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迎春的插科打诨,黛玉悬起的心总算是落在了地上。
她拉着迎春进卧室:“来!我给你准备了好几匹上等布料,当我给你准备的嫁妆。还有一匹特别漂亮的,你拿去绣嫁衣,从现在开始绣,绣个两年就能出嫁了!哈哈哈!”
“你个小坏蛋!”迎春笑着,与黛玉在房间内追逐打闹起来。
两人从箱子里搬出那五匹布料,放在床一起欣赏。
只是两人的兴致很快被外面的喧闹声打断,她们对视一眼,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黛玉从床下取出几顶幂篱,正是之前她们戴过的那些:“走,我们给几个妹妹也送去。”
由于黛玉和迎春都有武功,能够听到前院的动静。而内院其他的小厮仆妇还无知无觉,照常坐在一起玩笑闲聊。
直到,内院角门处传来一阵阵惊呼声,他们才意识到事情不妙。
只是这惊叫声很快便沉寂下去,仆妇们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其他人告知,贾府被围了,任何人都不得外出。
恐慌渐渐在下人们之间蔓延开来,他们纷纷丢下手中的活计,跑向贾母或是王夫人的院子,想求一个答案。
贾母一听外面来人的通传,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便往后倒去。
“老祖宗!”
众人齐齐惊呼,手忙脚乱地扶起贾母,还有的人想要出去请大夫。
雪雁端着一杯清水混在其中,她大喊一声:“都让开!你们这样吵吵嚷嚷的,老祖宗怎么能好得起来!”
众人一顿,还想反驳两句,可被雪雁的气势所震慑,又都怂了下去,默不作声。
雪雁趁机挤到贾母身边,琥珀接过茶杯,说道:“还是我来吧!”
她点点头,借着捏开贾母嘴巴的功夫,将药剂滴入贾母的口中。
做完这些,雪雁站起身,环视着花厅里的婆子丫鬟们,大声喝道:“都出去!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府里老爷们还没被治罪,你们就先开始造反了是吗!”
吴登新家的之前冲在最前面,此刻讪讪地问道:“我们哪里敢啊!我们这不是来求老太太的主意吗!”
雪雁不理会她的狡辩,拿出大丫鬟的气势回怼道:“我看你是想趁着府里的主子爷们不在,来逼迫老太太吧!都散了!把手下的人都管好,小心老爷们回来了再跟你们秋后算账!”
在雪雁的强势震慑下,众人纷纷退散,回到各自的院子。而吴新登家的,联系不到自家男人,心中纵然有不满,但也拿不定主意,便带着手下的仆妇们悻悻地离开。
只是王夫人那边的情况就没那么乐观了。
她一听说贾政被扣在宫中,贾府又被围,前院更是进来了不少官兵,大有一种要抄家的架势。
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昏厥过去。不过她到底年轻一些,没有像贾母那样,彻底昏倒。
没一会儿,王夫人就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在问:“我的宝玉呢?”
金钏被问得有些窘迫,她原本派去打听消息的人,还没出王夫人的院子,就被单大良家的和一群丫鬟仆妇堵住了去路,纷纷嚷着要个说法,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而黛玉所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锦衣卫的人虽然围住了贾府,又封住了内院的角门,但到底没有擅自闯入内院,骚扰女眷。
他们将赖大、林之孝等人带走之后,又分出几队人看管几个重要的库房。
锦衣卫的力士们找出登记着御赐之物的册子,开始仔细核对起库房里的物品。
听到他们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库房,黛玉不禁松了口气,看来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此时,史湘云等人也察觉到了外面的不对劲,纷纷聚到黛玉的房间内,询问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黛玉捏了捏史湘云的小脸,安慰道:“两位舅舅出了点事,不过只要解释清楚就好了。”
而另一边,大朝会已经结束,贾赦和贾政跪了一早上,早已经疲惫不堪,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两边的膝盖更是没有了知觉。
无奈之下,只得由几个金吾卫的人将他们抬着前往锦衣卫衙门的大牢。
等衙役们都离开后,贾赦冷笑一声,开始抱怨道:“御赐之物都被别人拿出去卖了!这就是你管的好家!出这么大的事,我看你怎么向母亲交代!”
贾政听了这话,也觉得十分委屈:“库房的事都是大管家管着,又不是我。”
但说起来,贾赦比他还要无辜几分:明明已经袭爵,却又像没有袭爵一般,连主院都住不得,只能委屈地搬到东院去。
“哼!我就不信,你那个夫人管家这么多年,前院库房里那点子猫腻,她会当真一点也不知晓。说不定,她伸手也不少呢!”
一提起这个,贾政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你还好意思说我!他们就算做了,也是私下里做的,至少明面上没丢人;哪像你,今日纳个姨娘,明日又看中个什么东西,都朝账房伸手……”
贾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贾赦打断了:“父亲临终之前上折子让我袭爵,皇帝已经准了!怎么,我花我自己家的钱,你还来管我?要不是母亲,你们都得搬出去!”
“你还想把母亲赶出去?!你真是不孝!”
“你不敬兄长,你这是不悌!”贾赦也毫不示弱地回击。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起来,全然不顾他们此刻正在锦衣卫的大牢中。
他们的举动,可把躲在暗处的衙役们乐坏了,纷纷将他们的对话记录下来,准备回去汇报给上官。
贾府中。
见角门外的力士并没有进内院的意思,女眷们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都各归各位,不过心中难免对自己的未来有些恐惧和不安。
而周瑞一大早上带着媳妇去医馆,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贾府已经被团团围住,进不去了。
他让车夫将马车停在路边,没有贸然上前,而是装作路过的样子,问一旁看热闹的人:“这位大哥,这荣国府是发生什么事了啊?怎么突然被官兵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