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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民国神探缉凶录 > 第10章 双头案(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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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任千里他们去带人的工夫儿,把猫三儿送出大门,夏风朗又带着吴清闲到了警局后边,跟方同知先生同住的四位还跟会客室守着呐。走是一准儿走不了,几位急得那叫一火上房,可也没法子。虽说警局好吃好喝的送过来,住的房间也干净清爽,就是大门口有人把守,怎么着都不自在。

夏风朗冲门口的警员摆摆手,示意他别声张,然后才背着手慢悠悠从窗前经过。柳秘书在第一间房里,坐在椅子里抽着闷烟,这个人给夏风朗的第一印象是精明强干、城府深、有点儿喜怒不形于色的劲头儿。他抬眼看了一眼窗外,夏风朗没露声色,只是装作经过走到了第二间房的窗前……屋里的人站直了没比床高出多少去,光头,矮墩墩一胖子,脸上满是油光,不用猜——厨子!

第三间房的窗户同样开着,一个女人坐在椅子里,手拄着腮打瞌睡,这就是吴妈了。夏风朗特意多看了几眼,女人穿着灰色粗布褂子,虽说没有补丁,看着却也有些年头儿了,浆洗得很干净,有些发白。看上去最多四十岁的样子,面容很是清秀。吴妈整个人看上去,都跟夏风朗想象中的女仆不太一样,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像个识文断字知书达理的人。

门房老刘在最后一间房,年龄不小了,花白胡子,这人心大,只要吃饱喝足就成,这个钟点儿还跟床上躺着打呼噜。看样子比警察局长还舒服,任嘛不用干,有吃有喝,多好。

出了小院儿,夏风朗叹了口气,跟吴清闲小声说:“昨儿确实抽不开身,其实最开始我就应该见见这四个人,特别是吴妈……打了个照面,我就觉着她一准儿不是个简单人,城府应该比柳秘书还深。”

“一个女佣,不至为吧?”吴清闲朝身后小院望了一眼说。

夏风朗摇摇头:“她没睡着,咱们打窗前经过,人家就已经察觉了。我看了几眼,她的眼皮在动,外边的大小动静儿,都没瞒过她去。”

“难道……吴妈真是家贼?日本人把她给买通了?”

夏风朗停住脚步,想想才说:“家贼这个可能性很大,但不一定非得是让日本人买通了,准确点儿说,是让凶手买通了。事情不能猜,而且分析吴妈的口供和观察她的做派,如果咱们拿不出证据,她一准儿没有实话。”

“一个女佣,能懂电?我都不懂啊……”吴清闲咧咧嘴,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要是凶手懂呢?”夏风朗反问道,没等着老吴搭话儿,就拉着他回到了警队办公室。“你候着老任和郑茂,我还得再看看笔录。”

把四个人的笔录重新摆到桌上,夏风朗又仔细研读起来,等到看完柳秘书那份儿,他才停下来点着烟,眯缝着眼睛发呆。

日本人跟方先生的矛盾是已经公开了的,可是反过来分析,除掉方同知一个人,魏先凯就进不了中华民国队了吗?显然不是,方先生的身后是南京体总,出不了半个月就会有新人来接替,到了那时候,矛盾就会更激化,怎么想都是对日本人不利的。平野丰不会想不到这点,资助日本队的商社更不会把事情做得这么明显。

难道……自己推理的方向,错了?这可是个要命的事儿。

刚想到这儿,吴清闲推门进来了,说老任他们回来了,带回来四个,看着可没怂,一个比一个冷静。

夏风朗笑笑,说立马儿干活。甭管怎么着,先把眼前的事儿闹明白了,至于那个不太好的预感也只能先放下了。

到了审讯室,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夏风朗没着急说话,坐到椅子上,跟任千里聊了半天家常。俩人聊得还挺热乎,从天桥儿把式聊到电灯电话,又从电灯电话聊到长袍马褂,没完没散。把坐在对面儿的侯茂德闹得那叫一糊涂,不知道眼前这二位是个什么路数。

过了得有半个钟头,这位实在忍不了了,冲着夏风朗说:“哎呦喂,怎么茬儿呀?二位爷,这儿还一喘气儿的大活人呐!您这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把哥儿几个弄到这儿来,人家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我们怎么着了呐。再说了,甭管旁的,既然您老几位把我弄过来了,这……这总得有个说法吧!”

“哟,实在对不住,我们哥儿俩一聊起来就把什么都给忘了,这脑子跟糨子似的。您……是叫什么来着?”夏风朗拍拍脑门说。

“侯茂德,云和商社的。我知道您把我给带到这儿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平野先生出事儿了嘛,怎么着?您二位不会是怀疑我吧?”

“谈不上谈不上,把几位请来,就是问问案子的事儿。案发那天晚巴晌儿,您几位跟哪儿来着?”夏风朗问,语气听上去很随便。

“不是说过了嘛,饭馆吃饭来着,后来打牌去了。饭馆伙计认得我们,您问问他们去就成,打牌去的是商社后身的雨前茶社,那儿的伙计也都能证明。”侯茂德满不在乎地说。

“那……六点左右呢?”

“六点左右?我跟杜飞还有马六儿聊天来着。”

“你们三个一起聊天儿?在哪儿?”夏风朗站起身,背着手在屋里转悠。

“就跟商社左近,那会儿正散值,我们商量晚上吃什么去,然后再去哪儿打牌,后来就往湘南饭庄去了。”侯茂德倒是一点没慌。

“一起去的?”夏风朗问。

“对呀,一起去的……后来秦鲁三后也去了。”

“他没跟你们一起?”

“他那天歇值,去辅仁大学后边看球队训练去了,散了以后,才找的我们。”

“你买胶囊干嘛用?”冷不防的,夏风朗收住脚步,盯着侯茂德的眼睛问。

“胶……胶囊?……哦,我娘最近老是心烦盗汗,大夫把脉说是阴虚内热,虚劳骨蒸,给开的清骨散。您可能不知道,就内药里边有黄连,苦着呐。老人家就吃了一回,下次说什么都不吃了。我没法子,后来听人说有一种东西,叫胶囊,我才找门路寻的。”刚听到夏风朗问起胶囊的时候,他似乎是没有任何防备,眼神闪烁了一下,这么点儿的小异样,就被夏风朗给逮住了。

“法国船员那里有,是谁告诉你的?”

“一熟人。”

“叫什么?哪儿的?”

“叫什么来着……叫……”

“连熟人的名儿都记不住了?”

侯茂德抬眼看看夏风朗,不说话了,俩人就这么僵持着。

“我帮你说吧,你压根不知道胶囊是一什么东西,有人给你出主意,说那玩意儿能帮你制造不在场证明,至少有两个小时的富余时间能让你们脱身,湘南饭庄和雨前茶社你们确实去了,俩地儿的伙计就是证人,连秦鲁三都能给你们作证。平野丰毒发身亡的时间是八点到九点,可这个不是最重要的。这个案子最关键的时间点是往前推两个小时,也就是六点钟左右。那会儿你们在哪儿,在干嘛,才是最重要的。”夏风朗没跟侯茂德较劲,只是轻描淡写说了一番话,然后回头使了个眼神儿。

任千里见状,赶忙起身,奔了隔壁的审讯室。转悠了一圈儿之后,他回来跟夏风朗说,杜飞跟马六儿都撂了。

听了这话,夏风朗又看着侯茂德,慢悠悠地说:“怎么着?你说吗?”

侯茂德似乎早有准备,哈哈一笑说:“撂了?您蒙谁呐?我们任嘛犯法的事儿都没干,能撂出什么来?您二位甭诈我,都是老中医,就别开偏方了!还有您刚才说的那些,我可不明白,6点多钟我们就跟路边闲聊,兹要是打那儿经过的都是证人。”

听了对方的话,夏风朗先是一愣,然后才稳当下来,虽然侯茂德说话时显得特别镇定,可凭着经验他完全能肯定,面前的这个人——怀里揣着事儿呐!刚才没诈出来,现在得去别的屋试试了,内几位要是没有侯茂德的耐力,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正在两方较劲不相上下的时候,外边查访的人陆续回来了,这可算是及时雨了,夏风朗让任千里耗着侯茂德,自己跑到外边搜罗最新回来的消息。

先回来的俩人正好是负责查访侯茂德杜飞他们的,警员说侯茂德到云和商社供职时间不太长,去年开春儿才过去,杜飞跟马六儿也是,跟他前后脚,就是秦鲁三时间长。而且,他们三个之前就在一块儿,在一家法国人经营的叫庆安船务公司供职。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仨人先后都辞职了。侯茂德跟杜飞十几岁的时候还踢过球,当时的教练姓秦,年轻时候就在辅仁踢球,受伤以后当了教练。值得注意的是,那个秦教练最后也不干这行了,跑到庆安船务挣生活去了,侯茂德跟杜飞就是他给介绍过去的。

“那个教练在庆安船务公司供职,水手也是,侯茂德和杜飞曾经是他的学生,学习足球技艺,这就能扣上了。”夏风朗在心里念叨着。

“秦教练叫什么?”想了一会儿他才问警员。

“秦玉楼……”警员回答。

“秦玉楼?”正拿着笔录本走过来的郑茂惊呼一声,缓了一会儿才又跟夏风朗说:“那人我认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