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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这次,我和武大头领是从吴江来的……”刘承启停顿了一下看向武松,武松立刻会意,示意他接着说。

于是,刘承启将自己在太湖所见所闻都讲给了刘耀祖,刘耀祖越听越是心惊,看向武松的目光中多了许多不可思议之色。

作为行走商海多年的巨贾,刘耀祖比武松更明白水运的价值。

如今这个年代,贸易之盛远胜前朝,市舶司到处都是。但是,市舶司是官家的,普通人想从中分一杯羹十分困难。刘耀祖深知其中利益之大,于是联合几个商贾在市舶司租船,配货出海,去掉行船费用、打通关节所需,仍是赚得盆满钵满。

刘耀祖做梦都会梦见自己拥有了一支船队,但这无异于痴心妄想。

现在,武松让他的痴心妄想有了实现的可能,如何让他不心惊,不激动?

“承启……去外面守着。”刘耀祖的声音有些颤抖。

听他这么一说,时迁和石秀、李俊也跟了出去,二人出门时对视一眼,心中想的都是,这个胖子做事还真谨慎。

屋里只剩刘耀祖和武松两人,刘耀祖显然放松了不少,开口道:“为兄托大,叫你一声二郎,这两年来,我与承启每月都有通信,见你在北面越做越大,又是担心又是敬佩。”

武松笑道:“承蒙兄长挂念,担心就不必了,敬佩更是谈不上,武二有些胆气,也有些运气,而今梁山正掠取山东,至多一年,且看朝廷低头。”

刘耀祖目中惊色一闪而逝,称赞道:“二郎果然英雄,真到那时,梁山必定多几个节度使出来!”

武松一怔,刘耀祖竟是这样想的,这也难怪,如今朝廷敕封的许多节度使都是当年落草义军,被招安后成了朝廷官员。对落草为寇的好汉来说,这已是不错的结局了,可对自己来说,呸!

武松笑道:“耀祖兄,梁山永不会被人封赏,武松一生,绝不受制于人。”

这句话,武松轻描淡写说出,刘耀祖如闻惊雷。

永不会被封赏,一生不受制于人。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梁山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招安之路,意味着他们要和朝廷分庭抗礼,甚至取而代之!

刘耀祖却不知道,他这样想,仍是看低了武松的志向。

武松见刘耀祖张大了嘴巴不说话,宽慰道:“耀祖兄,你是生意人,咱们做事清汤利水,梁山的事绝不牵扯你半分,但钱嘛,可以一起赚。”

刘耀祖不由得苦笑,道:“二郎,就算想牵扯进去,我也没那本事啊!”

“他日事成,耀祖兄仍是有功之人。”武松不大不小给了个承诺。

刘耀祖心潮澎湃,若是旁人说这种话,他定会嗤之以鼻,但面前坐着的是武松,是凭一条大棍击败数十盗匪、救他全家于危亡之际的英雄;是短短两年就击退朝廷大军讨伐、凭一山之力势压山东的头领;是悄无声息收拢太湖盗匪、不声不响建起船厂的高深莫测的神人。

镇定了一下情绪,刘耀祖开始谈及正事。

“二郎,要想赚大钱,只有一个法子,就是从朝廷手里抢,抢途径,抢货源,抢买家。”刘耀祖笑了笑,“我是没那个本事,现在只能蹭,蹭点油水。”

“耀祖兄细说。”

“茶叶、陶瓷、丝绸蜀锦,在杭州装官家船,运往暹罗、麻逸、勃泥、三佛齐、吕宋等地,货值不止十倍。回来时装上香料、木材、药材,走一趟够两年开销。”刘耀祖下意识摆了下手,指了指屋内的物事。

武松进来时便看清楚,这间中厅布置得可谓奢华至极,尽都是整木梁柱,雕花精美,敢情这些木头都是东南亚运来的。

“我有一事不明,暹罗等地开化到何种程度,这么多货物都吃得下?”武松问道。

刘耀祖道:“他们自然吃不下,但那里有大食人,有波斯人,他们有药材、珠宝和黄金。不管换来什么,都是抢手货!运到东京去,达官贵人抢着要。”

武松听的都快流口水了,这种贸易方式来回满载,两头都是稀缺货,不赚钱都难。

“朝廷开了五家市舶司,民间私船一律扣押,倘若在航路上遇到,麻烦更大,有的甚至被夺了货物杀了人,连船都回不来。”

“我和六个本地商人联合,攒足了金银,买通杭州市舶司,这才搭上了船。现今市舶司里有四艘大船,就是我们七个所有。每年至少往来三趟,往来所得分官员三成。”

武松微微皱眉:“官员分三成,你们七人每人分一成?”

“正是!”刘耀祖颇有得意之色,“饶是如此,也有无数人欲搭船而不得。”

“真他娘的黑!”武松嘟囔了一句,如此做生意,赚了钱都觉得憋屈。

刘耀祖笑道:“在商言商,若是在内陆行船,比这辛苦数倍,也赚不到这许多。”

武松端起茶碗一饮而尽:“武二是个直人,和耀祖兄没什么藏着掖着的,如果我能提供船只,用水军护航往返,会怎样?”

刘耀祖沉吟片刻,道:“承启刚才说到此事,我欣喜若狂,但仔细想想,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武松笑吟吟道:“这又怎么说?”

“即便有几艘大船,装备精良、人员齐备,能抵挡海盗甚至与朝廷相抗,这事也难长久。一次两次,或可买通市舶司官员,但立刻便会被上官知晓,封了私船运货的口子。从今后,市舶司便不许你靠岸,难道你要在太湖装卸船?”

“就算在太湖有了津渡水港,官兵也必来围剿,这可不是寻常山贼盗匪,不痛不痒地劫个客商,私船出海,等同于从市舶司口袋里掏钱。”

武松越听越觉有理,这件事若成,对刘耀祖来说无异于天降横财,他一定是愿意促成此事的。但现在么,想绕过市舶司太难了。

武松站起身道:“我明白了,有船不难,能造得起大船的也大有人在,但归根结底,都是和官府对抗。偏偏远洋行船是一件长久经营的事,不是打退一次官军就行,难就难在这里。”

刘耀祖连连点头:“二郎说得对!”

“容我想一想……”武松在屋子里踱了几圈,只觉胸中烦闷,便一张手推开了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