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能传到云起山和逍遥山,自然也能传到两重山去。
只是,两重山一向对外面的这些事不关注,所以,得到消息是最晚的。
起先,听到风声的,是一名下山采买的小弟子。
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可能相信,这是真的。
当时立刻就想去拆了那戏曲楼,但又不敢做主,只好回来禀报吴壹端。
“吴师兄,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如此胡编乱造,毁人名声!”
“咱们家主还未议亲啊!”
“不行,吴师兄,咱们快点去戏曲楼,找他们算账去!让他们别再唱了!”
吴壹端手骨泛白,手中的剑被他捏的哗哗作响:“别去了,晚了!”
他知道,如果连两重山都听到了这曲戏,那大概,所有人都已经听过了。
拆不拆的,还有什么区别。
“不去?那,难道就这么算了?!”
“这些戏子如此猖狂,怎能就这么放过他们!侮人至此,这跟杀人有什么区别!”
“吴师兄,你要是怕家主回来责罚,你不去,我去!”
小弟子说着就跑。
“站住!”
小弟子又站住,只是一张脸憋的通红。
“有我这个大师兄在,给家主报仇的事,还轮不到你!”
说完,吴壹端就御剑消失在空中。
吴壹端本就聪慧,小弟子刚才一说。
“砰”的一声,似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子里炸开了。
电光火石之间,他就明白了,为什么那日,家主会那般模样,为什么那日,家主要杀秦秋!
全身的血液在瞬间停止了流动,整个身体像被撕成了一片又一片,却又感觉不到疼。
只有剩下快要让人承受不住的窒息!
他真是悔啊!
他为什么要拉住家主!
他就应该让家主杀了她!
她该死!
她真该死!
吴壹端的脑子里,只剩下这句话!
黑夜中,他独自一个人,提着剑,就这么落到了秦秋的屋前。
“啪”的一声,房门被猛地踹开。
屋中的秦秋和月夜两人,被吓的,一时愣在了原地。
但很快,秦秋就反应过来了。
“月夜,你先出去,我和吴公子有些私事要解决。”
“记住,今晚的事,不许向任何人透露!”
月夜看了一眼吴壹端,又看了一眼秦秋,眼中满是惊讶和担心,但还是说道:“是!”
她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吴公子,在逍遥山,你杀不了我!”秦秋似乎早就料到吴壹端会来。
“你知道我要来杀你?这么说,真是你干的!”
吴壹端狠狠地压着嗓子,也在压着满腔的震怒。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又何必再问!”
“好,很好!”
“那就让我挖出你的心,好好看看,它到底是什么做的!”
“居然恶毒、恶心至此!”
“等等!”秦秋往后退了一步,呵住了吴壹端。
“今日,你要是杀了我,逍遥山和两重山,从此,就是仇人了!”
“哼,仇人?早就是了!”
“从你陷害家主的那一刻起,我们两派,注定,就只能是仇人!”
“今日,我要是杀不了你,就枉为两重山的弟子!”
吴壹端举剑砍过来!
秦秋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你要是真想对得住他,就不该来!”
“你应该知道两重山现在的处境,如果,你杀了我,就是把两重山往火坑里推!”
“两重山是俞裴所有的心血,你难道,要让他的心血就这么毁之一旦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吴壹端双眼猩红,怒目而视,恨不得把秦秋撕成碎片!
“你这个恶毒至极的女人!”
“你毁了家主,我就要杀了你!”
吴壹端根本不想再听她的解释,在他看来,敢这样害他的家主,就该死!
秦秋看着吴壹端步步逼近,眼中是浓烈的杀气。
她知道,他今日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了。
难道,他们要在这里大战一场,那么,一定会惊动所有人,到时候,局面就真的无法挽回。
秦秋瞅准时机,一个转身,就从窗户口逃了出去。
她径直往山下飞。
自上次病了之后,事情接二连三,秦秋的身体一直没有完全恢复,她知道此刻的她恐怕不是吴壹端的对手。
但好在,对于逃跑,她是擅长的。
可是她低估了吴壹端要杀她的决心。
不过是刚刚飞离逍遥山,吴壹端就追上了秦秋。
无路可走的秦秋,亦唤出了半日闲。
“受死吧!”吴壹端大喊!
他没有一丝的耐心,恨不得,立刻,马上,就杀了秦秋!
每一招每一式,既猛烈又野蛮,拼尽了全力!
林中的树倒下一颗又一棵,化作一把把尖锐的利剑,刺向秦秋。
山中的碎石像夏日的暴雨一般,来的凶猛又无情,全都向着秦秋砸过去。
只要是眼睛能看到的东西,吴壹端都吸过来,然后用尽全力砸向秦秋!
秦秋的穿的是一件白色的外袍,此刻,已经看不出这袍子原本的颜色了,只剩下刺目的猩红!
而她身上的伤口,也数不清有多少个了!
树枝穿过她的胳膊,石子穿过她的大腿,她已经麻木了,并不觉得很疼。
可是,吴壹端还是觉得不够!
远远不够!
他恨月光无用,不能烧死秦秋。
他恨流水无情,不能淹死秦秋。
他恨苍天不公,不能将秦秋碎尸万段!
不愧是两重山的大弟子,虚弱的秦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打了没一会,秦秋就招架不住了,杵着剑,半跪在地上,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吴壹端举着剑,一动不动地盯着秦秋,越逼越近,越逼越近!
眼看,就要刺中秦秋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