的思绪,就再度被近在咫尺,耳鬓厮磨的感触,给重新拉了回来;不由伸出手指挑起她,犹自残留着晶莹的无暇玉容道:“月奴,难道昨夜里,还折腾的不够么;这一大早又来撩拨我了。”

“自然是……远远不够的。”,她却时欲拒还迎、娇羞无限的,轻轻咬着唇儿,微微的缠声道:“这些年来,妾身与郎君总是难得相聚,偶尔也只能在梦中相见,互诉衷情尚且不足,却又怎当得日夜相思之苦。”

没错,她就是沈莘,京兆富平里的名门沈氏之女,也是如今东海公室的世子妃;经过了蓬莱之墟的事件之后,江畋留在本地支持局面的替身和代言人。这一次隔空传念,将江畋召唤到夷州来,自然是别有缘故。

首先是,作为东海公室的主家,也是大名鼎鼎的一门三家之一,南海公室已经发出了照会,邀请当代公室之主前往广州,参与四大公室十年一期的共同祭祀;并且,作为使者的宗族成员之一,已渡海抵达夷州。

其次是,来自上、下新洲/北俱芦洲的巡洄船团,也到了五年一轮的大观礼之期。届时,来自新洲/北俱芦洲的诸侯外藩云集,同样需要身为公室之主的通海公,或是世子出面主持相应仪式,才能北上入京朝拜。

最后,也是最为关键的事情,曾经被不肖子所坑害,奄奄然缠绵病榻有年的通海公;只怕是撑不过这个冬天,或者说这个月了。因此,在各种未雨绸缪之下,同样需要江畋这个,正牌又不那么正牌的世子出面。

毕竟,沈莘作为世子的替身和代理,平日里以养病和修行为由,偶尔露面一二就能维持现状。但在通海公的风光大葬和各方吊唁,以及后续的世子继位,朝廷认证和册封仪式上,就很难毫无破绽的扮演下去了。

当然了,这对于顺手夺取和顶替了原来那位,恶贯满盈的世子身份的江畋,以及相关的同谋和协同人等,同样也是一个莫大的危机和挑战。毕竟,当年的通海公是仰仗“尧舜太后”的余泽,才得以继承了公室。

而他本身虽然子嗣凋零,但在同辈当中却是有不少叔伯兄弟,甚至是支系发达的各房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