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眏望着男人远去的那道巍峨背影,眼底泛起一丝笑意,瞳孔里的冰雪都仿佛融化了许多。
她呢喃中带着藏不住的雀跃:“还真是有趣的紧,爱之不畏死吗?可惜你注定已经晚了!届时又当如何呢?”
喻城越往连山靠近,心底的慌乱就越多,霍家莫名其妙将自己养的数万私兵杀了,还是以那样残忍的方式。
他怎么也想不通太后到底下着怎样一盘棋,云月笙又会遇到怎样的危险。
云月笙本人倒是一点慌张都没有,身边有顾皖卿,还有藏在暗处的迦镜与云不悔,以及她们带来的暗卫,对付霍家那些刺客绰绰有余。
她悠闲自得的抱臂旁观,连个能近她身的刺客都没有,小姑娘笑意嫣然的呐喊:
“加油啊!谁杀得多回家加鸡腿!”
刺客闻言脚下险些踉跄,合着他们拼命行刺,云月笙当看戏呢?
云不悔面色不改,依旧拉着那张死人脸不说话,但手下招式却重了许多,下手快准狠,周遭黑衣人死了一大片。
迦镜没有理会云月笙的恶言恶语,正常发挥。
只有顾皖卿极其捧场,露出两虎牙灿笑,他手起刀落间血液溅到侧脸,一半是纯澈阳光的翩翩少年,一半是血污满身凶相毕露的森冷恶鬼,矛盾又和谐。
顾皖卿一剑穿透刺客心脏,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还兴奋得冲着云月笙挥手:
“姐姐,我要吃两个!!”
云月笙就笑,有时候她都不得不承认,顾皖卿确实将哄她这一点练到了炉火纯青,无时无刻不在曲意逢迎着。
还,怪讨人喜欢的!
顾皖卿看着云月笙展颜,手上更是疯狂的收割起人头来,他眼底翻涌着血色,感觉是有些杀疯了。
“殿下~世子他这是?”强装镇定护在云月笙周围的几个少年看着顾皖卿都惊诧不已。
顾皖卿完全不似平日的吊儿郎当,雪亮的利刃在空中画出一个弦月般的弧度,剑鸣呼啸,带着飞扬的血线,他整个人犹如罗刹,毫无人性,令人生畏。
云月笙知道他们想说什么,顾皖卿身体的毒素见血即燃,大概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自己每次杀人的时候,眼底的杀戮之气有多可怖。
少女风轻云淡的勾唇:“世子可能是饿了。”
少年们:“。。。。。。”这是饿了?这是要吃人啊,明明是疯了!
刺客虽然人多,但也招架不住武艺齐佳的几人,没一会就落了下风,几个黑衣人互相使过眼色,便转头撤退,朝着灌木林四散逃去。
“你带人去追。”云不悔这回学聪明了,就守着云月笙哪都不去,让云二带着人去追。
云月笙在一旁挑眉,看了他一眼,打趣道:“不悔学坏了,知道脏活累活交给云二干了。”
云不悔闻言忙摆手,难得的紧张,说话也开始结巴:“主人,我。。属下没有。。”
“好了~”云月笙摇头轻笑:“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禁逗?本宫说笑的。”
少女巧笑嫣然,心情异常的好,今日将这些人了结完,才是真正的将霍家杀透了。
不枉她放了霍家两日,这回抄家的借口有了,他们也再没了还手之力,等跟喻城汇合,就可以将所有人该办的办,该治罪的治罪。
想想都她乐,斗了这么久,终于可以结束了。
却不想她笑早了,云月笙站在人群里,只觉得脑袋突然一阵眩晕,她似乎听到了叮铃当啷的铃铛声,悠远清脆,还伴着一道熟悉的男声。
“笙笙~笙笙救我~笙笙~”
她眉头轻皱,眸光扫视周围,除了密密麻麻的灌木丛什么也没找到。
“你们有听见什么吗?”
众人闻言沉默一阵,纷纷摇头:“没有,殿下有听到什么吗?”
云月笙面带疑惑,她感觉不是自己听错了,又仓皇转头四处寻找起声音来源,顾皖卿几人也循着她的动作巡查四周,却什么都没看见。
“姐姐,什么都没有啊,你在找什。。。”
“哥哥!”云月笙一声惊呼,打断了顾皖卿的话,众人大惊失色,都朝着云月笙的眸光望去,那处除了林木,没有人啊?
“殿下?你是不是撞鬼了?”骑射时候很虎的那位少年挠挠脑袋,很天真的询问云月笙。
少女却再听不进去他们半句话,她满眼怅然盯着远处那道似有若无的身影。
云曦琅就站在那,活生生的站在她眼前,长身玉立,雪衣风雅,嘴里还轻唤着她的名字。
云月笙脑子瞬间便失去思考能力,着魔一样朝着那处疯跑,不顾一切的跑,想靠近那道身影。
“姐姐!”
“殿下!”
顾皖卿云不悔还有迦镜三人忙不迭的在后面追,他们大声喊云月笙,她却像完全没听到一样,被云曦琅的身影牵引着远去,速度快到几个大男人都完全追不上。
云月笙一碰见云曦琅的事就容易失去理智,她妖气四散,双瞳血红,整个人完全被侵蚀,只循着本能追逐。
顾皖卿几人脚步顿在湖边,看着船舟上浑身倾注着红雾的少女,个个面色紧绷。
“她进连山岛了,该死的怎么回事?她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
顾皖卿着急得要命,踏上手下人找来的竹筏就要去追,却被迦镜拉住,他敏锐的察觉到连山岛内似乎有团黑气。
“岛内恐有冤魂肆掠,施主沾了这些会诱发身体毒性,还是不进为好,让贫僧去吧!”
“不劳你操心”顾皖卿甩开迦镜,毅然决然的上了船,云月笙对他而言比命还重要,他怎么可能只在岸边着急,等着别人去救。
他紧盯着远处云月笙消失的方向,兀自低喃:“她在的地方,我就一定不会失控。”
云不悔也紧跟着两人上船,此处只有这么一个竹筏,且连山岛的情况普通人进去恐怕很麻烦,所以顾皖卿和云月笙的手下人都被留在了岸边。
他们三人一上岛就感受到一股极重的阴气,这里四处都是残根断臂,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浑浊的烧焦味。
想来都是因为云月笙的那场谋划,数万逆兵葬身于此。
那日岛内火光冲天,在京里都能看到此处红光漫天,战斗该是惨烈异常的!
云月笙作为始作俑者,很有可能深受这股怨气所害,几人一想到这,都焦急不已朝着云月笙的方向追去。
另一头,云月笙追着眼里的那抹幻影到岛中央,场台上站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两人身形瘦弱,容貌隐藏在兜帽之下诡异莫测。
他们四周黑影攒动,只见虚影的残魂围着白衣男子手里银铃转个不停,不断发出桀桀桀…的阴恻声。
那白衣男子佝偻着背脊,手上摇着铃打着丧帆向云月笙招动,嘴里还传来一阵阵悲怆的哭声,阴柔音色幽森可怖,像极了勾魂的无常。
云月笙无知无觉般朝他缓步走来,眼底空洞又悲怆,脑海的幻像让她越陷越深,对外界的惊悚哭声毫无所觉。
“这就是漫妖?这么重的妖气,魂魄得有多厉害呀!”
黑衣男子揭开兜帽,赫然就是那位楼兰的甲作后裔的脸,他贪婪的上下打量云月笙,眼底满是痴迷,如此完美的灵魂,要是做成任他摆布的傀儡,该是多棒的一件武器啊!
“收起你的眼神,她是我的。”带着惨烈哭腔的范无爻瞥了身旁的弟弟一眼,口头警告:
“一天天想得还挺美,要不是我费力替你将人弄来,你能搞定这小公主?就是当傀儡她也是当我的傀儡,滚一边凉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