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湘离开的第二天,宫里就下了旨意,除了让宋或安给天子陪读外,还给他晋了官位,四品鸿胪寺卿,将霍湘许配给了他
京中都传,宋或安捡了好大一个破鞋
两人就这样匆匆准备成婚
大婚那日,云月笙同顾皖卿一起来的
“表姐,终究呢,还是让我得到了”霍湘到这个时候了,还想给自己争口气
“那就祝表妹,幸福美满,儿孙满堂啦!”
云月笙挑衅她,霍湘才失了孩子,听到这样的话,气得半死,咬着牙走了
“姐姐还真是嘴毒,是因为霍湘抢了你的人,吃味吗?”
顾皖卿其实有点幸灾乐祸,巴不得云月笙身边的男的都跳墙才好
“宋或安走了本宫的塌上也轮不到你”
云月笙冷冷的来一句,直接让顾皖卿讪笑的脸垮了下来,一脸难过的看着她
云月笙只是挑眉,留下一句话就走开了
“你还是赶紧观察一下守备,今日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霍湘这事再怎么不好听,霍家女成亲,还是来了不少人,前厅酒席热闹
霍邱华,还有霍湘的父亲,户部侍郎霍峰,都被顾皖卿拉着喝了好一会的酒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救命”,接着突然出现一帮黑衣人,冲进来直冲顾皖卿霍家父子几人,刀刀致命,场上众人瞬间四散逃窜,一片混乱,飞絮和云一护在云月笙身边
“飞絮,你去后院传令,让赤甲军来保护外祖父跟舅舅”
云月笙见状冲旁边的人吩咐
飞絮领命就走,云月笙带着云一过去挡在霍邱华的前面护着他一路走到安全的地方
赤甲军随后赶到,渐渐控制住局面
“禀丞相,刺客尽数逃窜,抓住的没有活口”
赤甲军首领萧尧探了好几人的鼻息,全部服毒自尽,是训练过的死士
“给本相查,是什么人,敢在霍府刺杀”
霍邱华年过六旬依旧气势如虹,一派威严
“等等,你们怎么这么快赶过来了?”
他像是想起什么,眼睛微眯,眸中透过算计“不好,快回后院”
说着急匆匆的往后院赶去,云月笙和顾皖越也跟在身后,一大波人急赶到的时候,后院到处都是缠斗的痕迹,留守的赤甲军全部被杀,地宫中人去镂空,九方翊已经不知去向
“丞相,方才长公主的人过来禀报,让我等过去护卫,这才。。。。”
萧尧欲言又止的说出,人被截走,他少不了担责
霍邱华回头,浑浊的双眼危险的盯着云月笙
“月儿,是你的人?”
云月笙面带疑惑的皱眉,还没有开口,萧尧就指出飞絮
“就是这位姑娘来唤的,这位姑娘是长公主亲信,属下才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霍峰当即把飞絮扯出来,一脚踹在地上
“说,谁指使你的?”
“霍大人容禀,奴婢是听长公主吩咐的”
飞絮跪在地上解释道
“混账东西,本宫何时吩咐过你?”
云月笙急忙呵斥,一脸无辜的对着霍邱华解释
“外祖父,月儿没有,月儿连家里有赤甲军都不知”
“公主,公主你为什么害我?”
飞絮一下就崩溃了,不可置信的大叫
“本世子一直在长公主身侧,怎么没听她吩咐过你呢?还不说实话”
顾皖卿作势就上前又给了飞絮两脚,踢得她吐了口血,半天爬不起来
“外祖父,此事蹊跷,就算赤甲军离了大半,剩下的也不至于杀得这么快,而且地宫复杂,若没有人提前探过,怎么会一刻钟不到就找到将人救走。”
云月笙分析
“月儿说得对,看来此事要好好查查了,来人,把飞絮带走严加审问”
霍邱华眼神里满是猜忌,显然,他对谁都不信
出了这样的事,喜宴也继续不下去了,大家就都散场了,云月笙也同顾皖卿一起离开了
“长公主壁虎断尾,好狠的心啊”顾皖卿大咧咧的坐在云月笙旁边,口气带着三分醉意
云月笙也不生气“她自找的,背主的东西,就是这个下场”
从那次太后知道她放了九方翊开始,她就觉得自己身边的人出了问题,后来她生病,飞絮放顾皖卿进府
她就被盯上了,再然后霍湘进应王府找宋或安,也是找的飞絮带路,她就知道,飞絮是霍邱华的人,于是让云一暗中盯着她,果然发现飞絮去了霍府
“接下来怎么办,飞絮撇不开关系的话,还是会怀疑到你我头上”
顾皖卿一边问一边把头靠在云月笙身上,被云月笙无情推开,委委屈屈的哼唧
“放心,我留了后手”
另一边,霍邱华在府中很快就查出来,是有人开了角门,才放了刺客进来,不过不是内贼,而且来贺喜的一个校尉
霍邱华立即派人去抓,却是已经人去镂空
“回禀丞相,在校尉家里的暗阁发现了大量书信,上面汇报的都是长公主的一举一动”
侍卫把信递给霍邱华,霍邱华一看,上面写的东西大致跟飞絮平日里汇报的大差不差,气的拍桌子
“好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另外还查到,沈校尉同九方家有所往来”霍峰说“父亲您看此事?”
霍邱华道“霍家有赤甲军驻守的事没人知道,校尉本就隶属兵部管理,九方宏是兵部尚书,想必沈济多半是九方家的人,今天来的刺客也是九方家人,九方家人怎么会对霍家的后院如此熟悉,也只有飞絮有身手能潜进去打探,不被人怀疑”
“飞絮居然是九方家的人,却在长公主和霍府之间传递消息,还试图挑拨离间,九方家真是狼子野心,居然还想东山再起”霍峰一下就想明白
所有一切都是这么有理有据,水到渠成
霍邱华当天就杀了飞絮
不过他们都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霍湘,霍湘早在宋或安的迷魂汤下,一点一点被试探了出来,在宋或安来霍家同霍湘私会的时候,霍湘支开人,刚好给了宋或安机会
九家的刺客在前面明面行刺,云月笙和顾皖卿的人在后面劫走九方翊
顾皖卿这次跟云月笙一起进了应王府,九方翊正由沈济在给他上药
九方翊连日来被严刑拷打,全身没有一块好的,到处是皮开肉绽血淋淋的,整个人瘦了很多,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躺在床上,再不似当初那般丰神俊朗
云月笙一走进来九方翊就像头恶兽一样死死盯着他,若不是身上的伤,恐怕早起来杀了她
云月笙看他这个样子就烦
“怎么,在我的地方。还想对我动手?”
“沈济,替我杀了她”九方翊吩咐
沈济一脸为难的表情,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云月笙笑了,这人还真是一惯看不清自己的处境
不过她也不建议提醒提醒他
“你们九方家的人刚大动兵戈,你猜我现在把你们一网打尽,你有没有反抗的能力?”
九方翊气极,这个女人还是如此,如此攻于算计,又狠毒无比
“九方兄,我劝你还是冷静冷静,惹极了姐姐。你可就真没命了”顾皖卿在旁边当事佬
云月笙却不肯罢休,她突然捏住九方翊下巴让他被迫仰着头
“九方翊,你在恨我吗?”
九方翊不惧的跟他对视“我不该恨你吗?你与太后设局,杀了我九方家满门”
云月笙闻言面露嘲讽,她突然想让他知道真相,全部的真相,看看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振振有词
“九方宏和九方蓉狼狈为奸,难道是我逼着他们谋逆的?哦,对了,还有你,连山岛私蓄兵将数万,你们家有一个无辜的?”
“成王败寇罢了,什么叫谋逆?霍家独揽大权,霍太后挟天子以令诸侯,难道是正途不成?”
九方翊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要说犯上,霍家才是乱臣贼子,九方家只是为了自保罢了
“说的好,所以九方蓉在宫内,戕杀嫔妃,谋害皇嗣,九方宏在外剥削百姓,压榨劳工,贪敛赋税,甚至出卖军情,不惜将仲北七州让给羟人,也要将喻家军引出京都,也是对的吗?”
云月笙的手狠狠掐着他的下巴,九方翊有种要被掐断的错觉
他第一次见到云月笙这样的眼神,双眼含恨,充满冷漠与杀意
九方翊张了张嘴,却再说不出一个字,他不知,不知父亲是仲北七州沦陷的祸首
云月笙甩开他的脸,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接着说
“对了,有一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的姑母,是被你父亲亲口下令杀的,为了替你九方家得个皇子,刨腹取子,听说贵妃死状吓人,眼睛都闭不上呢”
“不可能,我父亲不会,他不会”
九方翊母亲早亡,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是九方蓉看着长大的,后来九方蓉入宫为妃,也对他甚是疼爱,说是他的半个母亲也不为过,可是他的父亲,却。。。。。。
九方翊有些接受不了,情绪失控,加上伤势太重,直接晕了过去
云月笙冷冷的冲着沈济“等他伤好了,你们都给我滚蛋”然后转头走了
顾皖卿在旁边若有所思,见她走了,转头目光冰冷的对上沈济
“等他醒了告诉他,此事已过,若再敢威胁西临,我亲自杀他”
说完追着云月笙走了
“姐姐,九方家出卖军情,真的假的?”
云月笙回到自己房间坐在塌上,顾皖卿厚着脸皮跟上来,坐在她对面
“你怎么还不走”云月笙皱眉,这人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
“姐姐,你能不能不要总回避我啊”
顾皖卿小狗一般的抓起她的手,放在脸上蹭了蹭
“你可是我未来的娘子,别推拒我好吗?”
顾皖卿平时就是京都一霸王,跟一群阔少天天私混在一起,喝酒赌博,放鹰逐犬,欺男霸女,就差没有打家劫舍了,又因为着家世显赫没人惹他,桀骜不驯惯了,谁的脸面都不给,哪家女儿看了他不躲远点
偏偏在云月笙面前装得像个需要主人怜爱的大狗狗,每每撒娇卖乖
若是其他人看见了,怕是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可云月笙从不卖他的账,只当他觊觎的是自己的容貌,厌烦极了
“云一,把他丢出去”云一对这活熟练极了,提着顾皖卿的腰带直接把人甩了出去,然后关门,一气呵成
只听顾皖卿在门外愤愤不平
“我明日就奏请太后,尽快成亲”
九方翊伤还没好就悄无声息的走了
春去秋来,云月笙几乎不太出门,不过宋或安倒是常来,每次总带着些同僚
从一开始的微末小官到后面的朝中大员,他们身上的官袍越来越繁琐
有了霍家和云月笙的助力,宋或安不到半年就在官场上混的风声水起,手握重权。渐渐的太后也注意到了应王府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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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疆突然来了战报,雍侯大破敌军,收复仲北七洲,北羟送来止戈书,要与南朝结百年之好,大军即将反京
南朝百姓皆欢欣鼓舞,称颂雍候喻将军就是南朝的战神
喻家的旗帜再一次高挂边疆,威镇沙场
云月笙知道的时候愣了一下,她当然知道喻城天生就属于军中,只是没想到这仗打的这么快,想来喻淼淼在这场仗里起了很大的作用
消息传入京没多久,喻城就带着军队紧赶慢赶的,以最快的时间赶了回来
到京的那天,太后和文武诸臣皆在城门迎他,少年褪去了满身青涩,一身玄甲,腰间配着长剑,骑着高大的黑驹而来,沉稳肃杀尽显,带领着百万大军,像漠上凶猛威武的头狼
喻城望着文武百官,望着故都高高的城门,望着一身白色襦裙站在风中的心上人
她就站在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心中涌起酸涩,才过去一年,他却像过了很久一般
狼烟起,刀枪剑戟无数,沙场残骸何止百万。
有多少次,他都以为自己会回不来,会带着遗憾长埋黄土
还好,还好他回来了
“臣喻城,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参见。。长公主殿下”
喻城下马行礼,云月笙在太后身旁看着他,就算跪着,少年依旧脊背挺拔,英姿勃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