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扭头看向窗口,在巨大的落地窗和我中间,隔着一条粉色的半透明的窗帘,隔着窗帘我能够看到窗外高悬在夜空的一轮明月,除此之外,我还看到了窗帘上所映衬出的一个人形的黑影。
黑影呈大字型,仿佛是我们小时候玩儿的贴纸一样牢牢地贴在窗户上。
啊......我随即发出了一声尖叫,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的尖叫。
我现在所居住的房间可是在三楼啊,而且这段时日我在这里生活的时候,也观察了这栋别墅的内外结构,如果说要从外面攀爬到三楼我的房间的话,是完全不可能的,因为外墙壁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落脚点,那如果不是的话,这黑影又是怎么趴在我的窗户上的呢?
难道他不是人!
窗外趴着的那黑影也同样听到了我的叫声,他被惊动了,我看到他的右胳膊动了一下,从右臂的最末端,也就是右手上弹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射穿了窗帘,我本能地一躲,那东西以化作一道白光的速度从我的眼前划过,落到了屋里的地板上。
而我几乎是在躲闪的同时,按响了安装在床头附近墙壁上的警报器,一时间别墅内外警铃声大作,那个黑影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代表着什么,唰的一下,几乎就在眨眼之间就在我的眼前消失不见了。
也就在黑影消失不见的一瞬间,我的房门被敲响了,外面传来了保镖们的呼喊声:“二小姐,出了什么事情了?”
我知道救星来了,急忙连滚带爬地下了床,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上衣不蔽体,冲到房门前,一把就拉开了房门。
就在我出现在门口几位保镖视线当中的一瞬间,他们集体齐刷刷地将头转开,甚至闭上了眼睛,我愣了一下,低下头一看顿时自己都觉得脸上发烧。
我全身赤裸,就只穿着一条三角裤。
正当我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刘婶的声音突然从几位保镖的背后传进了我的耳朵:“都给我让开”
几名保镖纷纷往左右散开,刘婶身上穿着一件真丝睡袍,而她的手里拿着一件,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我的面前,将手里的睡袍披在我的身上,裹严实了才问道:“二小姐,怎么了?”
我是真的有被吓着了,结巴着说道:“窗,窗,窗外有人!”
刘婶朝我身后的窗户看了一眼,然后对着周围的保镖厉声训斥道:“你们还在这里杵着做什么还不去把那个偷窥我们二小姐的流氓抓出来!”
“哦,哦,我们这就去,马上就去。”几位保镖急忙离开,到别墅外面去抓人了。
问清远带着黎叔在保镖离开的同时赶了过来。
黎叔是这栋别墅的管家,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但是他的长相可看着真的不像五十多岁,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活生生就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壮年。
黎叔是问清远除了自家血脉至亲以外最信任的人,信任到在家族企业做出什么重大决策的时候,问清远都要问问黎叔的意见,两人可以说是形影不离,而之所以之前没有提到,是因为我在入住这栋别墅的当天,黎叔被问清远派到外地去处理生意上的事儿,因此是几天后才见到的。
问清远跑到我的身边,刘婶儿帮我紧了紧衣领之后便垂手和黎叔站在了一边,无需问清远多问,就光凭我现在脸上惊恐的表情就已经能够看得出来,我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其实在事后想起来感觉也怪,我当初第一次在镜子里见到问天羽,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不过我将其归咎于怕别人知道我不是真正的问天羽这个秘密,当然这些是后话了。
爷爷的双手死死地抓住我的肩膀,我能感受到这位老人因为自己的孙女儿受到惊吓而在情绪上引发的波动。
问清远就这样站了好一会儿,一句话都没说,反倒是一旁的黎叔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从西装的里侧口袋掏出了一个小药瓶,拧开后倒出几片药片,递到了问清远的面前,问清远张开了嘴,黎叔将药片放进了他的口中,他一仰脖就将药片咽了下去,又缓了好一会儿,手才没有抖得那么厉害。
问清远开口问道:“小羽,出什么事了?”
我将刚刚对刘婶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同样现在的我也急需找到一个可靠的人来依靠,也许是因为问天羽的话,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问清远把我当作亲孙女一般的宠爱,让我坚信眼前的这位老人,就是最好的人选。
问清远抬起一只手按在了我的头顶,轻轻抚摸了几下,吩咐道:叫今晚负责守夜的人到书房来见我,另外把所有的家丁都散出去,务必把这个人给我活捉回来。
黎叔点头:好的,我这就去办。
吩咐完一切之后,问清远又吩咐刘婶去厨房做点可以安神定气的宵夜送到厨房来,然后拉着我的手来到了他的书房。
问清远的书房,相比美国白宫的总统办公室都毫不逊色,坐在沙发上等了足足有十五分钟,黎叔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这两个人八成就是问清远要见的守夜的负责人了,这一点从他们两个人抖如筛糠的身体举动上就能猜得出来。
果不其然,黎叔告诉问清远他们二人就是负责人,问清远连头都没抬,眼珠都没有冲那两个人瞥一下就吩咐道:老黎,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那两个人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磕头犹如鸡啄碎米,口中反复地说着老太爷饶命之类的词汇。
而一旁的黎叔用左手在半空中打了一个响亮的指响,书房门再次打开,从外面进来了六七个保镖,连拖带拽就将这两个人架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问清远又问道: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黎叔赶忙回答:已经查看过周围的监控录像了,没有发现可疑人员,手下人也都已经散出去找了,有什么可疑的情况,他们会第一时间汇报的。
问清远些许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问我:小羽,你好好回忆一下,有没有看到那个人的长相。
我摇了摇头,说自己没看到,但是突然又想起了当时在我眼前划过的那道白光,便如实说明了情况。
黎叔丝毫不敢怠慢,还没等问清远吩咐,便自告奋勇地带人去我的房间查找。
过了不一会儿,黎叔就带人回来了,他交给了问清远一个揉皱了的纸团。
那个纸团很小,从直径上来看就和正常香烟的烟嘴直径差不多,问清远接过纸团,费了好大一番工夫,小心翼翼地将纸团展开,我坐在一旁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凑过去看,纸团上只有简短地一行小字:有人要杀你。
我当时就傻眼了,这张纸条就是扔到我的房间里来的,这难不成是给我下的死亡威胁
我相信依照问家的情况,不论从各个方面来说都肯定会有仇家的,那么这样一来,仇杀的对象难不成是我。
不对,仇杀的对象应该是问天羽,可是他们却不知道问天羽已经死了,他们都以为我才是真正的问天羽
所以我刚从火场的阴霾里面逃出来,就又成了别人的仇杀目标了吗?
风
这是从问清远的口中说出来的,我吃惊地瞪大了双眼看向问清远,但当我看到问清远的表情的时候却更加吃惊了。
依照问清远对我的宠爱,看到这种字条一定会气得勃然大怒,大发雷霆,但是现在问清远不仅没有这么做,反而他脸上的表情平静似水。
我一时间心想:这老头不会是被气傻了吧?
不过一想不对,他刚刚虽然只说了一个字,但是我能听出来,他似乎知道这张字条的由来。
正当我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不该问着其中原由的时候,问清远叹了一口气,将字条撕碎,丢到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对黎叔说道:老黎,叫人都回来吧。
黎叔也看到了字条上的内容,犹豫着问道:老爷,您就这样放他走了
问清远苦笑着回答:不是我想放他走,是因为这个人不是想抓就能抓得到的。
黎叔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问清远摆摆手,示意他心意已决,黎叔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嘴,出去做事了。
刘婶做好了宵夜送到了书房,问清远吩咐刘婶儿带着我去他的房间休息,为了让我安心,问清远还向我描述了好一会儿他的房间如何如何安全,并且让刘婶今晚就守在我的身边,门外也安插了保镖,我这才答应了下来
这一夜再也没有出什么其他的岔子,但是我这一宿也是大眼瞪小眼地熬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天亮。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按照学校的规定,开学典礼学生必须穿校服,我原本以为不过就是像以前念书的时候,穿着的偏向运动风格的校服,但是当我看到刘婶取来的衣服,我就知道自己的观点那真叫井底之蛙。
这是一套经典的英伦学院风的校服,上身是白色的衬衫加上领带,衬衫的左胸口的位置印刷着树人中学的图标,下身则是黑色白边的百褶裙,加上过膝的黑色白边的长筒袜。
穿戴好一切之后,我宛如众星捧月一般,在十几名保镖的簇拥下上了车,然后几辆车分别从别墅大院驶出,护送我去学校。
来到学校之后,开学典礼这种繁琐的事情就略过吧,来到初三一班,根据门上贴着的座位表,我顺利地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上课铃声响起,第一堂课是班主任的课,而班主任进来的同时身后还跟着一个大男孩,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说道:同学们,今天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
接着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男孩子走过去,从讲桌的粉笔盒里抽出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风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