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这事,月殊可谓锻炼得炉火纯青。
月殊提到管账,许辉并不为所动。
一说起制毒,他眼中一亮。
“那是自然,这毒制作上可是颇费了一番功夫,光玲藤花这一种药材——”
许辉刚打开的话匣子忽地打住,“你打听我的毒又如何?休想在我的面前耍什么花招!”
“我中了你最满意的毒,身上的东西也都被你拿走了,我什么都做不了,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飞刀、袖箭,毒药……都被他搜刮一空,就连月殊此时所穿的衣物,都是许辉在一农家偷盗而来。
真真到了手无寸铁的地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福伯提醒过,月殊得了老夫人真传,用毒方面很是厉害。
许辉不敢大意。
他丢下一瓶药,里头是清亮无味的毒水。
“赶紧喝了!”
月殊乖顺地一饮而尽,还把瓶子递回去。
许辉咀嚼完最后一口饼,催促月殊上马车。
马车没有门,只挂着一块稍微刮点微风,就会掀起一角的破帘子。
马车向前行驶,许辉再没多给月殊一个眼神。
她才刚喝了药,许辉更加放心。
其实他并没有说假话。
福伯承诺,过后会分森家七成的家产给他。
森家富可敌国。
七成……那得是多少金银。
许辉越想越美,哼着小调在心里畅想着即将到手的美好生活。
马车内的月殊没有闲着。
此时,她靠着摇晃的车壁,细嫩如葱白的小指靠近贝齿。
上下齿用力一咬,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舌尖。
她掐着手指头挤压,血流得更快。
一只通体红色的虫子从小指伤口处露头,然后慢慢爬了出来……
指头上的伤口很小,但剧痛一阵阵席卷全身。
像是要把她四肢百骸的精气都抽离。
月殊大气都不敢喘,硬生生忍下。
毒排完,整个人衣衫都已经湿透。
她试探着屈了屈手指,力气恢复了一些。
许辉每日都会让她补食一份毒水,她只有一日的时间,得尽快恢复,并找到机会杀了他!
许辉急着赶回去交差,车马快行一步,他便能早一步心想事成。
此时已是隆冬,便是闽南,也肆虐着彻骨的寒风。
天黑后,骤然下了一场雨。
许辉还进车厢躲了一阵。
他眯着眼休息,月殊留意到,自己的袖箭就佩戴在他的手腕。
“老实点,盯着我做什么?”
便是闭着眼睛,许辉依旧感觉到了月殊的目光,他警告了一句。
月殊忙把手往袖子里拢了拢,
赶路到深夜,许辉终于停下休息。
月殊掀开帘子往外头看了看,这是一条长着葱郁树木的官道。
朔风吹过,树叶“哗啦啦”乱响。
风一阵冷过一阵。
许辉挨不住又进了车厢。
月殊缩着身子窝在小小的一角,把大半个车厢都留给了他。
一阵狂风吹过,风把破帘子掀起来,许辉冷得一哆嗦。
他喝了两口酒,又烦躁地看了一眼月殊。
“你!赶紧挪出来!”
他窝到了里边位置,让月殊坐在门帘边为他扯着帘子挡风。
风没再灌进来。
又喝了酒,许辉觉得身子渐渐暖和起来。
四肢百骸都渐渐放松。
一只红豆大小的红色的小虫子,悄无声息爬上他的脸,两根细细的须子四下探了探。
突然速度加快,红色的虫身快成一道残影,一下从许辉的耳朵孔钻了进去。
许辉耳道刺痛,整个人弹起来。
他拼命去挖耳朵,不经意瞥了一眼。
哪还有那个女人的身影!
他拍打着耳朵,怒冲冲下车。
月殊揽着手臂,笔直站在树旁。
夜色暗沉,不知怎地,许辉愣是看清了她脸上凉薄的笑意。
“想跑!你找死!”
许辉斥骂,拔出刀要上前,虫子在他耳中埋头猛冲。
“啊!什么东西!”
许辉像是失去了理智,刀抬起来,竟一下削掉耳朵。