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绿叶、骰子,还有魔女遗落在地上的手镯,都飞在海音的面前,这是死去的神明留下来的遗器。
已经解决掉魔药的影响,手心里溢出的光芒比以往都多,光芒在扇动翅膀。
海音踏着光鸟,一步一步朝着上空走去,挥舞着手中的光枪,打破空中设立的时间法阵。
五条悟则是站在原地,看着海音离去的背影,往日不羁的面容都柔和下来了。
他就知道,她一定很厉害。
于虚空站立,又击碎了一个时间法阵,眼前的世界突然从很远变的很近。
果然一直走不到尽头,是因为在这之间,有无数的回光一瞬,他到底站在什么样的境界呢?
这样数量多的时间魔法,普通生物根本就做不到,不管是魔力,还是身体都吃不消的吧。
我果然很讨厌他。
海音突然向前方刺去,‘嘭’光枪与看不见的东西相撞了,眼前出现一个像薄膜一样的墙壁,说是像薄膜,却一点也不脆弱,指尖触碰薄膜之时,就像是在摸冰冷的钢铁一般,坚不可摧。
即便如此,光枪刺进还是刺进了薄膜里面,虽然只有短短的半尺……海音轻轻勾起嘴角。
坚不可摧不代表无坚不摧。
在阿索尔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海音双手紧紧攥着光枪,面容虽然稍显稚嫩,但是清澈的眼神比起以前更为坚定。
“愿,神明显灵,皆覆吾身”
属于神的遗器应声而入,海音的身体充入庞大的能量,就好像海水分入支流一般,小河也变的泛滥,肆虐的神力喧嚣着重回世间的激动,带起了狂风。
她的发丝开始飞舞,如同大海一般碧蓝的眼眸,开始褪色,一点点变淡,直至完全变白。
白金的衣裙飞舞着,精致的仿佛天神一笔一划勾勒的面容,充斥冷静,纯白的眼睛更为她添上几许圣洁。
阿索尔·加菲尔德跟海音隔着薄膜遥遥相望,那瞬间,时间恍如隔世。
魔法的威光在上空亮起,阿索尔·加菲尔德抬着头,皱巴巴的脸上都是喜悦的神情。
“浮生万刃”
神力通过双手源源不断向光枪传去,仿佛回应一般,光枪开始颤抖
庞大的能量从枪头发出,白光席卷了海音跟阿索尔·加菲尔德,耳边是‘哗啦啦’的破碎声,海音在空中一个漂亮的后空翻,避免了魔法撞击而产生的碎屑落在身上
阿索尔·加菲尔德的眼神起初是呆愣,望着虚空的瞳孔里,本来没有身影,慢慢的有了一个人举武器刺向他引以为傲多年的壁垒,直到它变的破碎,他的眼神才开始变的炽热。
一千年了,从来没有人暴力突破过我的时停。
双脚刚刚触及地面,甚至还未看清阿索尔的神情,海音便把光枪插入地下。
‘重塑'虚妄’
又是一阵刺眼的光芒,世界开始颠倒,属于阿索尔的魔法空间开始消散,重构的世界是一片汪洋的大海。
瞬间出现在瑞比娅的身边的五条悟,淡定的打招呼:“嗨!”
视线里又出现那个蓝眸白发的人类,还帮他保存三个娃娃的瑞比娅咬牙切齿:“你骗了我!”
怒气冲冲的瑞比娅又变得浑身通红,五条悟却好像没注意到一样,还在火上浇油:“每一段故事都起源于欺骗”
躲过瑞比娅的触手攻击,五条悟夸张的叫出声:“真是吓了一跳……我也没有骗你,我们很快就会离开的”
被欺骗的瑞比娅,不会再相信五条悟,扯下头上沉重的头冠,用尽力气砸向五条悟。
五条悟诧异的看着造型华丽的头冠停在身前,下一秒,掉进更深处。
“……也没必要这么生气吧,我只是开个玩笑”
把瑞比娅气到连魔法都不会用的五条悟,真的很厉害。
……
钉崎野蔷薇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呆滞,“我受够了……”
还在期盼能看见虎杖悠仁身体里的生物,塞缪尔·梅西耶抓着他手,紫色的眼睛专注看着虎杖悠仁,苍白的唇微张,脸色是一片潮红。
“你累了吗?”
被揍的鼻青脸肿的虎杖悠仁,被迫用狭窄的视野看着眼前,也有一些无语了。
“我累了又能怎么样?你……”
“那就休息一下好了”
塞缪尔·梅西耶直接坐到地上,从戒指里拿出魔法书,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悠闲看书。
刚想说‘你又不会停手’的虎杖悠仁看着这一幕也是傻眼了。
伏黑惠已经不想吐槽了,打了一晚上,吐槽的话比出的招式还多。
累了。
已经变成苍白小纸人的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转身就走。
“我回去睡觉了”\/“我回去了”
眼见同伴都走了,虎杖悠仁也想跟着走,“我也……”
伸出去的脚被一只黑手暗算,啪的一下,虎杖悠仁的脸跟沙子亲密接触,下黑手的塞缪尔·梅西耶还在淡定看书。
“你不能走,我们还有一场未结束的战斗”
黑化的虎杖悠仁真的有一点想放两面宿傩出来,但是,五条悟在去海底之前,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了。
“悠仁那个西蓝花应该会很喜欢你,但是不要被他得逞哦~”
虽然但是,当时虎杖悠仁其实是想吐槽五条悟说的话很奇怪的。
直到真的遇见这种情况,被折磨一晚上的虎杖悠仁哭着问:“……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跟强者打架啊!”
原本以为会得不到回答的虎杖悠仁,已经爬起来了,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就听到身旁冷淡的声音响起。
“为了找死”
手一顿,虎杖悠仁看着塞缪尔·梅西耶,作为非生物来说,他的外形非常接近人,除了尖尖的耳朵和牙齿以外,几乎看不出异样。
被伏黑惠亲自认证的烂好人虎杖悠仁挠了挠头,欲言又止。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的塞缪尔·梅西耶没有抬头,目光还停在魔法书里面,声音淡淡:“我不像人类那么脆弱,不需要你们的情感”
虎杖悠仁坐到塞缪尔·梅西耶身边,一晚上的打斗,其实很滑稽,甚至都没有跟咒灵打架时的那种感觉,塞缪尔·梅西耶根本没有想杀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只是把他一个人揍得像猪头而已,虎杖悠仁泪流满面。
“五条老师说,你找过他……”
“嗯”
得到毫不避讳的回答,虎杖悠仁犹豫了一下接着说:“你的火焰会伤害自己,其实和我有一点像”
他得到咒力的那一天,也是被告知死刑的一天。
“有时候会感觉迷茫,但是,我感觉现在的生活也不错”
从魔法书里抬头的塞缪尔·梅西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苍白的唇下是尖尖的牙齿,“你在和我谈心?”
虎杖悠仁尴尬挠头,“你不让我走,总不能制止我说话吧?”
很快又回到魔法的海洋,塞缪尔·梅西耶无所谓的说道:“随你,但是我没有兴趣跟人类说话”
……
海音跟阿索尔站在水面上,海天一色,就像世界静止一般,静悄悄的,突然天空飘过几朵云彩,时间开始涌动,海水开始结冰,无处不是冰川。
海音闭上右眼,再挣开时,又变成了碧蓝的眼眸,如海水般幽静,被这只眼睛注视着的人,无不渴求溺死于她的眼眸,纯白气息的加持下,又使人远远观望。
阿索尔抬手就是一个天雷正法,数道天雷朝着海音劈去。
废话不多说就是打。
海音不慌不忙的举起光枪,雷电全数击中破光枪,与其说击中,不如说是被吸收。
海音将天雷正法转为雷霆霹雳,向他打去。
与此同时,阿索尔也凝聚魔法,魔力凝聚成的光团砸中海音。
海音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肆意坠落,直致撞到远处的冰面。
画面戛然截止。
刚刚被击飞的画面,是海音的左眼看见的未来。
于是在阿索尔凝聚的魔力朝着既定的位置袭来的时候,海音早有准备,轻而易举的就躲过了。
阿索尔一愣,猛的醒悟,他的魔法铺天盖地的攻去,被海音全部躲过,一个都没有击中。
“你能看见我的行动?”
看似是疑问句,其实不然,海音了解阿索尔,他的询问并非是为了确认,早在海音第一次躲过他的攻击,他的内心就有所猜测,后面的攻击也全是为了刺探,他早以在这之前的试探中得到答案,这般一问,无非,是想找到预测的弱点罢了。
回答阿索尔的只有海音无情的雷电,海音的攻势凶猛,比之以前,简直判若两人,即便如此,阿索尔依旧游刃有余,飞驰的雷电,被魔法球吸收,再狠狠打回海音的身上。
衰老的身体内存在着强大年轻的灵魂。
“呵,无法真正的拿起武器,只能靠着扮演别人,你也没有很大的长进”
阿索尔·加菲尔德看着海音那只白色的眼眸,出声嘲讽。
“你这些年在人类世界,只学会了人类的虚伪?”
把光枪打向阿索尔·加菲尔德,强烈的光线射出,海音才冷淡回应。
“我在时间里看见了,是你让玫瑰枯萎的”
因为缺乏某种特质,只能向他们借,被发觉也是早晚的事,海音的脸上没有尴尬的神色,把飘到身前的金色头发收到耳后。
在第一时间展开防御的塞缪尔·梅西耶收了魔杖,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表情,幽绿色的瞳孔在发光。
海音飞到空中,把时间和其他遗器结合,光变成的弓箭出现在手心,拉动弓弦,光被射出,落到空气里不见了。
在海音蓄力第二只箭的时候,阿索尔·加菲尔德的手心有黑色的雾气附着,这是深渊的魔法。
他是真的想要杀死她。
黑雾越来越近,带起狂风,异色的眼眸里,是泛着绿光的骨刺匕首。
直到时间变慢,阿索尔·加菲尔德突然笑了,在他的时间里,没有其他人。
时间的隔阂被打破,手心被箭刺穿的阿索尔·加菲尔德已经把匕首刺下去了。
第二只光箭射出,捂着肩膀落到地上的海音,松开了手,伤口瞬间愈合。
……
五条悟重复了一遍海音的话,轻声道:“玫瑰枯萎”
从见到五条悟开始,他就好像知道一部分故事一般冷静,瑞比娅神情复杂的看着五条悟,终于还是问出声了:“你究竟是从哪里知道的”
五条悟没有犹豫,立刻答道:“在梦里”
瑞比娅却没有五条悟这么淡定了,瞬间脸色苍白,惊骇道:“你你你!”
她明显是知道什么,却不打算告诉他,五条悟抿了唇:“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不敢告诉她的事情,我来说”
在触及五条悟的双眼时,瑞比娅用空闲的触手捂脸痛哭。
……
在这个空间里,不会知道外面的时间流逝,阿索尔·加菲尔德用匕首斩断海音的头发,又在下一刻,恢复如初。
一秒、两秒……三秒,这一次比上一次久。
已经发现海音的秘密,阿索尔·加菲尔德收了手,回答海音很久之前问出的问题。
“我从来没有失败过”
海音脱口而出:“但是你失败了”
不曾宣之于口的隐秘被海音念出口,阿索尔·加菲尔德还是啧了声。
回忆过去的时候,魔杖不需要阿索尔·加菲尔德的搀扶也能立在原地。
“那确实是一个很强大的敌人,直到现在我也没能逃脱祂的影响”
“玫瑰究竟是不是因为我而枯萎,比起这个,我更愿意思考,什么肥料才能让它再次生长”
海音冷眼看着阿索尔·加菲尔德,因为那一丝的爱慕在瞬间被侵蚀,变作匕首。
阿索尔·加菲尔德从袖子里掏出一瓶魔药,气定神闲的说:“过去的时间无法挽回,但是我已经能找到办法,抵御侵蚀”
就在他喝下去的那刻,魔药瓶被光箭射中,这是她埋在未来的一只箭。
阿索尔·加菲尔德的尖牙把魔药连带着玻璃一起咬碎,还是尝到了一点魔药,身体发生着变化,光秃秃的头顶变得茂盛,矮小变得高大,苍老变得年轻。
撕掉身上有些紧的衣服,变成熟悉的样子,阿索尔·加菲尔德捏碎了水晶球,魔力又回到身体里,才慢悠悠的说:“虽然这个样子只能坚持一会,但是,也算是胜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