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哪里了?你说!”皇宫里皇帝站在御书房的桌案之前,语气止不住的愤怒。
“到城门了。”张守德低垂着头,垂暮老矣。
长安城他没能带回张宇尧,在南京城没能拦住霍家军,两个儿子虽都在世,但却分崩离析,他这个老家伙,连儿子都教养不好。
这几日他总是在夜晚沉思,但天亮还是得整理戎装入朝复命。
“陈良,你说。”锦衣卫首领陈良垂手站在张守德右后方,他年纪也就比张宇飞大一些,脸上还有两道深深的刀疤。
“回陛下,霍骁手里能人异士颇多,他得几个护卫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几个营长虽没见识过他们的实力,但带的兵无缝可入,而且,据臣观察,他们那一万多的兵士虽无兵器,但赤手空拳之下寻常人也不能奈何他们多少。”
陈良派出去两批人,一批跟在异人阁后面,一批伪装成山匪去试探霍家军的深浅。
他们还杀了几个落单的人,穿上人家的衣服,试图混在其中,但他们十人一组每日三次点兵,几乎没有可趁之机。
不是陈良长他人志气,但他见识过这次,只能感慨霍家不愧真刀真枪混迹在马革裹尸的西北,就连两年饥荒下来,霍家军的人也不像个小鸡崽子,反而都是七尺高壮的人。
“他们手里有一批火器,这火器,十米之内能炸死一个穿兵带甲的士兵,威力可想而知。”他们赶回来报信也是因为这个。
“这等东西,他们之前如何未上缴国库!欺君!就是欺君!”皇帝啪的一下摔下一个茶杯!“霍家带兵南上,视为谋反!不能等了!他们敢进城就是不忠!不义!杀了!全部杀了!”
皇帝气的手都发抖!
“不用进京了!将武力全部派出去!封锁城门,就地格杀!”
他不信,城内六万的兵敌不过他们那一万多宵小之辈!
“陛下,急报。”御书房门口陈平的尖嗓子响起。
皇帝一口气没咽下去,气的又砸了一个杯子,撞到门上四分五裂,“进!”
御书房依旧灯光灰暗,死气沉沉。
陈平几乎是半跪着进来,“陛下,朝天门有人敲鸣冤鼓,吸引了诸多百姓,还未来得及驱散,此人在朝天门拉开了三十余米长的万民请命书….”
陈平说的一脑门子汗,这个请命书现下就在御书房门口放着,他没敢拿进来。
“写的什么?”皇帝现在只觉得脑子发闷。
“写的霍家忠良,两年饥荒救灾众多,感慨其艰难时刻对西北沿线百姓的救助,想为他们求取免死金牌,加封,加封忠义侯,封西北为其,为其属地,万民请愿,望陛下准许。”
陈平哆哆嗦嗦,将万民请命书念完。
“好啊!好啊!哈哈哈哈哈!”皇帝大笑几声,他刚说完人家不忠不义,立马就有万民请命封他们忠义侯。
“这不是反心是什么!是什么?!朕就知道!就知道这群白眼狼!”段川云算的没错,几年前霍家龟缩西北就是为了西北的城池,为了民间的威望,鬼才相信他们真的是为了百姓才大力扶持西北,都是狗屁!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这异人阁没用的东西,怎么就没能屠了他们!
“谁请的命,打死。”鸣冤鼓敲击之前要仗责三十,一般人鸣冤基本去的府衙,只需要仗责五仗,午门口的鼓都多少年没有敲响了。
没人可以承受三十仗,打完三十仗还能站起来的人,肯定是霍家的人,呵,打的好算盘。
“霍家妖言惑众,举兵南上,携百姓妄议天子,与夏都牵扯犯卖国之罪,数罪并罚,取虎符,诛,九族!”
皇帝转身将另一侧的尚方剑取下扔在地上,“张家,若不能伏诛他们,提着自己的头来见吧。”
张守德附身领了。
“领命。”
“现在就去调兵,”皇帝给张守德挥挥手,让他下去,转头叮嘱剩下的人。
“陈平,将二皇子找来。”
“秦杰,去皇陵,让你师傅出山。”秦杰是段川云的三徒弟,上月起段川云进皇陵炼药闭关,最近便是秦杰侍奉左右,接了朱熹的活,敲经诵佛焚香。
“陈良,取滚石车,上城墙。”
皇帝将桌案上的凉茶一饮而尽,将杯子往地上一摔,“走啊!”
几人才吓了一跳般的起身,后退几步后才转身匆匆离去。
只剩下遍地的狼藉,和空无一物的茶盏,孤零零的立在桌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