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出发的时候是正午,天气炎热。这次他们没有走官道,挑了一些树木茂盛有阴凉的地方前行。
胡清雅也继续往两侧的林子处撒粮食。
又过了一天,他们离开了蜀地,到了跟雍州交界处。
雍州地貌复杂多样,山地、高原、平川、河谷、沙漠、戈壁,应有尽有。褚榛他们的军队就驻扎在此处。
胡清雅看着前面漫天的黄土,才想起这里处于黄土高原。
褚榛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条面纱细心的给胡清雅戴上。
“这里黄沙漫天,用纱巾遮一遮。我们路上走慢一点。”
到了雍州之后,褚榛反倒没那么紧迫了。他想着趁现在的机会安顿好媳妇,顺便也检验一下他不在的这半个月良时把队伍带的怎么样。
他既然以后不打算当官,自然是趁现在就好好培养身边的心腹。
“好了,距离营帐不远,你们两个先回去,我带着夫人去住处看看。”
褚榛把两名暗卫打发走,这才勒紧马肚,牵着缰绳跟胡清雅一块步行。
“西北因为常年跟鞑子有摩擦,所以民风比较彪悍。”怕胡清雅对西北不了解,褚榛给她介绍道。
他们现在所处的街道就是典型的西北风格。因为风沙较多,建的房子比较厚实。农村更是有不少窑洞。
胡清雅看街上不少摊位都是女子在当家做主,询问的望向褚榛。
褚榛的语气有些沉痛“这些许多都是军眷。家里的当家人都在兵营,朝廷许久没有派发军垧,为了维持生计,她们不得不抛头露面。”
还有的就是已经牺牲的兵丁的家眷和雍州本地没了劳力的妇孺。
她们知道家里没了劳力,自己又不能指望别人,就只好自己站出来寻找营生。
为什么说西北民风彪悍?
因为若是她们自己立不起来,等待她们的将是被抢的命运。到时候就会沦为俘虏。或为奴为婢,或沦为军妓。没有丝毫自由可言。
这些对于养在深闺里的媳妇来说还是太过残忍。褚榛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他相信,有他在这里守着,西北的境况会越来越好的。
胡清雅也不是一无所知的单纯女子,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就猜了个七七八八了。
既然他不想让她知道,她也就假装不知道。跟着他在街上闲逛。
路过成衣铺子,褚榛拉着她进去看。
“这里的衣衫跟西南不同,我给你买两身换着穿。”
胡清雅看着铺子里跟她身上穿的风格迥异的服装,决定入乡随俗,挑了两套。
从铺子里出来,褚榛又要带她去看?首饰。胡清雅突然想到什么,拉着他的手又重新返回去。“掌柜的,有没有我能穿的男装?”
她既然来了,也不可能整天待在宅院里。这不是她的初衷。
出门在外,比起女装,还是男装穿在身上更自在一些。而且她还打算跟着褚榛到军营里看看。
打仗少不了要受伤。她大小也是个医学院士,更是中西医都擅长的,不能白白荒废了。
褚榛不知道胡清雅为什么要买男装。看着自己媳妇清丽动人的面容,也觉得男装更便于行走。
“要这两身。”挑挑拣拣,褚榛挑出一身藏蓝色和一身黑金色的的袍子递给掌柜的。
掌柜的见胡清雅没什么意见,飞快的给结了账。
夭寿哦!这小娘子长得这么漂亮,买男装也就算了,他们铺子里这么多颜色,偏偏选了这么两身深色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不管怎么想,人家付钱了,他还不是得卖。捏着手里的半两银子,掌柜的笑的合不拢嘴。
买了衣服,胡清雅想买一个束头的发冠。
褚榛制止道“我的匣子里有许多发冠,娘子看中哪个,为夫都给你。”
不是他不舍得花钱,而是想想他们夫妻二人戴过同一个发冠,他的心口就热热的。
既然他有,胡清雅也不想跑来跑去的,干脆找了个饭馆一起去吃饭。
西北牛羊多,饭馆里也添了许多的肉菜。更有度数颇高的烧刀子。
胡清雅点了一碗羊肉汤,配了一份饼。褚榛点了几样小菜,为了合群也点了一壶烧酒。
等菜的时候,就听着店里的客官在那里聊南方的洪涝,和他们这个地方的干旱。
“要是把南方的水运到咱们北方来就好了。”
一位男子喝了口酒闷声道。
“说的轻巧,那得浪费多少人力啊。何况从南方到咱们这里不得走好几个月,到时候那水还不得被太阳给晒干了。”
这会儿还没有南水北调。即便是有,也轮不到西北这块地方。他们只能嘴上抱怨两句。
“我们那口井,眼看着有往下降了一点。你说昨天好歹也下了雨,怎么就不多下会呢?”
昨天那雨下的,地面都没打湿。要不然他高低能收集些雨水。省省也能用两天。
他要不是今天要出门会友,这脸都差点没洗上。
“昨天下雨了吗?”同桌男子一脸懵逼。他昨天没出门,一直在屋里读书。没想到竟然错过了雨水。
“下了跟没下差不多。你就当没下吧。”
同桌男子也不纠结,点点头道“也不知今年的秋闱还开不开了,都这个时候了,朝廷也没个消息。”
“嗤”一旁的男子往嘴里丢了个花生米嚼的咯吱响“指望朝廷?没听说南方有人反了吗?”
“你那都是老黄历了。”对面桌上一个游商显然消息灵通,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官府的人,这才道“上次造反那位听说是个被抢上山寨的书生。这次这个是一个四处乞讨的乞丐。”
“乞丐?”
听到消息的人无不哗然。
“听说之前是住在一座山上的破庙里的。平时都是靠着乞讨和供桌上的供奉为生。这不是南方发大水了吗,这破庙不结实,就给冲塌了。
这乞丐没了容身的瓦片,只好跟着难民一起逃荒。一来二去的,就跟许多人称兄道弟。
这不,前两天把南方的一个县衙给抢了。占据了衙门,就自立为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