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城下,大雨滂沱。
阴黑如墨的天,放肆滚涌着,朝人间挥下冰冷透彻的水晶。
漂亮的破碎,却握不着,留不住。
女孩身着一袭黑色高定连衣裙,纤细的身子坐在轮椅上,隐忍着痛苦的颤抖。
身旁几个保镖尽职的为她打着伞,可喧嚣的风又怎会遂愿。
冰凉的雨滴毫不留情的打在女孩身上,在衣裙和肌肤上染出一簇簇水花。
“小姐,我们回去吧!”
一辆黑色轿车驶过,停在女孩身边,随后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从车上下来,打着堪堪护住头不被淋湿的雨伞匆匆朝她走去:“吉人自有天相,哥哥会没事的,你现在紧要的,是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中年男子语重心长的劝慰,一脸焦急。
“不……”
女孩咬着苍白的唇,倔强的握紧了放在膝上的手掌,抬头看向不远处飞机场上方的天空:“我要送哥哥……”
“小姐,不要再胡闹了!”
中年男子忍不住提高了音调:“你的腿伤未好,怎么能这样折磨自己!”
“你现在要真的心疼哥哥,就该听符叔的话回家里好好修养!”
女孩胸口剧烈起伏了一阵,本就失了血色的小脸此刻更是苍白。
符叔被她的脸色吓了一跳,登时顾不到女孩的意愿,转头对她身旁的保镖斥喝道:“还不快带小姐上车?!”
保镖听从符叔的话,两人架起女孩身下的轮椅便抬着她要进车。
女孩瞪大了眼,慌张的命令保镖停下,却是无果,只得求助似的看向符叔:“符叔, 我只想送哥哥,求你了……”
符叔何时见过自家小姐如此无助的神情,差点心一软便要答应下。
可……
他闭眼一咬牙,用手势催促着保镖将她带入车内,狠声道对女孩道:“不可以!”
“符叔!”
眼见自己就要被抬进车内,女孩真的慌了。
她随手抓住不知谁的衣袖,嘴唇颤抖着:“不要,我不要回去……我要送哥……”
挣扎中,她试图推开逼近眼前的保镖从轮椅上站起,却脱力跌倒,不知在哪里撞到了小腿。
穿心裂肺的剧痛登时沿着脊背渗入骨髓,女孩的话未说完,便一头歪去,晕了过去。
最后的闭目前,她只看到管家符叔大惊失色的面容。
迷迷糊糊的想,是不是这样,她就能陪哥哥一起去了……
……
夜南晴还未睁开眼,鼻尖便先嗅到了独属于医院的那种气味。
似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一个姿势躺得有些久了,后背不免酸痛。
可夜南晴刚一想要侧身,腿部便突如其来的传来一阵剧痛——不是简单的肌肉痛,而是那种深入骨髓,让人瞬间脱力的那种疼痛。
夜南晴咬着牙,额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小七,我抽筋了?」
007默然,而后诚实的开口:「南姐,准确来说,你腿断了。」
夜南晴试探的动了一下——好家伙,果然,两条腿都一样。
双喜临门呢。
眼下正是迷蒙的深夜,隐约可以听到雨点敲在窗户上的响声。
夜南晴深吸了口气,将注意力从腿上的疼痛转移:「剧情。」
不出意外,这是一个现代位面,主要剧情是男女主的虐恋爱情线。
女主温涵是金融温家的大小姐,和男主温良是同父异母的两兄妹,二人年龄相差五岁,自小生活得无忧无虑……
夜南晴:?
一瞬打断剧情输入。
「等等,统子,你解释一下。」
同父异母,不是异父异母——这妥妥的骨科啊!
007大舌头的回答:「所以这才是一个虐恋啊,估计原主的心愿也和这个有关吧。」
此刻,它正抱着镜子欣赏着自己恢复如初的俊脸,根本没心理会夜南晴的吐槽,继续把剧情硬塞了下去。
温涵和温良的关系一直很好,直到温涵十八岁那年,温良忽然对她告白,说喜欢她。
温涵宛如晴天霹雳,整个人彻底傻了。
她和温良虽是同父异母,温良也比她更晚入温家,但她和哥哥从未产生过嫌隙,她根本没想到温良竟对她存了这样的心思。
就别说温良和她有血缘关系,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也违背伦理啊!
温涵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主动和温良断了联系,可没想到再次见面,竟然是面对他携手未婚妻的情景。
性格温吞却一向倔强的温涵哪里经得起这个刺激,她希望温良能好好把话说明白,而不是开头说喜欢她,转头又和另一个女人搞在一起!
幼时所有的孺慕在温良行为的逼迫下,一瞬间化为了一种名为“偏执”的情感。
她登时推开那所谓未婚妻,在所有人面前宣示主权:“这是我哥哥。”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以致没有看到温良眼底那一划而过的笑意。
就此,温涵开始了她悲催而薄命的一生。
温涵和温良的互动温父都看在眼里,作为商人,他怎么可能没有察觉端倪。
虽然作为宠女无度的父亲,他觉得自己想多了,但为了防患于未然,他还是给温涵定了一门婚事。
对方是北宫家的长子,北宫宴。
南云城谁不知道北宫家——那可是掌握南云城至一个国家经济命脉的商业大亨世家。
而北宫家的嫡系长子北宫宴更为出色,年纪二十有五,却已接手北宫家名下不少产业,打理得风生水起。
偏偏南云城无数少女的梦想挤入北宫家,成为人上人,却无一人想嫁给北宫宴。
原因有二,一是因北宫宴双目失明,二是因为贵圈传闻他有怪癖。
这怪癖是什么无人真正知晓,反正被人传的五花八门——大家都想,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北宫宴能有此传闻肯定本身是有问题的。
温涵作为温家大小姐也知道这些传闻,她不信父亲不知道,再说此时她已经对温良有些异样的情感了,不可能再去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
于是软磨硬泡试图让温父取消这门定亲,可一向宠溺她的温父第一次板着脸,让她不要胡闹。
温涵哪里被父亲责备过,脆弱的眼泪说来就来。在父亲的头疼的目光中,她跑去了温良那里。
可她却不知道,如今的温家的产业已经是个空壳子,全靠名面撑着,根本不能接受一丝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