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
007猜测道。
夜南晴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楚璃的性格不是这样。」
以她观察，反派属于那种闷骚型人物——一开始默默承受，看似不甚在意，最后直接黑化一招秒。
总而言之，楚璃不是那种即时性“瑕眦必报”的人，不符合他的作风。
「那你在望春关还有什么交好的人？」
007挠了挠头，片刻后，不知忽然想到什么，嘿嘿笑了出声：「南姐，该不会是……」
它两只小短手点在一起砰啊碰啊碰，满脸坏笑。
夜南晴看傻子似的斜睨着它：「你脑神经烧坏了，不会说话了？」
007：……
咳咳两声，它虚扶了一下“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一本正经道：「南姐有所不知，除了反派楚璃，还有另一个人也有理由做这事。」
夜南晴：。
有事就说有屁快放。
007不满撅嘴：「南姐你斯文点嘛——那个人就是——您的镜中花，当当当～妃落大美女～～」
撒花～撒花～撒发发～～
007不知从哪里掏出两只响笛，哔哔哔吹着。
夜南晴：……
就很想抽死这破系统。
但是007说的也并无不可能，妃落毕竟是这件事其中的一个重要因素。
那人对自己也是……嗯，贼心不改。
但她似乎没有这样做的资本。
「对了南姐，透露一下哦，女主已经因为这事赶回皇城了，你暂时不用担心她这几天会在背后阴你啦～」
007邀功似的转了一圈。
夜南晴一愣：「女主回去了？」
「对啊对啊！」
007丝毫没有察觉道夜南晴的情绪变化，还陶醉在自己的世界中。
等它反应过来，夜南晴已经从原地消失了。
007：？？？
……
是夜，白蕸的房间里，燃着摇曳的灯火。
夜南晴和她并排坐着，研究着铺在桌案上的图纸。
“这些锁扣，都是北沅的图式。”
白蕸低声对夜南晴道，伸手将图纸被风吹起的一角压下去。
“你有吗？”
夜南晴问。
“很多，这种样式不只锁上有，舞坊很多器具都是基于这个图形变换。”
白蕸不明所以的回答：“这个图纸是——”
“我从摩玄身上拿到的。”
白蕸倏的陷入沉默。
她不是傻子。
这样的图纸从摩玄身上拿到，多半说明摩玄已经掌握了玉楼一部分的底细。
两人就这么对着图纸并肩坐着，许久。
半晌，白蕸声音低哑道：“他今晚没有回来。”
夜南晴颔首。
白蕸盯着眼前的图纸，怔怔的：
“那天，他跑去茶楼见他主子，我一清二楚，但是他回来，却只和我说他去买包子给我……”
白蕸眼眶红了一圈，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
“他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说，他到底想干什么！”
夜南晴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看吧，你跟我说是玩，现在倒把自己丢了。”
白蕸赌气，用衣袖擦着眼睛：“哪有，我就是，这晚上有点煽情了，你瞎说。”
“嗯，我瞎说，你还想娶他呢。”
“我那是——不懂事！”
“嗯，不懂事。”
“你才不懂事！”
“嗯我不懂事。”
夜南晴嗯嗯点头认同。
“哎……”
白蕸枯坐一会，又蔫了吧唧像霜打的茄子，唉声叹气。
“姐，你是不是要准备回去了。”
“怎么？”
夜南晴挑眉询问。
“我跟你走，不想在这里待了。”
白蕸苦恼的抓着自己的脑袋：“在这楼里天天听的看的就是红颜薄命，我一身功夫憋在肚子里，难受死了。”
夜南晴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行吧。\"
她妥协道：“那你准备一下，左右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白蕸诧异瞪着她：“你来真的啊？！”
夜南晴起身反问：“我像在开玩笑？”
白蕸差点原地蹦起来：“那这个玉楼——”
“不要了。”
夜南晴轻描淡写，那模样就跟说天气真好一样习平常。
白蕸：？？？
不是，
这玩意是说不要就能不要的吗？
但夜南晴注定不会给她答案，道了一声早点睡便回去了。
独留白蕸一个人在房间里抓耳挠腮。
……
寒凉的春夜里，气温毫无预兆的直下。
摩玄蹲在城外一处村落的屋顶，不断的往手心里哈气。
瓦片下，一年迈的背影还在抱着簸箕不断的走来走去。
“呼，总算是收完了。”
“也不知道姑娘明天来不来……”
老妇人喃喃自语，叹了口气，提着油灯晃晃悠的走出厨房，往卧房里去。
油灯忽明忽暗，逐渐消失不见。
摩玄从屋顶上跳下，将一袋钱币塞在满是炭灰的灶口，起身时无意碰到什么，差点落地。
他手疾眼快的扶住，却碰到一点熟悉的冷意。
点起一火折子，他借着微弱的火光看清了手上的东西——那是蒸了一笼满满当当，却已经凉掉的小兔子形状的红豆包。
摩玄心口不由泛堵。
停顿片刻，他脱下外衣，三两下将包子包住，快速离开了屋子。
三更的鼓声响起前，摩玄回到玉楼自己的房间。
进了门，他才惊觉哪里不对劲——房间里的灯竟然是亮着的。
他忙后撤一步，想退出房间，但已经有人比他先一步踹上了房间门，将他围堵。
“你去哪了。”
眼前，白蕸审视般的盯着他，神情极其认真。
摩玄没有回答。
“去、哪、了。”
白蕸咬了咬牙，一字一句道。
摩玄伸手将她推开，径直走到一旁将手里的东西丢在椅子上：“拿了点东西，放了点东西。”
摩玄背对着门口，因此看不到白蕸死死咬着唇，眉头拧成一团，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
“我要走了。”
终于，她说了出口。
“哦。”
摩玄转身过来看着她：“走了好，这种地方不适合你。”
白蕸：……
就有一口血堵在喉咙里。
懂了，这人想气死她。
“那行。”
白蕸若有其事的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沓纸：“这是你的卖身契，我给你了，以后你要干嘛干嘛，自由了，我管不着你。”
反正一直也没管成功。
在摩玄惊愕的目光中，白蕸将纸拍在台上，大步流星的离开。
摩玄只觉自己脑袋要烧了。
卖身契？
他好歹少将军，谁有这个胆子把他卖了？！
几步上前拿过台上的纸，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了个彻底，最后，他在自己名字底下看到了一枚熟悉的印。
心，顿如寒窖。
那分明是他父亲戴在小指上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