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索尔·加菲尔德的头发一直在变长，红色长到小腿的头发，是梦境里那个男人。
“你根本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阿索尔·加菲尔德半睁着一只眼睛，有一丝血红从唇角滑落，笑意染上脸颊，“辛西娅，你的确变得不一样了”
“我一直在看着你”
光芒挥过，海音才冷淡回应:“想要我死掉的看着我吗？”
雷电自手心射出，阿索尔·加菲尔德才看向海音，慢条斯理的说:“在过去里，我发现了一个不被侵蚀的魔法”
只有黑暗可以无视时间，因为黑暗吞噬所有。
……
五条悟的目光一直注视在镜子里躲避魔法的金色身影，平静的问:“就是说，你们不仅害了曾经的那个孩子，还想让她代替她接受命运?”
瑞比娅羞愧低下头，棕色的头发倾泻而下，泣不成声，“那是曾经……现在，我根本接受不了”
抓着凌乱的白色头发，五条悟不爽的啧了一声，“你们确实不擅长欺骗，因为，你们都自私”
难怪以前的时候，无论他怎么做，海音都沉默的看着他，那个时候她也明白吧，所以才没有争辩。
那这样的话，在她心里，我不就是坏人吗？
感觉被拖累的五条悟，更加不爽了，皮笑肉不笑的说:“你们究竟把她当做什么？”
被质问的瑞比娅沉默不语，最初的时候，她是犹豫的，看着被保护的孩子，浑身伤痛从陆地上回来，那一刻，对人类的憎恨到了极点。
在海音请求她关于陆地的书籍时，从来没有拒绝海音要求的瑞比娅厉声拒绝了，尽管，她知道海音一定不一样。
因为，从来没有一个魔法生物是在神的手心诞生的，被神偏爱的生物，一定能破除诅咒。
而海音究竟会不会成为诅咒的牺牲品，这一点，阿索尔·加菲尔德已经告知她了。
“即便是神也逃不掉，更何况，她只是我们心目中的神”
是的，海底被深渊侵蚀，千万年的纷争，从来都没有停止过，直到两百年前，一个生命的诞生，海底上空有光照进来，至此，被认为是希望的曙光。
海底才久违的迎来和平。
她究竟是不是神呢？跟海音一起生活了两百年的瑞比娅也不知道，只知道在海音学不会魔法时，会苦恼的向她寻求帮助。
两百年在人类世界里，或许非常漫长，但是在海底，只是一个幼崽刚刚成年的时间。
“……我一直都认为，辛西娅是我的孩子”
五条悟瞥了一眼瑞比娅，很快收回视线。
他不打算拆穿她。
……
原本平滑整齐的金色头发，被砍的凌乱，海音招来雷电打向阿索尔·加菲尔德。
阿索尔·加菲尔德眼睛都不眨，用时间暂停雷电。
绿叶的恢复越来越慢了，阿索尔·加菲尔德只是消失在视野内一段时间，海音就若有所觉的抬头，他们对彼此的魔法非常熟悉。
雷电从天而降，被光枪吸收，甚至还有应对之法，海音冷眼扫了四周。
“我想，你应该也不愿意在这里待上几百年吧！”
利用深渊隐蔽身影的阿索尔·加菲尔德走了出来，一边施放魔法，一边构思衣服，穿着黑色蝙蝠大衣，身形高大，倒是有点人模狗样了。
半睁着眼眸的阿索尔·加菲尔德，即便没有交流，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反问道:“比体术?”
海音沉默应对，无声的默认，阿索尔·加菲尔德嗤笑一声:“能看到时间的眼睛，却想要用拳头抓住?”
“我认为武力是蛮横的、粗鄙的……”
海音打断阿索尔·加菲尔德的长篇大论，轻描淡写的说:“你不会?”
从来没有一个生物质疑过阿索尔·加菲尔德，明显的激将法，即便如此，阿索尔·加菲尔德还是应道:“我同意，但是如果你输了，就听从命运，反之……”
阿索尔·加菲尔德看着海音，和记忆中差别很大的身影，被命运决定的生命，真的能逃出来吗？
“你已经有了决定，我想，不用我多说”
可你说的已经很多了，海音忍不住在内心吐槽。
攻势的转换，场面一度非常安静。
海音从五条悟那里学来的招式，似乎不太适用她，因为，五条悟总是像拎小鸡一样，把她丢出去。
还是真希靠谱，思绪发散了一小会，迎面就是男人的攻击，转身躲过，海音抓住阿索尔·加菲尔德的手臂，反踢回去，虽然有一点诧异，阿索尔·加菲尔德还是躲过去了。
他明显在顾虑什么，一直不敢张开手掌，海音闻到了一丝腐臭的气息，他跟深渊的交易也许不只是有关于魔法。
抓着这个机会，合适的时机，海音朝着阿索尔·加菲尔德脸上招呼。
意识到海音的意图，阿索尔·加菲尔德只是淡定的看着她，在距离他脸颊的一点的地方，海音的手停住了。
非常不擅长体术的阿索尔·加菲尔德还是用了时间魔法，海音也非常不客气的把光枪插进他的身体。
几乎是同时间。
阿索尔·加菲尔德赞道:“很不错”
海音笃定道:“我知道你会耍赖”
被击中的地方，流出鲜红的液体，这或许跟人类是相通的，阿索尔·加菲尔德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的看着海音。
“按照刚刚的约定，你赢了，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至于结果……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第一次被阿索尔·加菲尔德夸赞的海音，反而有些手足无措，在魔法的影响下，很快冷静下来。
突然转变态度的阿索尔·加菲尔德很奇怪。
海音问:“你只是想看到我在变强?”
阿索尔·加菲尔德点头，指了指还插在他身体里的凶器。
海音收回来，得到肯定的回答，也没有太多的喜悦，被逼迫的成长，会有一定的收获，更多的却是茫然。
阿索尔·加菲尔德一直在看着她，却不是她，是另一个可能，海音要成长到能和命运对抗的时候，阿索尔·加菲尔德才会真正的看着她。
海音收敛了那一丝复杂的情绪，眸光清冽，哑声道:“但是，我不会原谅你的”
冷淡的留下这句话，海音转身就走，失去人类心脏后，胸腔里再也不会有感到疼痛的器官。
魔法空间在解除，重新回到海水里的海音，还没有来得及感受身体的变化，就被人一把拉进了怀抱。
和海底生物的构造不一样，五条悟的身体内核还是温热的，被用力抱紧的海音，很贪恋这点温热，透过肩膀，最先看见沉默不语的瑞比娅，她低着头看起来很伤心，海音张嘴想说什么。
被一只不安分的大手突然按进怀里，看不见了。
阿索尔·加菲尔德只是看了一眼，就冷淡的转移视线，游到瑞比娅的身边，才不紧不慢的说:“对于有些生物来说，爱绝不是必需品”
已经知道全部故事的五条悟，鄙夷的看着阿索尔·加菲尔德，在场所有生物里，只有他绝对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阿索尔·加菲尔德不喜欢跟人类说话，好心的警告一番就够了，对着身前的瑞比娅说:“你该走了”
被居高临下看着的瑞比娅，非常愤怒，愤恨的看着阿索尔·加菲尔德，双眼猩红，呵斥道:“你永远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阿索尔·加菲尔德不爽的啧了一声，倒是听话的消失了。
只有海音搞不懂这个状况，试图挣扎这个越来越挤压的拥抱，不适感从脚部传来。
双脚连在一起，金色的光芒围绕四周，五条悟立刻松手捂住眼睛。
金色的头发变回蓝色，重新拥有鱼尾的海音，甩了甩鱼尾，感受到熟悉的感觉。
正当海音离开五条悟的范围时，他已经缓过来了，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好险，保住了”
海音好奇的看着五条悟，问道:“什么？”
能够自由说话的海音，很不习惯，五条悟托着下巴看，少女的身体上半身还维持着人类的样子，大片的鳞片遮住胸口令人遐想连篇的部位，只能看见微微的凸起，五条悟的视线停顿几秒，仓皇移开。
腰腹以下是蓝白渐变的鱼尾，视角变化后，似乎还有其他的颜色光泽，半晌，五条悟失神道:“你的鳞片有好多种颜色，看起来……很好看”
“我能摸吗？”
面对五条悟无理的要求，海音同意了，在他伸出罪恶的手时，突然醒悟的海音，急道:
“但是，绝对不可以碰腰上的鳞片!”
意外发现海音弱点的五条悟，假装乖顺的点头，指尖碰到的鳞片是冰凉的，看着透明却意外的坚硬，视线似有若无的往腰部看去，腰身的两边都有一块最大的鳞片，略有起伏，他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不正常的五条悟苦思冥想ing。
远处的瑞比娅根本不敢看着海音，等她发觉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立刻化身八臂战士。
在五条悟蓄势待发的时候，海音拉着他躲掉瑞比娅的攻击，蓝色的鱼尾快速摆动，靠着樵石和珊瑚的隐蔽，绕到后方。
五条悟重新把那三个娃娃捞进怀里，问道:“它们好像不一样”
“嗯”
快到蜕变时间了，海音向神殿游去，瑞比娅的魔法是网状的，渗透到海水里，可以靠着手镯解决掉这个麻烦。
海音不说话了，五条悟撇嘴有些不满的说:“我刚刚都看见了，魔女亲了你”
明明应该是……五条悟想这样说，就看见海音停下来，疑惑的说:“什么？”
对知识断层到这种方面了吗？五条悟脸色难看，“……在学校里，你真的有在上课吗？”
离开伏黑惠之后，一听到老师声音就开始入睡的海音，羞愧移开视线。
在海音的初中时期，因为忙碌而不关注的五条悟无语凝噎。
事已至此，无法改变，五条悟接受了这个事实，斟酌了一番之后，说道:“亲吻对人类来说有不一样的含义，要是特定的那个人才行”
闻言，海音诧异的说:“可我不是人类”
对哦，这就很牙白!
转念一想，瞬间，五条悟的双眼亮起，一脸兴奋的说:“既然如此，我们也kiss吧！”
海音无情拒绝:“我不要”
五条悟大失所望，一脸委屈，扁嘴嘟囔:“是只有我不行吗？”
他看起来好像快哭出来了，海音想了想，还是认真的说:“因为，你看起来很危险”
被海音定义为‘危险’的五条悟，瞪大眼睛，冰蓝色的眼里满满的不可置信，瞬间一米九的高个软成橡皮泥。
又被用力抱住的海音，木着脸没有情绪，她很早就想问了，为什么小时候的五条悟跟现在差别这么大。
虽然对她总是很生气的小五条悟，扑腾着小短腿走到前面，然后又一脸不爽的在拐角等她。
别扭的可爱。
眼前的这个是别扭的粘人，这是钉崎野蔷薇教的新词，对于悟猫总是缠着海音，她就是这样评价的。
还在抱着海音悲伤哭诉的五条悟，蹭了蹭海音脖颈，才哼哼唧唧的开口:“太过分了!明明五条老师那么好，海音小姐是讨厌Great
teacher gojo吗？”
虽然没能学会五条悟的招式，但是学会了他的敷衍。
“嗨、嗨”
被完全敷衍过去的五条悟，抬头一脸不可思议，半晌，“你在学我……”
那就是爱我!!
非常懂得思考的五条悟拍手叫好，海音好笑的看着五条悟，“瑞比娅跟你说了什么吗？”
五条悟扁嘴，“没有，完全没有，那位脾气不太好的女士，一脸暴躁的说‘我不喜欢和人类说话’，再也没有理我了”
学着瑞比娅的口吻，五条悟矫揉造作的模仿。
海音笑看着五条悟，被看着的五条悟慌了。
“真的没有!”
海音不置可否，又拉着五条悟前进了，“瑞比娅一定告诉过你，这些娃娃是做什么的”
已经完全被发现了，五条悟抿唇，刚刚那些怪异的举动，不过是用来掩饰情绪的幕布，真实的情况……
“我们不像人类，不靠血缘辨别亲人，靠情感，辛西娅的母亲爱葛妮丝，在等待中，期盼中……”
不佩戴眼罩之后，表情的变化就能看得一清二楚，微垂着眼眸的五条悟，百无聊赖的想，按照这个架势，即便瑞比娅不说，他都猜到了。
“死掉了”
他知道海音的母亲，就像海音做了一个很的长的梦，五条悟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们一定有着某种联系，被拉进梦境的五条悟，看着四周的景象，是海水，他在大海里面。
来到一片花海的五条悟，饶有兴趣的折下一朵，黄色的小花还保持着鲜活的样子，用来支撑的部分是蓝色的。
辣手摧花的五条悟听到细微的声响，往声源处过去。
在花海里看见一只蓝色的人鱼，从体型辨认似乎还是只幼崽。
“喂！你在哭吗?”
似乎也是没有想到会有其他生物，蓝发人鱼抬头，冰蓝色的眼眸和碧蓝的眼睛相撞。
五条悟一怔，换了一个语气，柔声道:“小人鱼，你在难过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