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从她不会写毛笔字那个时候开始吧,他就有了思想准备。
“那你是如何打算的?不爱曾经那个骄纵任性的景婉柔,改爱上如今这个了?”闵竹问。
赵墨幽幽道:“这个问题我想过,却也想不出个结果……但至少目前来看,我爱这个。”
他没办法说谎。三年前爱的那个他没相处过,且大魏忽然来犯,他出列应战一则是为了她,二则也是为了大聿国国君的命令,他从小潜伏景国,为了不就是出人头地?
三年后灭掉景国,见她第一面时就愣住了,她好像长大了,柔的像一汪湖水,起初倒是令他手足无措,可相处着却发现爱不释手。
曾经的那个婉柔公主他不知去哪儿了,或许怪力乱神,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他信鬼神,也信天地,老天爷把现在这个送到自己面前,就自有他的道理。
“若是以前那个景婉柔,又忽然回来了怎么办?”闵竹摸着下巴问。
赵墨沉吟片刻,缓缓道:“好好待她,却不会再碰她了。”
“为何?明明肉身都是那一个,碰不碰怎么了?”闵竹不懂。
赵墨却心说,身子虽然是那一个,可芯子不是,他就不想碰。若以前那个回来了,他会对她好,却绝不会再碰她一根手指头。
闵竹点点头:“既来之,则安之,老天爷送谁过来,咱们决定不了,只要她心里向着咱们大聿,别和敌国一条心,也就是了。”
天色逐渐变暗,景婉柔透过小窗看着天边落日,一时之间感慨良多。
所以,她是真的回不去了吧?注定这一辈子要留在古代了吗?可是为何偏偏是她呢?莫非她上辈子和赵墨有什么未了的缘分吗,所以上天一定要把她送到这个几国争雄的时代……
正在暗自垂泪,肩上突然多了一件衣裳,她忍不住颤了颤。
一双有力的大手紧握住她细腰,把人抱上大腿,抬起她下巴后,低头便吻上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墨才缓缓松开她,漆黑明亮的眼眸紧紧锁在她脸上,道:“你不必想太多,既来之,则安之。”
景婉柔听到这话,心头跳的快了些,人也紧张起来,她小声问:“如果有一天我又不小心走了呢……”
谁知赵墨却霸道的反问:“走哪儿去?老子每天都锁着你!即便你走了,也得给我乖乖回来!”
“……那你不要以前的婉柔公主了吗?”景婉柔嘟着嘴巴问。
赵墨顿了一下,才道:“她还能回来吗?”
景婉柔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你还想个屁!”赵墨眼睛一瞪,“没影儿的事少胡思乱想,还不快去洗澡,洗完过来吃饭!”
“哦。”说的也是,没影儿的事干嘛庸人自扰呢。
景婉柔在阿喜的服侍下洗了个澡,出来后坐在矮桌前,听赵墨说军中饭菜粗糙,让她先吃几口垫垫肚子。
一顿饭吃完,景婉柔也没等到他多问什么,没有问自己从何而来,更没有问自己曾经家中有谁,来到这里有何感想。
他好像一点不关心,也不在乎,只看眼前。这种态度不自觉抚慰了她焦灼的心,令她也慢慢变的有了安全感。
洗漱之后,她打了个哈欠,见男人坐在灯下看地图,她则趴在桌上睁着眼睛胡思乱想。
赵墨分神看了一眼,故意挑起话头和她说话,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皇上心中有对策了吗?”景婉柔问。
赵墨嗯了一声,许多事也不再瞒她,指着地图道:“十日之后,大魏与毕良国将打到此处,到那时孤会亲自率兵迎战。”
景婉柔立时紧张起来,呼吸都急促了,她好怕打仗。
赵墨道:“乖乖莫怕,你且留在大聿宫中等上几日,孤定能凯旋归来。”
也不知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在故意安慰她,总之景婉柔垂下眼睛轻声道:“臣妾此生,只等皇上。”
若有一日大聿亡了,她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归宿,那便是随赵墨一同去了,也好过当亡国皇后的下场。
头一回当亡国公主运气好,遇到赵墨这种好人,她知道自己没有第二回的好运气。
赵墨简直不可置信,他丢下地图疾步走来,握住她肩膀连声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景婉柔看着他重复:“臣妾此生,只等皇上,若有朝一日大聿亡了,臣妾随了您去,也不肯落入敌国手中任人侮辱。”
许久后,她听到赵墨沙哑的声音:“好、好!你有此心,孤便无悔了……”
这是景婉柔第一次住营帐,吹灭灯后躺在男人火热的怀中,一点都不觉得冷,反倒舒适极了。
夜风阵阵,营帐外不远处,一袭黑衣的高承义立在夜色之中,过了一会儿,他气的转身就走!
清晨天未亮,景婉柔睁开迷茫睡眼,抬头一看,见男人闭着眼睛也不知醒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