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办的八字还没一撇,就已经花了一万两了。
再这么花下去,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她决定了,从现在起,缩衣节食,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花一文钱!
可,恐怕,后面要花的钱也少不了!
也不知道,那幅沧海的画,要多少钱,才能买的下!
想到这,秦秋浑身打了个寒颤,不禁心中一阵抽痛!
“可以进去了。”
俞裴打断了她的思绪。
“哦...”
道路一通,城门一开,无数的百姓蜂拥而出!
正是好时机,秦秋赶紧逮住一个人,问他认不认识扶丁。
可连续问了好几个,都说不认识。
“这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进城去问吧,找些老人家问。”
“你拉着的那些人,年纪都尚轻,自然没有听说过扶丁。”
“也对,好,那我们进城。”
进了城,秦秋净找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询问。
没想到,正如俞裴所料,问到第二位老人家的时候,就问到了他们要问的信息。
老人家告诉他们,他年轻的时候,曾听说过这关于扶丁的故事。
这家人世世代代都是以作画为生,他的后代还住在扶州城。
就在城的最东面,开了一间铺子,叫丹青阁。
两人一走进丹青阁,抬头便看见了那幅悬挂于正堂正中的《沧海》。
秦秋心中顿时凉了一大截。
因为,自古以来就有规定,悬挂于正堂正中的字画是镇宅之宝。
牵动着全族人的运气。
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卖的。
秦秋转头看了看俞裴,眼中满是担忧。
“请问,掌柜的在吗?”
虽然知道事情恐怕难办,但无论如何,还是要竭力一试。
“姑娘,请问找我们掌柜的有何事?”
“确实有事,此事事关重大,只能与掌柜的商谈,还劳烦通报一声。”
“好,姑娘请稍等。”
不一会,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缓缓走了出来。
老人家虽然头发都全白了,可精神矍铄,走起路来,是稳稳当当的四方路。
连每根头发丝都一丝不乱的守着他们原本的位置。
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容,神情慈祥,却又让秦秋莫名的感觉到一丝庄严。
秦秋心中暗想,普通的对付商人的法子,恐怕在这位老人家身上,行不通了。
“见过掌柜的!”秦秋赶紧行礼。
老人家并未急着说话,而是将秦秋和俞裴从头到脚缓缓地打量了一番:
“姑娘,是外地人吧?”
“正是!”
“今日方才开城,姑娘和公子,就过来了,看来,是有急事。”
“并没有什么急事,只是碰巧,这几日刚好在扶州城附近游历。”
“今日,见许多人的都往这边来了,所以,便也来逛逛。”
“哦,既如此,不知两位找我有何事?”
“不瞒掌柜的,我家公子这几年游历四方,专收各种可令他心仪的画作。”
“缘分使然,方才进到这丹青阁,竟对此画一见钟情,所以...”
秦秋指了指挂于正堂之中的那幅沧海。
“既然是专收画作的,二位理应知道,此画,是非卖品。”
“是,是,是,我们知道悬于正堂正中的画作意义非凡,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贸然请掌柜的出来一叙!”
“古人云,君子不夺人所爱。”
“我瞧二位也不是无理蛮横之徒,既知此理,又何必为难老夫!”
“不,不,我们...”
“二位,请回吧,恕不远送。”秦秋还想说点什么,可掌柜的却打断了她。
老人家眼中有微微的怒气,转身欲走。
“掌柜,若我能画出沧海这幅画中所含的那位老人的画像。”
“那么,是否能将沧海这幅画卖于我们。”
俞裴依旧是淡淡的声音。
惊讶的不止是那位老人家,连秦秋都张大了嘴巴。
“喂,你。。你...”秦秋本想说,你开什么玩笑,可当着老人家的面,又不好直说。
“这位公子,老夫这把年纪了,什么自吹自大者没见过,但像你这样,毫无根据的胡吹乱造,倒是第一个。”
原来,扶丁当时作画之时,将自己的身影亦作在了画中。
就画在了乘风破浪的眼中!
当时,也是即兴之作,这么画,大约是为了让后人相信,他真的看到了乘风破浪。
所以,乘风破浪的眼中才会有他的身影。
只是,不过是一点点大的一个身影,而俞裴从未见过作画之人,怎么可能画的出来呢!
面对老人家的讥讽,俞裴并不反驳,只是淡淡的看着那幅画。
“这位公子,你知道此画是何人所作吗?”
“知道,是扶丁前辈。”
“没错!可瞧着你年纪轻轻,难不成是天上的神仙下凡?”
“所以,曾见过我们的先祖?”
“自然未曾见过。”
“既然没见过,为何夸下如此海口!”
“若是能凭着这画中的一点点身影,就能作出先祖全貌,我们扶家世世代代都是画者,还轮得到你来吗?”
“请给我两个时辰,等我画完之后,您再决定,如何?”
“好一个狂妄之徒!”
“行,两个时辰之后,若你真的画得出先祖全貌,这幅沧海,我便送给你!”
“若你作不出,从哪里来,便回到哪里去吧!”
“好。”
老人家皱了皱眉,转头对身旁的一位年轻人说道:
“来人,将沧海取下来,再给他准备一间房间。”
“两个时辰内,不许任何人打扰。”
“是。”
进了房间,一关上门,秦秋赶紧问道:“你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扶丁的画像?”
“没有。”
“什么?没有?”
“那你...那你怎么画啊?就凭着这一点点身影?你疯了?”
俞裴不理他,自顾自的盯着手中的沧海看。
过了一会,秦秋终于反应过来了!
“我知道了!你是争取这个机会,然后准趁机临摹这幅画对不对!”
“没见你画过画,行不行啊?”
“若是画的不像,恐怕乘风破浪不会现身的。”
“非也。”
“非也??”
“乘风破浪乃神物,岂能不辨真假?”
“拿着赝品糊弄它,是不想活了吗?”
“那你...”
“我就是要作扶丁的画像。”
“可你没见过扶丁,如何作他的画像啊?”
“无妨。因为,虽然我没见过,但他们,也没有见过。”
“你的意思是,随便画一幅,糊弄他们?”
“自然不是,镇店之物,岂能随意。”
“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打算如何?”
“磨墨,等会你就知道了。”
“行,我磨!我倒要看看两个时辰后,你能画出什么!”
磨完了墨,俞裴就不许秦秋站在他身旁了,说会扰乱他的思绪。
所以,秦秋只好,在屋子的一角来来回回走了八百趟,才熬过了两个时辰。
时辰一到,还没等秦秋去看画,门就已经被推开了。
“这位公子,时辰已到,请展示你的画作吧。”老人家说。
“请。”俞裴往后退了两步,让出地方,示意老人家过来看。
秦秋也赶紧趁机凑了上去。
只见,一袭黑衣的一位半百老人,傲然立于一片瀚海之前。
老人因面对着大海,只露出小半个侧脸,所以,并不能看清他的容貌。
但那挺拔且桀骜的身姿,小半个脸的傲然神情,以及随意交于后背的两只手显露出来的恣意和逍遥。
都在彰显着,这是一位,与众不同,傲然沧海的画者!
秦秋没想到,俞裴的画居然画的这样好!
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但好归好,可,这样只露出小半个脸的画,能让他们满意吗,能让他们割舍沧海吗?
“公子,是否在哪里见过先祖的画像?”
“并未。”
“那你如何能作出如此传神之作?”
“我族天生蓝瞳,可窥常人不可窥见之细节。”
“其实,扶丁前辈画技高超。”
“在沧海这幅画中,他已经将自己画的很清楚了,只是,常人的眼睛并不能看出。”
“而我,却能看的清楚。”
“哦?竟有如此神瞳?”
“沧海是扶丁前辈的画作,若不是他的神奇之笔,再好的眼睛,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