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把她的样子看在眼里,却默契的没说什么。
听了一会儿,景婉柔总算听出个大概,她思索着那本《三十六计》,想着那里面的计谋,期期艾艾的插了一句嘴:“不如瓮中捉鳖……”
见众人忽然停下交谈,都盯着自己看,景婉柔紧张的吞咽口水,扭头就往赵墨怀里躲。
赵墨顺势抱紧了她,捏着她下巴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瓮中捉鳖。”景婉柔也是胡诌的,她哪懂得用兵之道,努力思索着那些个词语:“或者声东击西……金蝉脱壳?”
赵墨和闵竹对视一眼,忽然又问:“你说你是来为士兵们解毒的?”
景婉柔眨巴一下眼睛,挺直身板矜持的回答:“我先看一看情况,才能答复你这个问题。”
赵墨见她拿架子,一句话把她怼回去:“没这个能力就少在这胡闹!”
当众又被他撂了脸子,景婉柔倏然从他怀中离开,站在角落里不吭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墨将人屏退,然后才走过去哄她:“好了,不闹了,孤不该骂你。”
“不该骂你也骂了。”
赵墨笑了,他知她就是这个容易委屈的性子,所以愈发好言相哄:“你擅闯军营,三军将士皆看在眼中,孤身为皇上,总要假装做个样子给手下人看,否则以后只要谁家有事,他的老娘媳妇都能随意进入军营吗?”
听他这样说,景婉柔这才转身回抱住他,吸吸鼻子小声道:“臣妾知道了。”
两个人静静抱了一会儿,赵墨低声道:“既然乖乖一心想要知道军中士兵所中之毒,那孤便和你详细说明一番。”
他扯着她手坐下,将士兵中毒之状和她仔细说了。
景婉柔却心想,只听那些症状倒像是吃了麻痹神经的草药,误食多的不小心丧了命再也没醒来,误食少的只是昏睡不醒,她要是不亲眼瞧一瞧,没办法确定。
“皇上,臣妾能亲眼去看一看那些士兵们么?”
赵墨不乐意,都是外男,她又长的这副模样,且也不知道那些毒会不会传染,她向来身子骨弱,若是沾染上什么不好的,可让他怎么活?
景婉柔握住他手央求:“臣妾戴上帽锥,只看几眼就走。”
赵墨沉着脸应了,用帽子将她围的严严实实,才牵着她往后营而去。
见到那些士兵们后,景婉柔蹲下身询问的很是仔细,包括症状、感受等等。
然后又让其中一个士兵伸出手腕,她搭脉上去。
陪着来的不仅赵墨一人,还有闵竹等人,闵竹在景婉柔手一搭上脉的时候,眼皮就一跳!他也懂一些药理,只看景婉柔刚才这一动作,便知道功夫深厚,绝不是简单的几年功底,至少十年左右。
片刻后,景婉柔收了手,起身看一眼赵墨,道:“我看完了。”意思便是可以走了。
几人重新回到营帐,景婉柔立即来到书案前,凝着小脸凭白生了几分气势。
她拿起一支狼毫笔,却又想起自己毛笔字写的不好,所以迟疑了一下。
赵墨立即上前接过笔,把人拉起来坐在自己大腿上,道:“你说,孤来写。”
景婉柔和他对视一眼,也顾不得许多,思索着开口,慢慢说了几个药名。
待到写完,她盯着那张方子上下看了几遍,这才点点头道:“快拿去熬了吧,每人一天三次,三天后即可好转。”
这话说的笃定,众人皆不可置信。
赵墨沉声命令:“来人,去抓药!”
屋内又只剩下他们几个,景婉柔忐忑不安的绞着手指,心想完了,这下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不是真正的景婉柔。
算了,她想不如直接说了吧,哪怕这群人把自己当做疯子也无所谓。
于是她抬起头,鼓足勇气道:“其实,其实我不是——”
“乖乖。”赵墨忽然揽住她的细腰,望着她柔声道:“你什么都不必说,我们都懂。”
都懂?懂什么?景婉柔愣愣的。
赵墨还想再说什么,忽听手下又来报,说大魏兵马与大聿的一座城池起了冲突。
景婉柔立即想也不想的说道:“皇上先忙吧,臣妾和循儿就先走了。”
谁知赵墨却拉住她手交代一句:“你们且先留在这里,孤命人带你们下去。”
无法,景婉柔只好先行退下。
在营帐之内,景婉柔忐忑不安的问阿喜:“阿喜,刚刚那一幕你也瞧见了,若我不是真的婉柔公主……”
谁知阿喜却忽然剥开公主后颈的衣领,笑道:“公主瞎说什么,奴婢从小就伺候您,您脖子上的这颗红痣还在,怎能说自己不是真的婉柔公主?”
“……可我,我会的这些东西……”景婉柔结结巴巴,不知如何解释。
可阿喜却很自然的帮她解释:“公主您打小就聪明,学任何东西都极快,曾经连教过您书的太傅都夸赞过,说您天资聪颖,所以会这些个医书算什么,我家公主这三年内时常看书,可不就三年顶别人十年!”
景婉柔听的目瞪口呆,以前的婉柔公主真有这么聪明?
阿喜接着笑道:“公主忙了一下午,渴了吧,奴婢出去看看有无吃食。”
说完阿喜扭身走了,出了营帐,阿喜拍拍胸脯,呼,老天爷啊,她说谎了……曾经的婉柔公主骄纵任性,时常打骂自己不说,还经常罚她饿肚子,那日子过的真真个水深火热。
可自打公主摔下阶梯后,阿喜就发现公主变了,性子好的跟菩萨娘娘似的,她阿喜可不管怪力乱神,她就要现在这个公主当主子!神仙来了也不管!
她不知道皇上怎么想,但她在旁边看的清楚,皇上与自家公主相处这么些时日,恐怕心中早已发觉,但始终爱护,且越来越爱,这说明皇上也是喜欢公主现在这个性子的……话说以公主如今的脾气秉性,谁能不爱呢?
想想早前公主的众叛亲离个性,再想想现在的宽厚模样,阿喜双手合十,朝天拜了几拜。
那边营帐之内,几个男人忽然笑了笑。
“大哥,你什么时候发觉不对的?”闵竹问。
赵墨也笑着摇了摇头:“一早就发现了,现在这个人芯子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