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来无踪,去无影啊。
不去多想这些,我转身走到了房门边上,心情忐忑地打开了房门。
刘婶站在门外,此时的她手里端着一个方方正正的铁盒子。
刘婶儿,你有什么事儿吗?我一脸疑惑地问道。
刘婶儿将手里的铁盒子递了过来,回答我:莫老爷子让我把这个转交给您,说是您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最爱吃的东西。
我接过铁盒,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些看起来有眼珠大小,呈现出暗红色的糖果状的东西。
我合上盖子,问道:他人呢
走了。刘婶回答道。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就在二小姐您上楼后不久,莫老爷子特意嘱咐说不要告诉您,等他走了之后再把这个送上来,说是怕您知道了要去送他,您一送,他就怕他舍不得走了。
我低下了头,眼窝开始逐渐湿润了起来,为了不让刘婶儿察觉到异状,我只是低声回了一句好了,你去忙吧之后便转回身回到卧室里,关上了房门。
后背依靠着房门,双腿无力地蹲坐了下来,眼泪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
这盒子里面装着的糖果一样的东西,是我的药。
在我换了这张人皮之后伴随而来的就是那种饥饿发寒的奇怪后遗症,我不敢去医院检查,甚至都不敢去动这个心思,我怕会被查出破绽,要是只是单纯地让外人知道我不是问天羽,还算是好的,可惜我这种由男变女的转变,本来就不是现代的科学所能解释得清的,万一再查出什么更加诡异的事情来,恐怕我自己都难以接受。
而这种病症出现的时间每次都非常准时,甚至比大姨妈来的还要准确,爷爷说以后为了方便我携带和保存,尝试各种办法,最终将药做成了这样的糖果,一颗糖果就是一碗药的量,如果以后我一个人在外,那么再病发我就可以吃一颗这个糖果来解决。
看着爷爷为我准备,部署好的一切,我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很不是滋味
我打开铁盒,看着里面的糖果,数了数,一共有十六颗,是半个月的量,我低下头喃喃自语道: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地活下去的。
正式成为问天羽之后,我开始认真地熟悉起她的日常生活起来。
其实在她的家里,真的没有什么特别不适应的地方,要说最不适应的,恐怕就是穿衣打扮了。
像问天羽这样的富家千金,衣服是肯定不缺的,卧室里的一排大号衣柜,光是挂在上面的就有将近一百多件,然而问天羽平时的生活着装,特别是在夏天的时候,衣着是相当暴露的,别看才15岁,但是穿着打扮完全就和一个成年人没有什么区别。
我之前一直觉得,我自己能够像姑娘家穿裙子都已经是我的底线了,而看到这些衣服之后,我俨然就是被逼着无限拉低自己的底线。
不过好在问天羽生前的衣物当中还是有不少偏向于中性化,或者完全男性化的衣服的,在这里我也特别想不明白一点,为什么在世人眼中女人穿男装就是别样的风采,而男人穿女装,就成了变态呢
她的这些中性化的服装自然而然就成了我的救命稻草,这一道障碍算是完美的跨过去了。
除此之外,问天羽平时在家里俨然就是一个封建社会的公主,甚至有些方面待遇比公主还要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这种享乐生活,享福谁不会呢
但是这只是在家里。
问氏家族的二小姐失联两个月之后重新回家。
这条新闻从我来到问家的第二天,就已经登上了市内各大新闻媒体的头版头条,而且颇有愈演愈烈,全面扩散的趋势,什么问清远的旧友拉,什么问氏集团的商业合作伙伴啦,一时之间几乎都要把问家的门槛给踏烂了。
我本不想和这些人有什么交集,但是用问清远的话来讲,天羽的父亲哦不,现在应该说是我的父亲了,膝下无子,我和姐姐将来肯定有一个要成为问氏集团的继承人,这些人我迟早是要见面,去熟悉的,既然如此就择日不如撞日了。
这些人对于问天羽来说都是些老熟人了,但是我的本体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冒牌货,这些人我自然一个都不认识啊,一些有头有脸的,总上新闻的名气大的,我或许还能叫上名来,看是一些无名无姓的,真的是让我有些抓狂。
我都不知道问清远这老爷子是怎么想的,您孙女儿刚上初二啊,您就这么急着让她去继承家族的财产
而问天羽还有一个姐姐,名叫问天翼,姐妹二人以羽翼为名。
可能有些人会觉得奇怪了,以羽翼为名,不是应该羽在前,翼在后吗
这当中是有故事的,当年问天羽的母亲生下问天翼的时候其实是双胞胎,只可惜姐姐出生后不到二十个小时就突发恶疾离世,只留下妹妹问天翼。
六年后,问天羽降生的时候,有一个算命的说天羽的生辰八字,五行易相同当年那个夭折的孩子完全相同,问清远便认为是六年前夭折的那个孙女又回来了,因此这姐妹二人的羽翼之名是相反的。
而问天翼在it就读企业管理专业,听到失踪的妹妹回来了,第一时间打了越洋电话过来,嘘寒问暖了好一阵儿。
不过我这个人应变能力比较强,毕竟我从变成问天羽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在演戏,演得多了,自然而然的,自己也就开始信以为真了。
更何况每天晚间问天羽都会在镜子里面出现,有她在,做足这些功课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在我眼中看来,我到了问家之后所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去纹身。
在一次我自己洗澡之后和问天羽研习功课的过程当中,她指出我身上有一个破绽,而这个破绽就在我的左胸口上。
我和她都对对方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左胸口,我这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在我的左胸口上,有一块不大不小,好像是胎记的东西,呈黑色长条状,形容起来就像是被人用毛笔在胸口点了一个点的笔画一般。
问天羽也搞不清楚为什么我和他之间会有这种区别,但是即便我不模仿她的穿衣风格,这个破绽将来还是会变成一枚定时炸弹,随时都会有被人发现的危险。
于是我便偷偷去了一趟纹身馆,这也同样是为了满足问天羽从记事儿开始就有的一个心愿,忍着痛在自己的左胸口的那个胎记上面纹上了一只小蝴蝶,因为她说她最喜欢蝴蝶。
回到家之后被问清远发现了,当时问清远便勃然大怒,说我整天不学好,非学这些不着调的东西。
我呢一副理所当然的架势,用问天羽的口吻正面顶撞问清远,在这里不得不交代,问清远对问天羽的宠爱已经完全不能够用溺爱来形容,就像问天羽跟我说的,在他爷爷的眼里,只要自己平平安安,哪怕自己把房子点了问清远都不会真心责怪自己一句的。
而这个招数呢,果真是屡试不爽,每次问清远冲我发火,我就变本加厉地顶回去,正因为问清远有这个软肋,所以次次都被我怼住了。
勉强算是搞定了家里家外的一切,下面就要开始上学了。
问天羽虽然和我同岁,但是因为他出生月份靠后的原因,因此她比我小一年级,也就是说,我在开学之后,刚好上得是初三,我还要再重新经历一次中考。
而问天羽,平时看起来虽然玩世不恭,嚣张跋扈,但是她的学习成绩却是非常优异的,好在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我已经成功地度过了初三的时光,经历过中考,并且考上了重点中学,有这个底子在,初三的课程对我来说无非就是再重学一年,至于初三往后的,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问天羽开始给我介绍她的学校,介绍她的同学,因为白天被问清远拉出去参与了一些活动,因此我今天特别的疲惫,和问天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而自己的眼皮止不住地打架,渐渐地我就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我睡了不知道多久,被一阵饥饿感给饿醒了,同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发冷。
我知道,自己的病又复发了。
起初当这种病症出现的时候,我还觉得很恐惧,但是架不住经常发生,久而久之它就变成了和我穿衣吃饭一样稀松平常,我将手伸到了枕头下面,迷迷糊糊地摸到了那个铁盒子,迷迷糊糊地打开取出了一颗药,迷迷糊糊地放到了嘴里,让其在口中唾液的冲刷下慢慢融化
伴随着药进了肚,病症很快消退,我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四周很安静,我开口问道:小羽,你还在吗?
没有人回答我。
我翻了一个身,面朝着镜子的方向,刚想要再开口叫的时候,却发现在我卧室的地面上,居然有一道长长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